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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為散胸中悶氣揮退轎攆,一路步行。 道邊工匠精心培育的花草不耐秋寒,漸露萎態(tài)。 適季的植株替換速度稍緩,負責此事的嬤嬤提心吊膽跟著,暗中反復備好被問責時的推脫。 行至湖心亭,瑤姬留下隨侍,虛扶瓷密色欄桿,賞湖中仍開著的荷花。 放眼望去,還是此處余夏氣息最盛,粉與白的嬌嫩間好景猶存,并未被頹黃侵染。 瑤姬雙手交疊,露出的手背被霜飔吹得冰涼,卻不想過早用手爐取暖。 閉目,她在系統商城中兌換一張?zhí)崾究ā?/br> 賬戶余額:410個行動點。 她想知道伏波將軍馬機,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幕后之人。 誰知卡片轉了幾圈后,卻沒有給她正面答復,只展示出馬機左胸前的傷。 瑤姬盡力回憶著之前看過的傷痕,覺得無論顏色還是形狀,都很相似。 系統從不會提示她真正的捷徑,甚至還會暗藏陷阱。 若不親自找出端倪,那就只能認倒霉。 有過多此前車之鑒,瑤姬也變得更謹慎,她仔細將卡牌翻看幾遍,確認無任何細微小字,剛想打量得再仔細些,耳邊卻傳來宮女略帶猶豫的稟告:“啟稟陛下,瑤音姑娘求見。” 若沒人提醒,瑤姬險些將這便宜meimei忘到九霄云外去。 三妹、三妹…… 瑤姬揉搓玉指,待體溫回升些后,吩咐起駕前往瑤音居住的紗柏軒。 自從與綏廉國的白弱婷分開,她身邊已經很久沒有能安心說話的人了。 * * * 瑤音就站在軒外,踮腳不停張望著,也不知候了多久。 等終于尋到瑤姬身影,她立刻激動地揮著絹帕,飛奔到二姐身邊。 小姑娘總算換了套衣裙,卻還是碧色的,想來應是自身喜歡。 瑤音不似先前那般拘謹,主動牽起瑤姬的手引她往里走,語氣也歡快得很:“二姐的事可都忙完了?能不能多待會兒?阿音總算把你盼來了!真好!” 紗柏軒院內被收拾得很干凈,聽瑤音顯擺,這些竟都是她手布置。 倒不是分配給她的宮人躲懶,而是這姑娘手腳太勤,再加上萬分中意新居所,就更閑不住了。 從前還以為瑤音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總怯怯地躲在旁人身后,沒想到話匣子一打開,還有點收不住。 原是個喜歡嘮叨的小碎嘴。 瑤姬聽了少頃,忽然嘆道:“這習慣,怕是從瑤府帶過來的吧?!?/br> 為免瑤音生疑,瑤姬沒直接問,但心中已猜到幾分。 果然,瑤音的笑變得有些勉強,跟著長嘆一聲后,又轉為釋然:“自二姐你入宮,‘她’就成了正房,借口讓我身前行孝,逐漸的將雜七雜八的活計往我身上堆……父親整日忙政事,將府內全權交與‘她’處理,每起爭端也只會怨我不懂事……” 似乎對繼母的忌憚深刻入骨,在跟瑤姬閑聊時,瑤音仍下意識避開“程水蓉”三字,只用“她”來代替。 感情瑤音的窘境,是從娘親病故后才開始。 “可瑤遵怎會跟程水蓉站在一邊?”瑤姬終歸還是不解。 說到底這兩人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怎的倒幫起外人了? 提起大哥,瑤音忍不住摸摸藏在衣袖下的傷痕。 她沉默著與瑤姬一起進屋,東忙西忙地為瑤姬沏好香茶,又將先前膳房送來的精致點心,挨樣擺到瑤姬面前,盡所能地招待好。 待所有瑣碎事都處理妥當,這才幽幽坐在瑤姬身旁,把玩著垂沉的腰帶,將其絞來絞去道:“大哥那人,你也知道,從小就嫌我蠢笨無用……和父親一樣?!?/br> 瑤音的敘述支離破碎,拼湊過諸多片段,瑤姬終于能窺探到瑤家的真實境況。 瑤博仁與長子瑤遵父子倆,狹隘心性一脈相承,認為家中女子的唯一價值,就是交換利益。 因瑤姬美貌非凡,流傳坊間,瑤博仁便早早動起為她婚配的念,想以此結交朝中權貴,鞏固勢力。 奈何原主母不肯將幼女過早送虎狼窩,拼死相護,這才暫且保全。 至于瑤音,金釵時本是活潑開朗的,有娘親和二姐護著,腰桿也硬,見父親與大哥將主意打到自身,愣是敢叉腰相抗。 屢起爭執(zhí),彼此總少不了添記恨。 日子本來勉強能過得下。 誰曾想瑤家突遭橫禍,被周帝貶至泥潭,主母又染病驟然離世。 原本被捧在心尖兒上的瑤家兩女,地位頓時發(fā)生轉變。 瑤家父子在外無能,便將邪火往家發(fā),大罵原主母因婦人之慈壞了聯姻大事,讓瑤家孤立無援。 小妾程水蓉更是順著瑤博仁的話頭相逼,為討好老爺,連夜想出將瑤姬獻入皇宮抵罪的計。 瑤姬起初并不從,只想為生母守靈,瑤博仁與瑤遵恐誤了獻美,不敢傷其皮.rou,便在程水蓉攛掇下,狠命鞭撻瑤音。 最終瑤姬含淚應允,不過是為了保自家meimei一條命。 后來,瑤家果真被免死罪,瑤音還以為能就此平安,誰曾想日后受到的侮辱,卻不減反增。 畢竟瑤家有過罪臣身份,朝中再無人對瑤家女有意,對瑤博仁和瑤遵而言,瑤音這顆豢養(yǎng)多年的棋子,算是徹底砸在了手里。 瑤姬在宮中一日不真正侍寢,瑤家的狀況就一日恢復不到從前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