“……好?！?/br>
    夜風(fēng)吹拂，巨大中國結(jié)的流蘇突然擋住視野，流蘇墜下之時，金魚街名字的來源便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兩側(cè)的木架上，掛著一個個裝著金魚的透明袋，整齊懸掛著供人挑選，燈火一照流光溢彩。鳥籠在金魚架之后，鳥兒啁啾喃語，因為夜晚的燈光明亮，叫得如白日般響亮。

    這里是堿城的花鳥魚蟲市場，與前面的小吃街一起，合稱金魚街。

    謝圖南推著車跟老板一起慢慢地走，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燈火盡頭，謝圖南被強化的耳力突然聽到老板低不可聞地說道。

    “……要是這條路永遠(yuǎn)走不完就好了?！?/br>
    “老板？”

    “別回頭?！?/br>
    老板突然這樣說，他稍微快了一步，正好走在謝圖南外側(cè)，是個隱隱保護(hù)的姿態(tài)。謝圖南耳尖一動，他也很快捕捉到了一些腳步聲，不遠(yuǎn)不近綴在他們身后。

    “有人跟著我們?！?/br>
    老板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老板，一個折騰自己的人。

    老板：南南拒絕了我的挖墻腳，既開心又生氣，既不高興又超高興。

    謝圖南：……

    第14章 襲擊

    “……前面那個櫥窗停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泵髅鞅徊粦押靡獾匚搽S，老板的語氣卻聽不出半點焦躁，他和謝圖南在櫥窗前駐足，似乎對里面的商品產(chǎn)生了興趣。

    “至少有六個人。”謝圖南看著櫥窗上隱約映出的人影，在這些人影之前，則是他和老板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

    “區(qū)區(qū)六個人而已?！崩习遢p描淡寫道，“一會兒幫我拿著外套?！?/br>
    謝圖南絲毫沒有異議，老板打遍他們辦公室所在的整條街無敵手，無論是上門碰瓷的大媽還是試圖索要好處的屑協(xié)警，老板都能讓他們見識到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謝圖南其實還有些愧疚，他今晚來了金魚街，這里可能有認(rèn)識他的人，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牽連老板。他看見老板的臉色也不太好，沒等問，老板先開口道歉了。

    “抱歉，南南，這些人可能是沖我來的。”

    謝圖南：“……？”

    不老板，誤會了，明顯是沖他。

    老板垂了垂睫毛，他的心情實在有些糟。是他太想跟南南相處了，忘記暗中盯著他的人猶如鬣狗般窮追不舍，他此刻落單確實是大好機會，只可惜那邊派來的人太少。

    【要妥當(dāng)?shù)亟鉀Q這件事?！?/br>
    老板和謝圖南腦海中同時浮起了這個念頭，老板開始一枚一枚仔細(xì)地帶上合金指套，謝圖南的手則伸進(jìn)口袋里，摸到了一把明顯是違禁品的光束槍。

    他們在櫥窗的倒影里短暫對視一眼，謝圖南還不忘推著車，兩人一同走向人跡稀少處。

    *

    “南南，接著衣服?！鞭D(zhuǎn)過一個拐角，老板就脫了風(fēng)衣拋向謝圖南。謝圖南連忙接過，下意識地分辨材質(zhì)，發(fā)現(xiàn)是最新的防彈布料。老板居然把這么一件防御利器直接給了他，謝圖南正要說話，暗處的人已經(jīng)接二連三的跳了出來。

    老板的迎戰(zhàn)姿態(tài)非常從容，動作之間能看出一些行伍出身的影子，利落、狠厲、果決，幾乎每一次進(jìn)攻都會響起錯位或者骨裂的聲音，謝圖南揉了揉自己越發(fā)敏感的耳朵，把自行車靠墻停好，看一眼鍋里還在呼呼大睡的幼鯤，稍覺安慰，沒想到一轉(zhuǎn)頭，就與一名眼睛泛著藍(lán)光的仿生人面對面。

    居然出動了戰(zhàn)斗型仿生人！

    “南南！”老板掃開圍攏住他的兩三人，抬眼就看到謝圖南被一個仿生人堵在墻角，頓時呼吸一滯。而下一秒，他看到那個仿生人搖晃兩下，腦袋“咔”地強行擰過來，上半張臉已經(jīng)被拍扁了，被拍扁的地方呈現(xiàn)一個圓形。

