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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熾燈的照耀下,江予的眼眸晦暗不明。他問她: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擾了,要怎么辦? 若緒一怔,從江予的話里,聽出了埋怨的意思。她輕輕呼了口氣,試圖用平靜的語氣說到:夏院長和你們公司的合作,我以后會盡量避開。白洲和白汐那邊的聚會,我不常去,和你沒什么偶遇的機(jī)會。就這樣吧,沒有意外的話,我們應(yīng)該不會再見面了。 江予遲遲沒說話。 若緒決定為這場如坐針氈的獨處畫上句號。她轉(zhuǎn)身從衣架取下江予的外套,一邊開口趕客道:時間不早了,江總請回吧。 也許是夜深的緣故,空氣里生出了潮濕的涼意。窗外的雨還在聲勢浩大地下著,仿佛要將一整個春天淹沒。 猝不及防的是,江予從后面貼上來,輕輕抱住了她。 后背傳來一陣暖熱,是男人身體的溫度。若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心跳聲越來越快,在有限的胸腔里轟然炸開。 下一秒,她聽見了江予的低聲控訴:程若緒,我真不知道,那些狼心狗肺的話,你都是怎么說出口的。 江予呼出的熱氣,輕柔地噴薄在耳邊??諝鈴膩頉]有像此刻一樣熱烈過。 見若緒不說話,他又問:都七年了,你就沒有一點想我? 他低下頭,抵在她的肩上。 我有點想你了。 有那么一個瞬間,若緒的腦海像是信號中斷的電視機(jī),出現(xiàn)了一片茫然的雪花點。直到江予吻了上來,她才觸電般地清醒。 若緒試圖從江予的懷里逃離,然而,男人圈住她的雙手突然化成了枷鎖,明明前一刻還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此時卻化成了最無恥霸道的混蛋。 若緒漸漸變得渾身酥軟,意亂情迷之中,她顫顫巍巍向他投降。 接下來的故事就像老房子著火,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后半段是在臥室進(jìn)行的,男人仿佛要在這個夜里,將七年的空缺統(tǒng)統(tǒng)彌補一樣。直到凌晨三點,見若緒累得有氣無力,他才徹底消停下來。 半夢半醒間,若緒聽見了江予從身邊離開的動靜。浴室里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像一首柔和的催眠曲。 等江予沖完澡回到臥室,若緒已經(jīng)睡著了。 大半個晚上的消磨,讓人筋疲力盡。若緒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雨停了,陽光透過窗紗照進(jìn)來,并不刺眼。 她望著窗外發(fā)了會兒呆,腦海里閃過昨夜的畫面,這才意識到左手邊還躺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時的江予,正朝她這邊側(cè)躺著。一雙深色的眼睛安靜地看過來。 她問他:什么時候醒的? 江予低聲道:我沒睡著。 若緒臉上流露出了詫異,按照昨晚事態(tài)的發(fā)展,她以為他會比自己更需要睡眠。 那我現(xiàn)在去買點早餐,你看是吃了再睡,還是等睡醒了再吃? 若緒說完,試圖離開被窩,結(jié)果上半身剛支棱起來,就被男人的大手一撈,又軟綿綿地落回床面。 他的嗓音低?。何也火I,你餓了嗎? 我也還好。每到周末,若緒通常是到了十一二點,吃一頓早午餐了事。 江予沒再說話,只是附上來吻她。直到空氣再次變得燥熱,若緒才回憶起男人之前說的想她。也不知道這股想念,到底是精神上的想,還是身體上的想。 沒等她琢磨清楚,便感受到了他動作里的得寸進(jìn)尺,若緒委婉地提醒了句,我得去洗個澡。 江予的熱氣呼在耳邊,誘惑著她:別洗了,等會兒一起。 這次是從臥室折騰到了浴室,直到云雨初歇,兩人坐在浴缸里,若緒才感覺再次回到人間。 江予從后面抱著她。音響里播放著柔緩的輕音樂,中和著空氣中燥熱的分子。 若緒正閉目養(yǎng)神,突然聽見身后的人開口: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若緒疑惑:什么? 江予湊上來,低聲道:七年前提分手這事,后悔過嗎? 若緒沒有想到江予會這么問,她愣怔了片刻,模糊地回憶起當(dāng)年兩人鬧分手的場景。 那時的若緒,正處于人生的最低谷。酒店偷拍讓她不幸卷入演藝圈的是非之中,早年遭受校園暴力的照片在網(wǎng)上鋪天蓋地,不僅江予剛起步的事業(yè)受到了影響,母親馮佳薇也因為不堪壓力導(dǎo)致病情惡化,差點跟家人生死相離。 對于他們當(dāng)初面臨的難題,除了分開,若緒根本找不到其它解決辦法。 后來,看見馮佳薇身體日漸好轉(zhuǎn),看見江予演藝事業(yè)漸入佳境,若緒愈發(fā)相信,自己做出分手的決定,正確無比。 香薰蠟燭溫和地燃燒著,空氣里有淡淡的水果香。鋼琴曲結(jié)束后,音響里播放起一首低柔的詠嘆調(diào)。 浴缸里,江予緊緊依偎著若緒,骨節(jié)分明的手還搭在她的腰間,親密到仿佛要和她融為一體。 雖然說真話會破壞此刻的氣氛,但若緒一點也不想對江予撒謊。 她回答道: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江予許久沒有說話。隨著時間的流逝,男人胸膛的溫度漸漸冷卻。 突然間,手機(jī)鈴聲響起,將綿長的寂靜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