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量化生活
書迷正在閱讀:王爺?shù)膹N娘寵妃、都市之執(zhí)掌天劫、影后的女二劇本、十萬個氪金的理由、宋爺?shù)木p聞小嬌妻、欲念、三國縱橫之涼州辭、嗜好、逆襲成影帝的貓、我是男/女主的貴人(快穿)
“最關鍵的是,沒錢?!毙≡f完這句話,盯住面前的酒杯,他本想將它一飲而盡,以強調(diào)一種決絕感。但他還想把話題進行下去,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冬子的反應。 他本以為,以單純的冬子而言,把愛情神圣化,會讓他不太理解這種庸俗,但冬子卻點了點頭,還補上了一句:“對,三十歲以前的人,基本沒什么錢?!?/br> 想不到?jīng)]等自己發(fā)揮,冬子就把答案說完了。是不是該喝團圓酒的時候了呢?徘徊間,冬子卻拋出一個問題來:“難道詩經(jīng)上,或者歷史上的愛情,都不存在嗎?” 《詩經(jīng)》作為中國人最偉大的詩歌集,描述了三千年以前,中國人的愛情??鬃訉矍榈膽B(tài)度是開放的,說它“詩無邪”,所以,連這個以保守著稱的老學究,都推崇愛情,怎么可以說它不存在呢? 冬子讀詩經(jīng),也是受爹爹的間接影響。當時爹爹家有一本小冊子,一個大人的巴掌大,紅色的殼子,叫《白話四書五經(jīng)》,冬子有段時間拿回家來讀,其它幾個經(jīng)他讀不進去,但對其中翻譯的白話《詩經(jīng)》的內(nèi)容,倒是看過幾篇。那是他愛情的啟蒙教材,與金庸的小說,同等地位。 這個問題跳躍有點大,小袁顯然沒準備。他雖然是讀文科的,對之方面也不是專家。但是,對方一個好問題,卻激發(fā)了思考的興趣。 男人之間的爭論,如果不涉及利益與情緒,其實是加深友誼的過程。只有在純理論問題上的交鋒,才會取得對手般的尊重與理解。所以,當你看到兩個男人面紅耳赤時,你不要害怕,也許他們在糾結(jié)一個形而上的問題呢,也許他們會成為終身的朋友。 “也許,我沒記錯的話”小袁以謙虛的話開關,就證明了冬子問題的分量?!啊对娊?jīng)》里的愛情,大多數(shù)女子喜歡的,就是三種人。第一種,長得漂亮的男子。這肯定是荷爾蒙或者雌性激素的原因,對不對?” 冬子點點頭,這種漂亮的小哥哥,在哪個朝代,都受女生歡迎,武則天作為皇帝,也好這一口。 “第二種,就是所謂君子。其實當時這個詞與道德無關,與地位有關。即所謂國君的兒子叫君子,反正,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這與錢有關,對不對?” 看到冬子表示承認,他隨即說出了第三種:“剩下的,就是所謂士兵了。要知道,對士兵的崇拜,是兩都兼有的。士兵代表著勇敢,在愛情里,代表著雄性激素的高水平,這是動物性。更關鍵的是在社會性。因為一個平民的子弟,要想有爵位要想有錢財,主要渠道是立軍功,所以,愛士兵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有取得錢財?shù)匚坏目赡?。這種預期,當然也給少女們以想象。” 把這三種說完,冬子還在搜腸刮肚,他明顯不服,這種把愛情庸俗化的傾向,他覺得,小袁論述愛情時,明顯有情緒,好像有敵意一般。其實,他沒理解,小袁所謂愛情受挫后,他對愛情的理解,本身就有情緒。人們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有些敵意,這也是人性。不管你是仇官仇富,有何種理由來掩蓋,但這種仇,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得不到它。 嫉妒因為需求與現(xiàn)實的不匹配。比如,沒錢的男人總愛罵女人現(xiàn)實。而沒有風情的女性,愛罵男人花心。對于同性,也是這樣的。