    于千鈞一發(fā)之際倒掉鍋里的鯤抄起高壓鍋，謝圖南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襲向謝圖南的另外一個人則被小翅膀攔住了，蝴蝶拼命抖落翅膀上的鱗粉，鱗粉造成幻覺，那個人原地彷徨兩圈，選擇一頭把自己撞暈在墻上。

    幼鯤太困了，被倒進(jìn)車筐里居然也沒有什么表示，勉強睜了一下眼，還是睡著了。

    謝圖南覺得幼鯤突如其來的睡不醒有些奇怪，不過現(xiàn)在不是細(xì)想的時候，眼看越來越多的仿生人開始加入戰(zhàn)圈，謝圖南一手抄著鍋，誰過來敲誰，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組裝著什么。

    不一會兒，數(shù)只銀色飛蟲飛起，目標(biāo)是還沒有露面的仿生人。它們有長而銳利的尖吻，而且會屏蔽仿生人的感知，一鎖定目標(biāo)就會將尖吻扎進(jìn)仿生人的大腦，切斷其與腦部芯片的聯(lián)系。

    謝圖南暗地里搞小動作正搞得起勁，一抬頭，發(fā)現(xiàn)老板居然稍落下風(fēng)。兩個仿生人手中握著奇異的短匕，這短匕居然能突破老板的指套，加上老板不時皺眉，顯然是被胃痛影響了戰(zhàn)斗力。謝圖南正盯著看那邊的戰(zhàn)況，身后一名仿生人高高舉起詭異的匕首，小翅膀“呼”的撲到仿生人臉上，只是的仿生人并非真正的人類，致幻的鱗粉對它們并不起效。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謝圖南反應(yīng)過來，一鍋擋下短匕，再一鍋掄下了仿生人的腦袋。

    謝圖南：“……有、有點好用！”

    老板特殊金屬的指套都頂不住那種匕首，他的高壓鍋居然可以！

    “老板！接鍋！”謝圖南喊一聲，老板頓時默契地抬頭，雖說謝圖南喊的話他稍微有點聽不明白。

    接……接……接……接鍋？？？

    一個高壓鍋向他飛來，頭頂?shù)慕譄艚o這口鍋打了一個輝煌的光圈。

    老板：“……”

    鍋底與短匕之間火星四濺，老板“咦”了一聲，也發(fā)現(xiàn)了這口鍋的獨特之處。有了這樣趁手的武器，那些仿生人被一鍋一個很快解決，剩下有一個走投無路，看到謝圖南靠墻停著的自行車，將車舉起來，試圖投擲。

    ——幼鯤還在車筐里呢！

    自行車“哐當(dāng)”墜地，謝圖南用衣襟兜住了下落的幼鯤，仿生人的程序進(jìn)行判斷，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它選擇劫持距離自己最近的謝圖南。謝圖南懷里抱著鯤，冷靜地睜著灰眼睛，看著尖吻的銀色飛蟲一點點將吻部扎進(jìn)仿生人的后腦。

    時間是來得及的，在被抓住前，這個仿生人就會……

    “——謝圖南！”

    突然傳入耳中的全名，幾乎讓謝圖南以為是幼鯤在叫他，可是反應(yīng)了一會兒，他才認(rèn)出那個聲音屬于老板。這微微顫抖而急迫的聲音在他耳中忽然變成了某種平緩的調(diào)子，伴隨而來的還有高臺上的風(fēng)，比現(xiàn)在要年輕幾歲的老板穿著研究員的白大褂，向他微笑。

    【你姓謝，我也姓謝?！?/br>
    【我們算是本家。】

    然后渾身籠罩著夢一般氛圍的青年向他伸出一只手。

    【初次見面，——】

    老板對他的稱呼在記憶中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實中急促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謝圖南！”

    老板直接以手握住了仿生人的短匕，唯恐謝圖南受到丁點傷害一樣，整個身體橫擋在他面前。

    “……老板！”謝圖南看到老板死死握著刀的手在向下滴血，他懵了一下，那把沾血的古怪短匕映入他眼中，獸首吞刀鋒，古拙的花紋分明是《懸天》里的樣式。

    內(nèi)府處突然一陣發(fā)燙，謝圖南死死盯著那把匕首，想象這把短匕正在被他熔化，熔成一攤毫無威脅性的金水。他在《懸天》中分明可以做到的，懸天器宗的天才器者謝圖南，在煉器一道天賦艷絕，甚至能在交手中將低級器者當(dāng)場繳械。

