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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說,“我去看看?!?/br> “誒,你別去了吧,危險?!?/br> “沒事的姑姑,臺風還沒來呢?!?/br> 趁著天剛下一點兒小雨,風也不是很大,顧溪披了件雨衣就往外面跑。 紅星小區(qū)和他們家的距離并不算遠,走路要二十多分鐘,騎車五分鐘就到了。 顧溪站在公交站臺邊等候最后一班公交車,沒等到她直接在路邊攔了量出租車,沒想到出租車司機擺了擺手,表示臺風太危險,他要下班回家了。 這是顧儀珍給她打電話,說祁荊已經(jīng)安全回到家里了,他沒去紅星小區(qū)接她,只是下班路上排隊買了只醬油鴨。 顧溪松了口氣,裹緊雨衣往回走。 雨越下越大。 彈丸大小的雨點兒細細密密地往下砸。風熱烈又緊密,似乎要把她整個人給吹跑了。 顧溪靠著沿途商鋪的墻邊,小跑著往前狂奔?;氐郊依锼郎喩頋皲蹁醯模钋G幫她打開熱水器,顧溪洗了個熱水澡。 她腦子里暈乎乎的,鼻腔也黏膩地難受。 她去二樓廚房倒水喝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顧儀珍在看炸雞店,祁荊關門在房間打游戲??蛷d里只有祁寶華,他看見后難免數(shù)落了她一頓。 祁寶華冷冷的說,“你這閨女怎么回事,整天神游,小心一點知不知道,我們家的玻璃杯可禁不起你這樣摔?!?/br> 顧溪低下頭,“……對不起。” “好了好了?!逼顚毴A說,“打掃干凈回屋寫作業(yè)吧,反正高考完你就走了,人心都是冷漠的,長大后我們這些人的恩情你也不一定記得住?!?/br> 人心確實是冷漠的。 祁寶華說的沒錯。一下子很多情緒涌上心頭,她想到了林薇和顧赟,想到了寧愿各自打工也不愿意花時間照顧她的爸爸mama,還想到了謝西逾,以及傅梓玥……顧溪覺得很難受。 她默默的將地上的碎片打掃完,回到房間里關上門,悶在被子里哭了。 - 謝西逾晚上去超市時,順手在貨架上看了看拖鞋。 他翻找了半天才從最里面撈到一雙合適的碼數(shù)的鞋。只有棕色和粉色兩款,白色、藍色都沒有這個碼數(shù)的。 今天謝西逾把傅梓玥送到許老太家,路上是看見了顧溪的,只不過當時傅梓玥跟他鬧脾氣,祁荊又和他不對付,他便沒放在心上。 他也沒想到顧溪會過來當義工。但許老太這些天念叨了太多次顧溪的英語很好,謝西逾聽得耳朵都要生繭了。 傻子都能猜出是她。 林如延的室友說顧溪有點土。 好像確實是。 他也確實沒見過她穿多名牌的衣服,大多時候她穿著那件灰不溜秋的運動裝運動褲,可偏偏有種說不出乖巧,大概就是那種從小到大都好好聽話的乖乖女,家庭普通學習認真。 這樣的女孩是他不會去碰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 謝西逾在那幾款不同顏色的拖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拿出外面的一雙粉色拖鞋,看了幾眼,又放了回去。 他輕嗤了聲。 確實沒那個必要。 她或許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來了一次就不會來第二次。 買完許老太叮囑的油鹽醬醋。 超市外邊一片呼嘯的風聲,大雨下得嘩啦啦。十月的天,一過了國慶就是疾風暴雨,氣溫陡然下降。這樣的天氣見多不怪,但今天與往日不同。 二〇〇八年十月,有史以來最猛烈的第7號臺風“蝴蝶翼”經(jīng)過新荷市。疾風掛到數(shù)根電線桿和大樹,全市供電系統(tǒng)斷電,供電師傅加班加點地維修。 頭頂?shù)陌谉霟魷缌恕?/br> 超市里幾聲尖叫。 僅有的十幾名顧客頓時慌了神。 店員站在門口拿了個手電筒照明,站在最外側(cè)的藍夾克店員說,“大家不要慌,等大風停了來電了再走。” 顧客們嘰嘰喳喳的閑聊,場子漸漸熱起來,黑暗也沒那么恐怖了。他們的話題無非是今晚的臺風“蝴蝶翼”,或者是一些家庭瑣事。 許老太給他打了個電話,謝西逾接通,說了句“沒事”。 過了會兒林如延和黃昆在群里呼叫他,他倆拍了好幾張青灰色天空上混亂的云朵的照片,嗷嗷叫這是“天空異象,災難降臨,世界末日就要來了”。男生們對與末日總有某種程度的幻想,好像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傅梓玥給他發(fā)來兩條信息。 [西逾哥,你去哪兒了?] [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好,我道歉,我在夜店蹦迪你千萬別跟別人說。] [你別去揍他啊,是我的錯!] [我爸那邊,你幫著我點啊,千萬千萬別說出去了。] 謝西逾懶得理,他淡淡的掃了幾眼屏幕,關上手機。 他想了下,打著手機里的手電筒,走到最里面從貨架上撈出一雙粉色拖鞋。 黑暗里,謝西逾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今年的第一場臺風。 這世上大概有千千萬萬個奇怪的時刻,很多瞬間人一輩子永生難忘。而他這會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冷靜,竟然不覺得煩了。 沒過幾分鐘電就來了,超市里的燈一剎那亮起來,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溫度是暖的。 謝西逾突然想起早些年京城燈火通明的夜晚,北方的夜很冷,屋里開著暖烘烘的地暖,市井繁華中鑼鼓陣陣。京附初中部五樓的欄桿上總是趴著很多女同學,視線似有若無在他的身上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