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問道：“小二哥，王鐵蛋在嗎？”

    伙計(jì)道：“后廚洗茶杯呢？”

    周智拿出捕快的令牌，“我們有事要問他。”

    “喲，原來是官爺。”伙計(jì)把抹布往肩頭一搭，“小的這就給您叫去?！?/br>
    伙計(jì)從后門出去了，不大會兒功夫，帶進(jìn)來一個身體健壯、目光靈活的少年人。

    房慈道：“會不會就是這小子殺的？”

    秦禛搖搖頭，“不是他?！?/br>
    大趙道：“為什么？”

    秦禛解釋道：“他目光靈活，但并無警惕的意思，雙手放松，步伐也頗為從容?！?/br>
    周智道：“小貓不說不覺得，說出來后再看，確實(shí)是這樣。”

    幾句話的功夫，王鐵蛋已經(jīng)過來了，朝秦禛等人打了一躬，“官爺，找小的何事？”

    周智讓他坐下，問道：“想問問常開的事?！?/br>
    王鐵蛋眼里有了幾分激動，一屁股坐在周智對面，“官爺，兇手有消息了嗎？”

    “沒有。”周智道，“你說說看，關(guān)于常開的死你都了解什么？他為何突然撇下你，獨(dú)自去河邊?！?/br>
    王鐵蛋有些泄氣，“官爺，小的哪兒知道為啥啊，一年多過去了，小的也經(jīng)常在想，他為啥不帶小的，要是帶著小的，他就不會死了。”

    他眼里泛起了淚花。

    房慈道：“他對你很好嗎？”

    王鐵蛋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他比我爹娘對我好，有什么好事他都想著我?！?/br>
    秦禛放下茶杯，“既然他對你這么好，你不妨好好想想，他被殺前有什么異常沒有。比如，他有沒有單獨(dú)去玩的時候，去哪兒玩了，回來有沒有異常？”

    王鐵蛋道：“異常倒沒覺得，但單獨(dú)出去玩是有的，而且很多?！?/br>
    秦禛問：“一般什么時候你們會單獨(dú)出去玩。”

    王鐵蛋道：“一般都是給家里干活出不去的時候?！?/br>
    秦禛再問：“你好好想想，他出事前，什么時候自己出去玩過?！?/br>
    王鐵蛋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天中午吧，他家沒醬油了，他自己去雜貨鋪打的醬油?！?/br>
    大趙嗤笑一聲，“打個醬油也算玩嗎？”

    “也算?！鼻囟G道，“可以弄點(diǎn)兒零食吃，對嗎？”

    王鐵蛋的臉紅了，小聲道：“其實(shí)也沒拿多少，每次都只有一兩塊?！?/br>
    秦禛給他倒了杯茶，“然后下午呢，你們一起玩了嗎？”

    王鐵蛋雙手捧住茶杯，“沒有，他說他困了，想睡覺?！?/br>
    周智道：“他以前下午睡覺嗎？”

    王鐵蛋道：“一般都不睡覺?！?/br>
    打發(fā)了王鐵蛋，一行人火速返回河南街，去了一趟雜貨鋪，詢問常開去打醬油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然而，郭家一口咬定，打醬油時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常開跟往常一樣，拿了塊槽子糕，一邊吃一邊走了。

    第80章 擴(kuò)大

    秦禛等人又去了一趟常家,詢問常開出事前的那個中午，他有沒有說過什么。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常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案子也許早就破了，或者……常開也不會死。

    貧賤夫妻百事哀。

    常家兩口子忙著打零工，養(yǎng)活一家老小，哪有心思教育子女呢？

    忙活大半天，仍是一無所獲。

    一干人趕在下衙前交了車，大官們還沒走，小嘍啰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家伙兒就去辦公室聊了一會兒。

    周智道：“都說說吧，有沒有新想法？”

    “有?！贝筅w裹緊棉衣，“想法就是……忒冷,明兒再說吧?！?/br>
    “你個臭小子。”周智笑著罵了一句,“忍一會兒，凍不壞你。”

    房慈道：“郭家和李家又要給銀子，有沒有可能他們兩家合謀?！?/br>
    粱顯搖了搖頭，“我覺得郭家不像心虛,只是怕麻煩。”

    房慈道：“那……常開能忽然遇到什么事呢？”

    大趙扁了扁嘴巴，“那誰知道呢？也不是沒問過臨街店鋪，人家都說那天沒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

    秦禛道：“我想……”

    周智問道：“小貓想到什么了？”

