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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蕭國的三王妃納琳,死了。 瑤姬心如鼓擂,瞧見周遭的侍女互相使著眼色遠(yuǎn)退開來,匆匆離去。 不好。 郎元不在,她下意識想去尋粟吉,不料剛出院門口便被幾名帶刀侍衛(wèi)攔住了。 “姑娘去哪兒?王有請!” * * * 瑤姬就知道這鍋她得背。 昨天納琳拎著條破鞭子滿皇宮追殺她,今天人就死了。 不是她報的私仇還能是誰? 除非有人能證明,是被納琳兩鞭削去臉頰rou的倒霉小廝回魂索命,否則她就是首位嫌疑人。 郎元那么護(hù)著她,大抵也逃不脫關(guān)系。 真要命。 佩刀侍衛(wèi)面色陰沉,前后共四人與她隨行,雖未綁繩索鐐銬,卻也不許她擅離隊伍一步。 這陣仗可不一般。 瑤姬沉穩(wěn)地跟著,眼瞧彎刀的寒刃在侍衛(wèi)腰間反光,思緒卻反倒平靜下來。 待眾人行至主殿,瑤姬發(fā)現(xiàn)郎元就站在高階上等她。 剛一看見她的身影,便立刻沖了過來,將周圍的侍衛(wèi)粗魯撞開。 “可有人傷你?” 郎元將她仔細(xì)打量個遍,確認(rèn)她全須全尾的,這才略寬心。 侍衛(wèi)不敢沖撞,只得在他的怒視下退開些許,卻仍然阻斷了他們離去的路。 “王還在等?!弊蟊劾p有紅色絲帶的侍衛(wèi)首領(lǐng)冷聲道。 “放心,有我在,定會護(hù)著你!”郎元牽過瑤姬的手,語氣雖溫柔,瞪向主殿的黑眸卻滿是兇光。 “虎蕭王的二弟,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瑤姬歪頭軟綿綿的一聲詢問,反倒把他弄懵了。 郎元有些局促地?fù)蠐项^,眼中殺氣瞬間消散,只剩下尷尬和歉意:“……并非有意相瞞,我昨天就想告訴你的,只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時機(jī)……” “無妨。” 瑤姬大度地朝他笑笑:“我也并未有意瞞你。” “嗯?” “進(jìn)殿去吧?!爆幖е匦聽窟^他的手,少年掌心溫?zé)?,暖散了她周身陰霾?/br> 人不是郎元殺的,絕對不是。 * * * 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聽見,待進(jìn)入殿門便更響了。 “王妃?。∥覀兺蹂赖膽K吶!” “天殺的賤人!王決不能輕饒了她,定要為我們王妃報仇??!” “為何死的不是小人!為何啊……” 數(shù)十位侍從跪倒痛泣,殿內(nèi)兩側(cè)站滿朝臣,皆是粟吉的穿著打扮,兩手抄袖各自低聲議論,對躺在殿中央的那具尸體竊竊私語。 隨著通傳聲起,這些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了瑤姬和郎元身上,最終匯聚于二人牽著的手。 “是她,郎元帶回來的那個姑娘?!?/br> “哪國人?皮膚白得很吶。” “誰知道呢,剛來頭一天就惹出這么大禍,如今還神色自如,來者不善啊?!?/br> 瑤姬步履沉穩(wěn),目不斜視,儀態(tài)端莊,與那日鶴乘國參國宴時并無不同。 不見半點焦躁惶恐。 偌大的王座鋪著數(shù)張虎皮,小山般壯碩的郎乾正靠坐著,抱臂閉目養(yǎng)神,單腳踩著王座,不斷按揉有些刺痛的太陽xue。 他身旁左右兩邊,各站著妝容妖艷的女子,一人持雙輕刀,一人持彎長刃,想來便是郎乾的另外二位王妃了。 和撲跪在階下哭死哭活的眾仆從不同,她們看那尸體時臉上并無悲神色,美眸倒充滿了嘲諷和幸災(zāi)樂禍。 大有看熱鬧的悠閑勁兒。 “是你!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殺了王妃!我要你們償命!” 有位情緒過于激動的侍從掙扎著站起身,拔出尖刀就朝瑤姬沖來。 站在一旁的侍衛(wèi)和朝臣并未阻攔,當(dāng)郎元劈手奪過其兵刃,徒手將他頭顱擰斷時,也沒太驚訝。 早就司空見慣了。 突如其來的死亡并未震懾住其他人,轉(zhuǎn)眼間又有五人手持利刃沖了過來。 這次郎元弄得稍微血腥了些,黏糊一地,飛腳將支離破碎的rou塊踢到旁邊。 如此一來,那些為主討公道的侍從總算又含恨跪下了,雙目血淚摻半,恨不得將面前這二人生吞活剝。 瑤姬盡量不去看那些血腥的東西,卻忍不住去瞧納琳的尸身。 她死得很慘,四肢是被勉強拼湊回去的,雙目被挖,馬尾長發(fā)連帶頭皮割下塞進(jìn)嘴中。 狀況甚至比方才倒下的那些侍從還慘。 也難怪他們的情緒會如此激動,主人不但丟了性命,尸身還受此大辱。 即便是在鶴乘國,也會有忠仆誓死報仇,舍命相隨的,更何況是民風(fēng)狂野的虎蕭。 “瞧瞧,我這二弟可真是出息了啊?!?/br> 虎蕭王郎乾仍閉著眼,雙指按揉鼻梁,濃劍眉皺出三山五岳,嘴角卻掛出絲嘲弄的笑。 “你久未歸家,才剛回來就給大哥帶了這么份‘大禮’?” 他緩緩睜開眼,肅殺之氣凝結(jié)于眸中,憤怒如同跳躍的火焰,具象化灼燒著這位親弟弟。 連旁邊的兩位王妃都收斂了笑,稍微離他站得遠(yuǎn)些,生怕會被波及到。 郎元低頭行禮,將左手放在心臟處:“大哥?!?/br> “別,我擔(dān)不起?!?/br> 郎乾冷嗤一聲,目光轉(zhuǎn)移,剛落到瑤姬身上,整個人登時愣住了。 瑤姬坦蕩回應(yīng)虎蕭王的視線,甚至行禮之余,朝他嫣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