比如沒錢的男人看到有錢男人挽著美女,就罵對方不道德;而女性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愛罵對方是狐貍精。 人們在評價他人生活時,往往不太誠實。所以,金句批發(fā)商:魯迅,曾經(jīng)說過:“真正的猛士,在于敢直面慘淡的人生?!?/br> 這個晚上,兩個年輕的男人,在酒精與友情的幫助下,冷峻地分析自己的情緒,充分地暴露自己眼中的愛情,是很可貴的。因為,他們今后找到這樣的談話對象,也不多了。人生,注定是孤獨的旅程。 “我記得,有一篇叫《雞鳴》的,這兩夫妻,不富裕,感情很好???那怎么說?” 冬子這一問,把小袁嚇了一跳。以他的經(jīng)歷,好像沒讀過這一篇。但是,話題已經(jīng)進行到如此程度,不回答,有點騎虎難下。他對冬子作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搜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這一篇的內(nèi)容及白話文翻譯。 這個時間有點長,冬子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菜,熱起來也很快,馬上把菜端進廚房,開了火,趁此機會,冬子也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但是,這是一個快樂的晚上,長久的寂寞,讓冬子感受到,有小袁這樣一個談話的朋友,是多么的珍貴。再好的菜,如果沒有人品嘗,也會沒味道。 而哪怕是冷菜再熱,只要有朋友,味道也會很地道。 當冬子把熱氣騰騰的菜再次上桌時,小袁趕緊吃了幾口,連連說好。接著,他給出了觀點。 “這個詩歌,可以說,是最美好的夫妻生活了。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見到的最好的家庭,不過是這樣。中國人,幾千年來,家庭生活中,表達感情的方式,還是沒變,老實說,我很感動。如果我以后,能夠建立這種家庭,我就很滿足了?!?/br> 此時,他對冬子示意了一下,兩個人共同把這杯白酒干了。但是,只要菜不冒著熱氣,酒席就沒有結(jié)束。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地,各自又開了一瓶啤酒。 下酒的話沒講完,酒怎么能夠停下來呢? 是什么古代愛情與家庭,讓這個現(xiàn)代人,在信息化時代的年輕人,都感到溫暖呢? 這首詩,其實是夫妻間的一段對話。兩口子睡在床上,這個畫面感就很溫暖。老婆說:雞叫了,你該起床了。老公想多睡一會,估計舍不得老婆那種溫存:天還沒亮呢,我再睡一會。 這是一個最常見的家庭故事了,與今天普通人的生活,沒有兩樣。 老婆直接亮底牌了,但這個聰明的女人,哄丈夫卻很有一套,她把一個意思,分為三種層次來講,這里面,充滿了日常生活的正能量。 她是這樣說第一個層次的:你起來吧,你起來,拿上弓箭,去射大雁,回來后,我們把它燒成美味,好好吃一餐,好不好? 這是直接說目的,夫妻之間,不需要拐彎抹角。但是,這種方式,要讓丈夫從溫柔鄉(xiāng)里出來,是不容易的。于是老婆進入第二個層次,打感情牌。 她繼續(xù)說到:我曉得,你對我好,給我送花什么的,還給我送珠寶貝殼穿成的手飾,你對我的好,我記得的。 這一段打感情牌,把丈夫推到感情的高處,恭維是讓人下不來地的。就憑這種恭維,老公差不多就開始動搖了。 然后,聰明的老婆接著開始第三層次的必殺技了:展示預期:你把大雁打回來后,我們做成好菜,我還燙上好酒,我們慢慢喝著,我還要彈琴給你聽,讓你喝酒不寂寞。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畫面?美得讓人不敢細看、不忍拒絕。