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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有一瞬安靜,若緒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這番童言無忌的話。在方煜城的認知里,江予和程若緒依舊是微妙的前任關(guān)系。他默默捏了把汗,然后上前一步,捂住小孩的嘴:陳澤熙,你可真是個聊天鬼才。我看你再多說幾句,你哥的老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陳澤熙被方煜城鉗著,掙扎了一會兒,未果,只好默默認慫。 空氣瞬時變得安靜,若緒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緩解尷尬。直到江予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男人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我去外面回個電話,才為這場奇怪的會面畫上了句點。 若緒盛完食物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沒過多久,準新郎白洲走過來,跟她聊了幾句。 開場都是些祝福的話,若緒看到白洲訂婚,真心為他感到高興。她想起幾年前在美國的相聚。男人剛跟上一任女朋友分手,聊天話里話外都沒有收心的意思。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竟然成了江予這幫朋友里最早結(jié)婚的那個。 白洲也很感慨:我和阿荷分手過一次,都很多年了,也沒想到還能在一起。 若緒握著手里的酒杯,想起自己從白汐那里聽到的八卦,白洲和蘇荷這一對,也算是破鏡重圓的典型案例:說明你們這緣分斷不掉。 是斷不掉。白洲笑了,你知道嗎?剛復(fù)合的時候,我還有點不踏實。直到去年冬天,我們?nèi)埣铱诨?,我從山坡上摔了下來,她哭得很厲害。她平時是個內(nèi)斂的人。那天看到她抹著眼淚在醫(yī)院為我忙前忙后,我心疼得不行,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覺得就是她了。 白洲說話的時候,眼睛里熠熠生輝。若緒很少在他臉上看見這樣柔軟的表情。 你們挺般配的。若緒由衷感嘆道。 白洲不以為然,我妹常說,我和她的性格是兩個極端,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對眼的。冒出結(jié)婚這個想法的時候,連我自己也很意外。事實上,我一直認為,在結(jié)婚這件事上,江予會走在我前面。 話題突然繞到了江予,讓若緒有些措手不及:江予? 你是不知道,那年剛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說等你畢業(yè)就會領(lǐng)證。我和方煜城還笑他,說他年紀輕輕的想不開。 若緒聽著,有片刻出神。 白洲繼續(xù)說到,我們這群朋友,一直相信江予真會是最早結(jié)婚的那個。后來你們分手,江予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在外人看來,這些年他活得精彩光鮮,但作為朋友,我感覺他一直過得不好。 若緒有一瞬間恍惚,喃喃道,他過得不好嗎? 在她的認知里,江予一直過得不錯。兩人分手后,他考上了理想的大學,拍了爆火的電影,如今坐到了讓多少人難以企及的位置。 如果這樣都不算好,她實在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做過得好。 白洲大概知道了若緒心中所想:很多人也許覺得,活得光鮮,就算是過得好了吧。但江予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固執(zhí),認死理,碰上他認為應(yīng)該做到、最后卻沒做成的事,會被自己繞進去。 你不知道,你們剛分手那段時間,江予整天跟生無可戀了一樣,有段時間還迷上了飆車。有一次在二環(huán)半山那塊兒,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差點把命給丟了。也就這兩年,他才算是找回了點狀態(tài)。但是我也不確定,他有沒有走出來。 白洲的話,仿佛利刃戳進了若緒心窩最柔軟的地方。疼痛順著神經(jīng)蔓延開來,讓她感到有些呼吸不暢。 腦海里開始反復(fù)回響著那些話,生無可戀,差點把命給丟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場聊天是如何結(jié)束的。等白洲離開后,周圍只剩下一片和諧的歌舞升平。她怔然望著觥籌交錯的人群,突然之間,心里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澀。 第76章 致繁星 七十六 這樣神思恍惚的狀態(tài), 一直持續(xù)到了訂婚宴結(jié)束。 散場前,若緒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江予。她拿出手機, 猶豫著給他發(fā)送消息:【等會兒有什么打算?】 過了十來分鐘,江予沒有回復(fù)。 若緒隨著人流往酒店外的方向走去,嘈雜的人聲充斥在耳邊, 顯得有些聒噪。直到踏出酒店后,清透的空氣迎面撲來, 才緩解了胸口的憋悶。她輕輕呼了口氣,再次打開手機, 發(fā)現(xiàn)屏幕上顯示著白汐發(fā)來的消息。 【晚點在蘇荷有活動,你人呢, 我?guī)氵^去?】 若緒想了想, 寫道:【我還有點工作上的事得處理,就不參加了。你們玩得開心。】 即使已經(jīng)到了四月, 風依然又濕又冷。若緒收好手機, 把胸前的大衣攏了攏。 就在她路邊打車的時候,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跟前。面前的車窗緩緩落下, 露出了里邊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臉。 江予朝她揚起下巴,言簡意賅地說了句,上車嗎? 等若緒回過神來, 自己已經(jīng)坐在男人的副駕上。暖氣開得很足, 跟周遭像是兩個季節(jié)。坐了十來分鐘,若緒感覺后背開始發(fā)熱,也不知道是車里溫度太高, 還是因為吃飯時喝了點酒。 開了一段路后, 她隨口搭話:之前沒看你開過這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