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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聽完,卻皺了眉。 綠燈亮了,他把車開了出去,直接拐進輔路,停到了路邊上。 沈逸矜看見他臉上忽然陰沉,從她的角度,他折了后頸,濃密的眼睫毛往下低垂,垂出一片低氣壓的煩躁,兩只手對著褲兜又拍又摸,戾氣很重。 沈逸矜拉開自己對面的置物箱,從里面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遞了過去。 她先前幫他拿手機架的時候見過,此時也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祁淵動作一滯,目光定格在她手里,怎么就有這么懂他的人? 兩秒后,他的視線移到她臉上,舌尖狠狠抵了下自己的后槽牙,壓下自己瘋狂想吻她的沖動,說:“不抽?!?/br> 沈逸矜也不說話,只將煙和打火機又放回了置物箱。 祁淵心里煩躁,是因為沈逸矜說得和他自己的想法出入太大。 他熄了火,解了安全帶,半彎下腰,側身對向沈逸矜,說:“我再說一遍,我當時帶你回家,不是為了幫你省房租,也不是為了讓你做蘇萱萱的替身,而是真的想和你做夫妻。” 第45章 夜夜夜漫長 沈逸矜怔怔地看他:“你當時沒說。” 祁淵喉嚨干澀, 困難地吞咽了下口水:“是我的錯?!?/br> 兩人中間隔著扶手箱,他上半身彎斜在座椅上,伸長手臂抓到她的雙手, 姿勢別扭,卻抓緊了她,好像這樣才能和她保持住一種聯(lián)系。 祁淵悔不當初, 聲音暗沉:“新婚夜那件事來得太突然,我心里對你愧疚, 同時又有感激,我想補償你, 也想對你負責。只是我又猶猶豫豫,怕自己被感情cao控,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愛上了你, 卻又始終不敢承認這份感情,才導致我們兩個缺乏交流, 釀成大錯?!?/br> 他逆著光, 大半張的臉隱在陰影里, 深褐色的眼眸狹長, 深邃,沉不見底。 相同的話,他以前都說過, 但沈逸矜每次聽見都很排斥, 今天卻安靜地看著他,似乎都聽進去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清澈, 靈秀, 像高山上的冰湖, 不染一點風塵,而烏黑的瞳仁里還有著一種專注,一種對待任何事物的真摯。 祁淵想到她的心理疾病,也許是個機會,趁著她心情好。 他收起求原諒的話,壓住喉嚨里的忐忑,如履薄冰地問:“新婚夜那天,你為什么會愿意……” 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期待最終還是讓他話不成句,像走在鋼絲繩上,只怕一個不慎,前功盡棄,又粉身碎骨。 沈逸矜回望他,男人手溫比她高很多,握著她,一點點暖進她心里,和婚禮那天一樣。 她縮了下脖頸,看著他右眉角上淺淡的疤痕,陽光從車窗折射進來,照在上面,鐫刻出兒時的記憶,對應上面前的人。 莫名其妙,心底死死想拽住的那條線像是突然消失,頭頂上似有一片光,將她與周遭隔絕。 沈逸矜嘴唇動了幾次,溫軟的聲音低低出口:“因為,你是淵哥哥?!?/br> 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狹隘的車廂內,只有他們兩個,就像當年兩人擠在太平間的墻角。 他是淵哥哥,是她的貴人,是她黑暗人生里唯一一束耀眼的光芒。 祁淵黑密的眼睫毛顫動不已,心底似有浪潮洶涌。 他上半身又往她面前靠近幾分,視線與她交纏,手里的力度也加重了些,隨之呼吸也重了。 “是不是老早就認出我了?” 祁淵壓住心里的激動,繼續(xù)誘哄她多說點。 沈逸矜輕輕嗯了聲。 祁淵抬起一只手,指尖繞上她的頭發(fā),輕輕捻揉,說:“為什么一直不跟我說?” 沈逸矜仍低著頭:“你是祁家人,階層太高。” 祁淵手指劃落到她小巧的耳垂上,那冰涼的觸感讓他亂了呼吸,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輕聲責怪:“傻瓜?!?/br> 祁淵曾經一度費解,許醫(yī)生告訴他,沈逸矜的心防很重很重,堪比銅墻鐵壁,聞哲語馮美玲也都這么說,但是他在他們的婚姻里,從沒覺得沈逸矜對他設防。 后來他才知道了原因。 心理學家告訴他,沈逸矜的心防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在長年累月的生活中從PTSD開始,經歷欺凌,抑郁,負能量,到情感障礙,在創(chuàng)傷積累的過程中,她的心防才逐漸加深加厚形成的。 而祁淵是沈逸矜在她父母車禍那晚認識的,也是給予她溫暖的人,所以在任何人都闖不進她心里的時候,祁淵卻是在她心防之內的。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他勢必可以成為沈逸矜的救贖。 只可惜,祁淵后來親手毀了它,還加重了沈逸矜的病情。 祁淵每每想到這一點,心里就痛如刀割。 終究是他負了她。 車里,車窗沒開,空間密閉,空調冷風跟不上兩人周身溫度攀升的速度,祁淵的鼻尖輕輕蹭著沈逸矜的鼻尖,薄薄的汗珠潮濕在兩人的呼吸交錯里。 祁淵薄唇輕啄,小心翼翼覆上她的唇。 沈逸矜看著他的喉結聳起,又滑落,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衣領口:“你怎么認出我的?” 祁淵手掌扣住她的后頸,低下眉睫:“在知道你去檸城的時候。” 再不給她遲疑的時間,吻了上去。 可在相抵的那一刻,沈逸矜還是退縮了,推了下祁淵。 “怎么了?”祁淵啞聲問,指尖溫柔,將話語和吻一并落在她的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