丈夫此時早就做好了出發(fā)的準備了,為了這個恭維與預期,或者說,為了愛情。 世界上歌頌愛情的詩歌有千萬,但像歌頌夫妻間生活中愛情的詩歌,恐怕很少有超過這一首的。 冬子盯著小袁,有一種勝利在握的感覺,看你從這里,能夠找到什么毛病。你不是說愛情不存在嗎? 但是,以辯論見長的律師,在自己既定的思維模式中充滿感情的判斷,總是要堅持的。 “冬哥,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么美的感情,也是要有條件的。” 他終于找到問題了,冬子想聽聽他的辯解。 “你看,這兩夫妻確實幸福,甭管他們這種幸福是否長久,但至少這一段是幸福的。那么,僅憑這一段我還是看出某些問題來。” 冬子不慌,他對自己印象深刻的詩歌,抱有信心。與其說是一種信心,不如說,他對愛情,有某種深沉的信仰。 “你看,這兩夫妻,至少物質(zhì)條件是好的。你品,你細品。比如老婆說的,家里有酒,這就不簡單。酒是糧食富裕的表現(xiàn),如果有饑餓的可能,是不可能釀酒的,說明,他們家糧食多得吃不完,到了可以日常喝酒的程度?!?/br> “算你說得有理,請繼續(xù)。”冬子仍然不慌。 “要知道,在春秋時期,有酒的家庭已經(jīng)算是很富裕了。更何況,他丈夫還有專業(yè)技能,是一個優(yōu)秀的獵手,說射雁就射雁,沒把握的話,老婆也不能那樣肯定地把回來燒菜的話都說了。對不對?” “我承認,她丈夫是個能干人,至少養(yǎng)家的技能,沒問題。”冬子退讓了一步,畢竟,家都養(yǎng)不起的男人,要擁有愛情,那愛情也太廉價了。 “何止養(yǎng)家?你看,詩中老婆提到,送他珠玉貝殼的手飾,這是什么概念?這是珠寶,對不對?不要說奴隸,在那個絕大部分平民,還在為衣食擔憂的年代,你居然有珠寶,什么概念?” 這一點冬子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富裕的家庭了。珠玉是詩中所寫,沒辦法否認。在那個年代,珠玉是極為罕見的奢侈品,不是一般農(nóng)戶拿得出來的。更何況,貝殼,也是極為貴重的東西。寶貝,這個詞形容極為珍貴的東西,寶與貝一起說,是因為貝殼在當時,算是硬通貨,跟錢是一個概念,所以是寶。 “更何況,那老婆,還會彈琴,這是什么概念?居然有精神追求了。什么樣的家庭,才配有琴?更何況,在當時,學藝術(shù)的家庭是什么家庭?這老婆的娘家,肯定是個大戶人家,要不然,哪有錢培養(yǎng)女兒這個愛好?大戶人家的女兒,會嫁給什么樣的人?你品,你細品?” 這就很明顯了,小袁以檢察官的目光,抽絲剝繭,終于讓這首描寫平凡家庭詩歌,露出不平凡的背景來。 冬子終于不得不承認:“好吧,這個家庭肯定還是有些錢的。畢竟,就是在今天,學鋼琴的負擔,也不是哪個家庭都承受得起的?!?/br> 冬子的退讓,讓小袁興奮起來。征服一個男人,打倒他并不厲害,讓他認同你的觀點,說服他,才是最大的勝利。當然,要真說服一個跟你賭氣的男人,是不可能的。冬子面對小袁,是不設防的善意,他不會為了面子,跟小袁死杠。 在我們今天的朋友圈里,總會有一些杠精,要么是不管你的觀點有沒有道理,他總能找話題來反駁你,表現(xiàn)出不服的狀態(tài),以證明自己的不凡。這其實除了討厭,沒什么意義。還有一種人,就是故意把天聊死的那種,完全不配合。這種人,除了沒朋友,沒其它可能。 “更何況,這種農(nóng)業(yè)時代的愛情,在今天已經(jīng)開始變質(zhì)了?!?/br> “愛情,在今天,不就是男女之間的事么?”冬子雖然沒直接否定小袁的觀點,但從這個疑問本身,就是最大的反駁了。畢竟,從春秋以來,男女之間的感情,都與今天沒多大區(qū)別,不管你說是身體原因靈魂原因還是地位金錢,不至于到質(zhì)變的程度吧。 再說,什么農(nóng)業(yè)社會工業(yè)社會的,難道西方發(fā)達國家,早就進入工業(yè)社會,他們還能夠玩出新花樣來? 