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陳力趴在地上叫喚著，努力要往外跑，又被宋翰墨一拳打在大腿上。

    “在哪里！”

    “哎呦呦～～”陳力叫喚的聲音更大了，宋翰墨兩指戳在他的脖子上，陳力還想叫喚來著，發(fā)現(xiàn)自己愣是喊不出來了。

    “在哪？”宋翰墨目露兇光，陳力打了個(gè)寒顫，景王生氣起來，與陛下太像了。

    “水……水靈山……”

    水靈山在上京東北方向不遠(yuǎn)處。帶著王府小廝，宋翰墨披了蓑衣，遠(yuǎn)遠(yuǎn)望著被雨霧籠罩，只漏出一點(diǎn)青色的峻險(xiǎn)山峰，眼里一片深沉。

    出城的時(shí)候，陳力是隨身帶了出城令的。他明顯是有備而來。

    虎子……

    他揮揮手，一群人進(jìn)了山。

    王府小廝散布在山間搜尋，宋翰墨走在山上，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樹葉的娑娑聲，連綿不絕。

    直到過了午時(shí)，雨小了些，才有小廝來報(bào)，他欲言又止，只說找到?；⒘恕?/br>
    宋翰墨隨他到樹下，遠(yuǎn)遠(yuǎn)便見到掛在樹上，隨風(fēng)飄動(dòng)的白綾，在一片綠色中十分刺眼。

    已經(jīng)聚了些小廝，他們臉色很是不好，見宋翰墨過來，都是別開臉，不敢看他。有幾個(gè)與祝虎處得好的，偷偷抹著眼淚。

    穿過小廝，饒是做好了會(huì)看到?；⑺罋獬脸聊樀臏?zhǔn)備，宋翰墨見到地上的一大灘血漬和被撕扯了只剩一半的尸體，還是定住了腳。

    “是……狼群……”項(xiàng)穎紅了眼，她哭哭啼啼，哽咽著。

    宋翰墨咬緊牙關(guān)，嘴里散開一股鐵銹味，他解開蓑衣，脫下錦袍，一步一步靠近。

    把錦袍蓋在殘破的尸體上，宋翰墨抱起?；⒌氖w，竟只有孩童一般的重量。他輕聲道：“本王找到你了，虎子?！?/br>
    在山下等著的陳力聽景王下山了，面上帶著得意朝山上張望著。

    一行人緩緩靠近，最前面的人黑發(fā)玉面，穿著白色襖衣，衣衫已濕，懷中抱著東西，上面蓋了深藍(lán)的袍子，袍子下還滴著血水。

    近了，陳力還想說什么，宋翰墨抿著嘴唇，面無表情，只瞥了他一眼。輕輕的一瞥，陳力咽了口唾沫，心下一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祝虎被葬在京郊的一塊墓地，一眾人回王府時(shí)，天早已黑了，宋翰墨是被二柱攙著進(jìn)去的。

    他的膝蓋舊傷很疼，大家都是精疲力竭，沉默得可怕。

    換下帶著泥濘，早就濕透的棉靴，沾著鮮血的雙手泡在盆里，紅色漸漸散開。宋翰墨拿過手帕擦干，坐在桌邊。

    房內(nèi)一切如常，只是站在一邊的小廝，他站得離花瓶遠(yuǎn)了三分。

    虎子曾說：“王爺！小的聽說有個(gè)詞叫‘水滴石穿’。

    小的每日就立在離這花盆八分處，到小的老眼昏花的時(shí)候，這里是不是會(huì)有小的腳印?。俊?/br>
    地上光潔無痕，并沒有他的腳印。

    低頭看著白襖下擺鮮紅的血跡，忍不住伸手，攥緊那片紅色，宋翰墨環(huán)顧房內(nèi)，望著花瓶邊許久。

    任二柱伺候著洗過澡，用過飯后，他便睡了。

    陳力回到宮中，將事情一一講給皇上聽，皇上聽了很是滿意。坐在案上批閱奏折，批著批著，他倒是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笑得很是夸張，臉都笑紅了，趴在桌上喘著氣。陳力諂媚著，也跟著“嘿嘿嘿”笑。

    一宮的宮人都是笑著，皇上卻是突然就收了笑，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批奏折。

    陳力訕訕然。

    第二日，宋翰墨聽到熟悉的聲音，“王爺，該起了?！?/br>
    起身，目光迷離時(shí)，一小廝端著水盆進(jìn)了屋。

    “虎子?！毙θ輶煸谀樕?。

    “……”小廝低頭垂眼沒有回答。

    看清小廝的面容，笑便僵在臉上。

    “呵呵呵……”宋翰墨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滑過臉頰，滴到被褥上。

    “王爺……”二柱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話要說：

    宋翰墨經(jīng)?；⒁皇拢肫鹚呀?jīng)忘在腦后的事實(shí)：生命，原本就是脆弱的，只有一次機(jī)會(huì)，沒有重來一說。

    請珍愛生命

    第27章 陛下寵臣

    宇平國元宵節(jié)休沐三日，直到上朝那一日，嚴(yán)修潔也沒見到景王。望著空出來的那塊地方，她眼底是一片憂思。

    今日朝上倒是很熱鬧，便是京兆尹昨日剛剛接到的案子：禮部外郎方大人狀告吏部郎中李大人，“李代桃僵”嫁女之事。

    先前方大人家大公子求取李大人家待字閨中的二小姐，李大人是同意的。誰知年前成婚，取回家的居然是二小姐的雙生meimei。

    這meimei從小在鄉(xiāng)下養(yǎng)大，性格古怪，行為粗魯。打傷了方大公子，現(xiàn)在公子還昏迷不醒。

    兩家也因?yàn)檫@件事，鬧翻了天，已經(jīng)是上京人人皆知。

    京兆尹頭疼不已。

    皇上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看了站在下面的嚴(yán)修潔一眼。她神色平靜，一副置身事外。

    下了朝，嚴(yán)修潔神游天外，沒有反應(yīng)過來。站了一小會(huì)兒，準(zhǔn)備走的時(shí)候，被小太監(jiān)攔?。骸皣?yán)大人，陛下有請?！?/br>
    進(jìn)了朝和殿，皇上正坐在桌案上批閱奏折。

    “參見陛下?！眹?yán)修潔行禮。

    “愛卿請起，過來幫朕研墨?！被噬险Z氣溫和，他穿著朝服，只是摘了冠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