    “沒想起來。”秦禛歪了歪腦袋,“感覺有什么想法溜過去了,但我沒能把握住?！?/br>
    房慈附和道：“我偶爾也這樣,直到再有什么契機(jī)的時候才會再次想起來?！?/br>
    周智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我也是?！?/br>
    隔壁傳來關(guān)門、鎖門的聲音,他站了起來,“得,先下衙吧,明兒再說?！?/br>
    秦禛道：“我請大家吃炸串，去不去？”

    大趙立刻響應(yīng)，“去去去，多謝小貓?！?/br>
    房慈也道：“我也去?！?/br>
    兩個小的都捧場，兩個大的就更不能不去了。

    一干人分乘兩輛車，殺到炸串店。

    琉璃的母親身體不舒服，琉璃正在店里幫忙，見秦禛來了，趕緊讓她家哥哥去了后廚，然后笑盈盈地接了出來，“大哥回來啦?！?/br>
    秦禛道：“我請兄弟們吃飯，店里方便嗎？”

    琉璃笑道：“方便方便，大家請進(jìn)?！?/br>
    大家進(jìn)了屋，在唯一的一張八仙桌旁坐下了。

    鋪?zhàn)雍芎喡?，南邊柜臺，西邊鍋灶，東北兩側(cè)是木頭架子，上面擺著十幾只銅盆，每個盆里都剩下不少串好的rou菜。

    大趙道：“天氣冷了，生意也不好做了哈。”

    琉璃麻利地泡了一壺茶，“油炸食物涼了就不好吃，另外，隔條街有一家仿做了，聽說味道也不差。”

    秦禛點(diǎn)點(diǎn)頭，“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真噠？”琉璃一拍手，“我就知道……大哥有辦法?！彼铧c(diǎn)說漏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智等人。

    秦禛喝了口熱茶，說道：“諸位有興趣嗎？生意雖不大，但可以補(bǔ)貼一下家用?！?/br>
    “這……”周智被秦禛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不知所措，“賣、賣炸串兒嗎？”

    大趙心思淺，“京城的鋪?zhàn)涌刹缓脙?，咱哪有那個閑錢啊?！?/br>
    粱顯和周智對視一眼，沒吭聲。

    房慈翹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地四下打量著，“這樣的店一般都開在胡同里，也不算貴?！?/br>
    大趙譏諷道：“對你來說當(dāng)然不貴了，一套衣裳夠咱們一個月房租的?！?/br>
    “哈哈！”房慈尷尬地笑了笑，“你們要是想做，我可以借銀子給你們?！?/br>
    秦禛道：“倒也不用借，你們家的銀錢也不都是你的，大家可以合作，互惠互利。”

    周智明顯有了興趣，“愿聞其詳?！?/br>
    秦禛在聽到周梁二人拒絕郭家和李家的銀子時，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只要她在，就勢必會擋三人的財(cái)路，短時間可以，長時間他們一定會有怨言。

    既然如此，不如幫大家開辟出一條新的財(cái)路來。

    辦法也很簡單——油炸食品單調(diào)，而且容易涼，那就做麻辣燙，經(jīng)營一段時間后，還可以加入串串香。

    她技術(shù)入股，只要一成，其他幾家看看能拿多少銀錢，出多少人力，剩下的部分由房慈來搞定（如果他搞不定，她可以再多占兩成）

    秦禛就如何集資，如何選店鋪，開幾家，如何經(jīng)營，如何分紅，如何管理……等等，提出了一整套的意見。

    末了，她問道：“大家覺得如何？”

    周智壓抑住內(nèi)心的喜悅，第一個響應(yīng)道：“我加入?！?/br>
    粱顯道：“我也加入?！?/br>
    大趙美滋滋，“不加入是傻子?！?/br>
    房慈點(diǎn)點(diǎn)頭，“放心，你們搞不定的，我來！”

    秦禛道：“好，先不急著表態(tài)，大家先跟家里商量商量，明日再做決定。”

    吃炸串，喝燒酒，酒意微醺時，大家各自回家。

    房慈回到家，從車上跳下來，哼著小曲，晃晃悠悠地朝西邊跨院走了過去。

    “三爺誒?！币粋€矮胖的身影從茶水房里鉆了出來，“三爺可算回來了，老爺在外書房等三爺呢，快跟小人走一趟吧?！?/br>
    房慈一縮脖子，推脫道：“我剛喝完酒，衣裳還沒換，讓老爺早點(diǎn)歇息吧，明天一早我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小慈！”一個年輕的、威嚴(yán)的聲音從內(nèi)門的暗影里傳了出來，“還不趕緊過來??？”

    “是！”房慈臉上堆起做作的笑意，快步走了過去，“原來大哥也在啊?！?/br>
    房家琦抬腳在他大腿上踹了一下，“你小子膽子大了，連老爺子都敢糊弄了?！?/br>
    房慈，大名房家珩，乳名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