此時,小袁望著天花板,仿佛凝視蒼穹,喃喃自語,仿佛念誦天機。他估計是酒喝多了,冬子當時這樣想。 “存在決定意識,這是跑不掉的。況且,單純的質(zhì)變是模糊概念,可以投機取巧。但量變,自從數(shù)字化時代來臨后,變得可以計算與度量后,投機的技巧,路被賭死了,愛情的奇跡,越來越難以發(fā)生。時間流逝以感覺為基礎,平靜的鄉(xiāng)村不復存在?!?/br> 這一通話去里霧里,冬子伸手,企圖去摸小袁的額頭,這人是不是發(fā)燒了,盡說胡話。小袁察覺了,腦袋向后一仰,手上做了個交警那樣停車的手勢,冬子意識到,對方并沒有昏頭。 “叫你莫說哲學,你非要說,啥意思呢?” 把哲學搞得像神學,冬子此時也有點狀態(tài)了,對方既然要表演,就給他機會。 一聽說冬子要聽,小袁兩眼怒睜,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挾了一筷子菜,大喊了一聲:“過癮!”冬子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菜的味道過癮,還是說的酒,還是說兩人的聊天,反正,一個興奮的人,會傳染情緒,冬子很少看到一個人這種狀態(tài),充滿了好奇。 “我們剛剛從農(nóng)業(yè)時代走出來,更何況,很多人雖然在工廠,但老家在農(nóng)村,所以我們習慣了那種生活節(jié)奏與思維方式,這就叫存在決定意識。在我們心目中,生產(chǎn)生活節(jié)奏慢,所以愛情,甚至所有感情,就有時間上的穩(wěn)定性,對不對?” 此時冬子完全插不上話了,對方正嗨,也沒有讓冬子回答的意思,他繼續(xù)說到:“從前的一切都很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的光陰只夠愛一個人,所以,愛情到婚姻,就有賭博的意思,因為,那種節(jié)奏下,你如果中途想換,來不及。更何況,古代的人,壽命也不長,死前,大多還年輕,身體中的荷爾蒙還在?!?/br> 這一段啥意思,冬子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可以略微體驗出其中的意思。這一段,與他最開始和最后的話有關,哲學與光陰,節(jié)奏與意識。反正,有一點冬子覺得是對的,以前人們的愛情和婚姻,確實比較專一。 過去,人們對這種專一性努力謳歌,說是多么偉大的白卷偕老。按小袁這個意思,其實是節(jié)奏慢,壽命短,來不及不專一,你就老了。況且,兩人的性吸引還在,總有維持的理由。 而小袁繼續(xù)進入望天花板的狀態(tài),進入沉浸式思考。自語的語速,變得更快了,不像一個酒瘋子,因為酒瘋子說話不利索,口齒含混。但小袁說話很清晰,更像一個精神病。 “工業(yè)化的機械消滅了聯(lián)想,殺死了詩人,雖然有人還在寫押韻的東西,但已經(jīng)沒有精神上的詩歌了。布爾代數(shù)消滅了哲學,就連你只比我小兩三歲,就已經(jīng)討厭哲學這個詞匯了。電腦普及消滅了社會學家,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就可以得出社會規(guī)律,我們學文科的,沒有理工科的人掙錢,你沒意識到嗎?” 這一段究竟是推理還是排比?冬子搞不清楚他的修辭手法,但知道,他可能進入某種模糊的酒神狀態(tài)。 他每次一大段敘述后,總得要吃口菜喝口酒,仿佛是為了醞釀某種情緒,然后變得大聲起來。也許不吃菜,沒有酒氣相助,他的氣勢起不來。 冬子無話可說,只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朋友,喝酒時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冬子不需要問,他會自我解說的。 “詩歌是一個失傳已久的技術(shù)了,可笑的是,我小時候,還曾經(jīng)夢想成為一個詩人。如果真向那方面努力,我恐怕要向你討飯。因為詩人的工具是聯(lián)想,是通感,是突然的靈魂出竅?!?/br> 冬子覺得,小袁天生有詩人的氣質(zhì),比如現(xiàn)在,他就有一種靈魂出竅的神態(tài)。 “但是,機械不允許,它用規(guī)則用連接用標準部件,打破了人們隨意自由的想象。更可悲的是,這個時間不長,我們好不容易稍微適應,在規(guī)則中心安理得后,突然,數(shù)字化時代又來了?!?/br> 此時,冬子好像有些感覺了,問到:“工業(yè)化與數(shù)字化,都是取代了農(nóng)業(yè)社會,但有什么區(qū)別嗎?” “西方的工業(yè)化雖然早,但也蔓延了幾代人的時間,人們適應起來還是漸進的。在中國,只用了三十年,就迅速進入下一階段。過去的文學,從人文主義到現(xiàn)代主義到后現(xiàn)代,總得有個稍微自然的過渡,讓人們對未來有所準備。今天的中國,在一代人的時間里,就完成別人幾百年時間的轉(zhuǎn)換,太快了,任何人都來不及?!?/br> “你這扯得太遠了吧,這些我們探討的生活,有什么關系呢?” “嘿嘿,哲學家是用邏輯研究事物的。那么,自從出現(xiàn)布爾代數(shù)后,從量變到質(zhì)變,就不需要簡單的邏輯推理了,只需要數(shù)學模型,就可以算出來,極大地壓縮了人們的想象空間。人們不需要哲學家的想象與推理了,人們只需要計算。計算機普及后,社會中好多現(xiàn)象,不需要社會學家去分析個案,只需要在網(wǎng)絡上搜集數(shù)據(jù),就可以精準定位大部分人的喜好,讓想象更沒有發(fā)揮的空間。你說,在今天人人的社會分工被精準定位時,你還有什么自由?唯一的自由是思想的自由,是想象的空間。把這些價值都抹殺了,你是一個部件?你是一個節(jié)點?還是只留下某個數(shù)學符號?” 他還是沒有解釋冬子的問題,這事,只是推理上的,與我們的生活,好像沒那么大的關系。 他吃了一口菜,喝完一杯酒后,夸張地打了一個嗝,作出了進一步的說明。 “我們文科生原來也算是天之嬌子,在古代是求道的,而理科生,在古代屬于術(shù),文科高于理科,在中國存在幾千年了。但是,在今天,從掙的錢來說,反過來了。這不是別人嫌棄我們,只是我們對生產(chǎn)的作用,變小了。以后這些作用,會進一步縮小,我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悲哀?!?/br>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他終于說到與生活有關的東西了。 “假如你炒菜看菜譜,上面寫著:鹽少許,味精適量,那是農(nóng)業(yè)時代的做法。在今天,會規(guī)定你鹽多少克,味精多少克。正確的做菜方法,從經(jīng)驗到實驗,從cao作熟練水平到考察化學配比方案,甚至,不得不在廚房架個天秤,有趣沒趣?” 以冬子做菜來形容,就好理解多了。 “你在網(wǎng)上打游戲,填顏色,你是老大,但每一種顏色,或者每一種協(xié)調(diào)程度,原來我們從感觀美不美上定性評價,今天在電腦里,每一種顏色的配比,都有數(shù)字化的打分,對不對?” 這個不得不承認,許多看起來很美的填色作品,也沒打到冬子那樣的高分。但冬子是憑直覺,并不是憑數(shù)字得到的。 “與愛情有關的,有一個詞叫顏值。你應該聽說過吧?好看不好看是一種感覺,是愛情的重要基礎,它也被數(shù)字化,可怕不可怕?” 冬子豁然開朗,原來歸結(jié)起來,感性被壓抑的時代,就是數(shù)字化的負面結(jié)果。 “那么,這個時代的愛情,還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