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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兇巴巴又軟乎乎的眼神瞬間瞪過去。 這都是拜誰所賜? - 白芷在山下侯了多時不見有人從山上下來,眼瞅著已近黃昏,晏汀若是再不下來返城,洛陽城的城門就要關閉,她們恐怕只能在山下過夜,車夫也急,催促了白芷好幾次,他家里人還等著他回去吃晚飯呢,說著說著又要加錢。 白芷一聽不樂意了:“憑什么?來時就說好了價錢,你想反悔趁機訛我們?” “這不是天寒地凍的嗎?”車夫說,“我陪您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到現(xiàn)在午飯還沒吃,您好歹給我加點啊,這年底不好過活?!?/br> 白芷細想:“成。給你加十貫總成了吧。” 車夫聽了笑:“好姐兒,您好歹也是從北街大府里出來的啊,怎么這么小氣?反正也是你東家的錢,就多給我一點嘛?!?/br> “再說一分錢也不給加了!”白芷插著腰,“有本事你告官去!覺得銀子少了當初就別接這活兒??!接了活兒又額外讓人價錢,你是幾個意思?我好心給你加十貫,確實是看你辛苦陪了我大半天,可您若這般黑心,就休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被罵得臉紅的車夫尷尬:“姐兒說話好厲害啊,成,十貫就十貫,做人這么厲害,也不知道哪個男人敢要,別到時候嫁不出去哦。” “那就不勞您cao心了!”白芷是一點好臉色沒給他瞧。 忽然石階上多出一道青色的人影,白芷以為是晏汀,連忙跑上去相迎,來人雙手合十朝她鞠躬,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白芷也回禮:“師太。” 師太虎口處捻著一串佛珠:“晏小姐不慎扭傷了腳腕,今日恐怕要在寺里住下了,瑾王殿下讓我來傳話,叫你先回洛陽城,他明日便把人送回去?!?/br> “瑾王殿下叫您來傳的話?” 師太再次鞠躬,轉身不留痕跡。 車夫在山下喊:“還走不走的?不走我就自己回去了!” 白芷回頭望著高高的佛印寺不覺心情復雜。 回城時車夫快馬加鞭,這才在酉時回到洛陽城,趕在城門關閉時入關,回到北街的宅子時,她發(fā)現(xiàn)院內(nèi)燈火通明,估計是裘逸軒過來了,想著自家小姐如今與瑾王同處佛印寺,她心慌意亂。 裘逸軒因裘文一事被連累,叫皇帝打了二十板子后就一直在家中修養(yǎng),裘父為了他的仕途著想,更是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出去。 可他到底還是來了。 只是來了北街一看,晏汀居然不在,下人說她去了佛印寺,估計要夜里才能回來。 然天都已經(jīng)黑了,卻還是瞧不見人影。 白芷招手喊來丫鬟問:“可是裘大人來了?” 丫鬟點頭。 白芷接著又問:“什么時候來的?” 丫鬟回:“大概申時。” 白芷:“來了就一直在屋子里坐著?” 丫鬟點頭:“是?!?/br> 白芷沉思,揮揮手讓丫鬟下去,她記得晏汀之前說,裘逸軒娶她只不過為了裘薇熙,可眼下算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是為了裘薇熙,三翻四次的來北街干什么?像他那樣殺伐果斷的人,會愿意等人兩個小時嗎?她估計著,這位裘大人并沒有對自己小姐說實話。 既然裘逸軒愛慕她家小姐,那晏汀如今與瑾王在一起的事,就更不能讓裘逸軒知道了。 想清楚白芷進屋。 她一進屋里面的男人便站了起來,在發(fā)現(xiàn)她身后沒有跟著晏汀時,眸子很明顯的流露出失落之意。 裘逸軒問:“她去了晏伯父屋里?” 白芷不敢撒謊:“小姐在佛印寺,因寺里的住持留她說經(jīng),小姐一時流連忘返,便先遣我回來了,她明日晌午便歸,大人不必憂心記掛著?!?/br> 白芷的說辭合情合理,裘逸軒當然不會起疑,只是既然晏汀不在,他就沒必要待在這里了,出北街后,他正巧碰見城門換防的士兵,幾人饒有興致的聊著天。 “聽說上頭來了一位新守城將軍?!?/br> “我也聽說了我也聽說了,好像還是今年的武探花呢。” “我就指望這位新來的阮大人不要搞我們?!?/br> “你還怕他?我可是聽說,你搭上瑾王殿下了,還在為瑾王辦事?!?/br> “什么辦事??!瑾王不過是讓我?guī)退乙粋€女人罷了?!?/br> “那找著了嗎?” “找著了,瑾王今日快馬出城,正是去的那佛印寺求姻緣?!?/br> “佛印寺不是驅災避難的嗎?幾時可以求姻緣了?難不成瑾王殿下要找的女人就在……裘大人。” 相談正歡的士兵在見到裘逸軒后立馬收起臉上的笑意,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行禮,裘逸軒睨看兩人:“瑾王殿下今日可有回洛陽城?” 士兵對視:“似乎是不曾看到過?!?/br> 裘逸軒冷笑一聲:“很好?!?/br> 第61章 夜風呼呼, 寺里的窗戶關不太緊,便有嗖嗖涼風闖進來,佛印寺一向崇尚簡樸, 竟連個地龍也沒有, 寺里的師太見她怕冷,好心端來了火炭,只是眼下已成灰燼, 廟里環(huán)境不太好, 冷風直通過墻縫往人骨頭里鉆。 晏汀縮著手腳依舊一身冰涼,忽然背后一股熱氣靠近,她微微側頭,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也剛洗了澡, 身上有皂角的味道,還有寺廟里獨有的香火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