    仿生人緩緩加力，老板也絕不肯再讓短匕靠近謝圖南半寸，他們都沒留意到，匕首的邊緣開始融化。謝圖南從老板的另一只手中接過高壓鍋，一鍋敲扁了仿生人的頭，匕首剎那熔化，化作一尾細(xì)小的金水蛇鉆進(jìn)仿生人的袖管，又從褲管溜出來，最后消失在謝圖南指尖。

    滿地倒伏的人和仿生人之中，謝圖南喘了口氣，先關(guān)心老板的傷情。

    “老板，你的手……”

    “小傷而已。”老板微微握拳，把傷口藏起來，仍舊對謝圖南笑著，“讓你害怕了?！?/br>
    “害怕倒沒，其實沒有必要幫我擋?！敝x圖南微微搖頭，“還害你受傷……”

    “不是怕痛？”

    老板突然這么說道，謝圖南愣住了，他緩緩抬起頭，燈光里，老板正眼神柔和地看著他。

    “我不是很怕痛，所以沒事的?！?/br>
    他這樣寬慰謝圖南，受傷的手卻始終藏在身后不讓他看到。

    “這邊我會再叫人來處理的，我先送你回去?！?/br>
    “我自己騎車可以的，很近?！敝x圖南還是希望老板能盡早去治療一下，萬一割到動脈可不是好玩的，“老板先去醫(yī)院，我自己能行?！?/br>
    老板一下垂下睫毛，看著有點傷心的樣子。

    “也對，那些人是沖我來的，把你卷進(jìn)來了對不起?！?/br>
    “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圖南的聲音稍微提高一點，然而他看到老板促狹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頓時知道老板是在開玩笑，忍不住“……”。

    “不開玩笑了，我看著你走，回家記得發(fā)通訊。”老板重新笑起來，他看著謝圖南重新把鍋放進(jìn)車筐里，然后坐上自行車，還不忘向他揮揮手道別。因為襲擊而變糟糕的心情好像一下輕松了起來，他也向謝圖南揮了揮那只沒有受傷的手。

    接下來……

    老板轉(zhuǎn)過身，不帶感情地注視著一地狼藉。

    *

    謝圖南直接返回金魚街上那家冰粉店，進(jìn)店之后他沒有磨蹭，直接就走向柜臺。電子眼中年人看到謝圖南去而復(fù)返，大驚失色，還以為自己之前的服務(wù)不夠好，大佬又回來找麻煩了，誰知道謝圖南開口就是。

    “這個坐標(biāo)，帶人去收一下【垃圾】?！?/br>
    明面上被打倒的人和仿生人，老板想必會解決，謝圖南沒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不過還有好幾個仿生人直接被他放倒在暗地里，這就是要回收的【垃圾】了。謝圖南并不太相信從人口中掏出來的情報，但是仿生人的芯片，是絕對可信的。

    “收完送到我這里來，我就在這邊等著?！?/br>
    大佬有令。莫敢不從。電子眼中年人直接自己帶人出去，不過半個小時，就收回了五六個仿生人。謝圖南掃了一眼，上面都扎著他出品的機械飛蟲，飛蟲從仿生人腦袋里銜出芯片交給謝圖南，這個場景看得中年人頭皮發(fā)麻。

    大、大魔王！

    謝圖南用折疊空間把這幾個仿生人帶回家，安頓好幼鯤和小翅膀，他來到自己的書房，隨便翻了一臺無記名智腦出來，接上芯片。芯片的加密技術(shù)對他來說不算很新，謝圖南的灰眼睛倒映著不停跳動的字符，確定這些仿生人不過是工具，并沒有承載過多信息。

    不過……還是有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他找到了這些仿生人主人的名字，還有一枚怪異的圖標(biāo)。

    【危星?！?/br>
    這是刻印在仿生人底層代碼中的所有者名字，聽著像個代號。

    光標(biāo)一停，謝圖南的頁面停留在一枚圖標(biāo)上，圖標(biāo)猶如一只睜開的眼睛。

    沒見過的符號。

    謝圖南向后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什么，伸出手，那尾金水之蛇從他袖口鉆出來，柔順盤繞于他的指尖。

    他這是……

    能使用器者的能力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