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66節(jié)
景緗之道:“去把王妃……罷了,再等等。”他重新拿起未拆封的小竹筒,打開一個,又道,“這四個人的可能性不大?!?/br> 周管家努力回憶剩下的兩個人,但怎么都想不起來,只好說道:“小人該死,著實(shí)想不起來?!?/br> 景緗之冷哼一聲,“你眼皮子不淺嘛!” “小人不敢?!敝芄芗业难鼜澚艘恍?。 ——他也清楚得很,之所以忘了兩個,是因?yàn)槟莾蓚€地位不高,入不了他的眼。 景緗之懶得理他,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景緗之處置完積壓的公務(wù),從炕上下來,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 承影拿著新紗布進(jìn)來,“王爺,血滲出來了,換一換吧?!?/br> 景緗之便在八仙桌旁坐下了。 承影開始拆紗布,剛解下來兩圈,外面便響起了敲門聲,“王爺,娘娘來了?!?/br> 秦禛吃飯時仔細(xì)想過了,無論如何,六扇門和景緗之都是她的大粗腿,必須得抱。 所以,她讓王mama做了一碗蔬菜瘦rou粥,還帶了一小瓶自制的高度酒,親自送了過來。 她有些忐忑地站在門外,心道:我這要是被景緗之撅回去了,今后絕不主動踏進(jìn)方寸院大門。 “進(jìn)來。” 屋內(nèi)傳來景緗之清越的聲音。 算你識相。 秦禛挑了挑眉,推門而入,福了福,“見過王爺。” 景緗之道:“進(jìn)來吧。” 秦禛提著食盒走過來,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傷口大約三四寸長,血淋淋地橫亙在其他若干條猙獰的傷疤之上。 這是一條飽受摧殘的手臂。 如果不采取些措施,只怕景緗之還要遭些大罪。 秦禛打開食盒,取出酒壺,“傷口發(fā)炎了,我來處理一下吧?!?/br> 景緗之防備地看著她:“這就不必了吧?!?/br> 秦禛:“……” 第53章 換藥 燭火微微搖曳…… 景緗之穿著一席素白色絲綢中衣,烏發(fā)用一根玉簪高束,桃花眼里水霧彌散,但警惕卻像一把出鞘的寶劍,直刺著秦禛的眼睛。 這人好看得簡直犯規(guī)。 秦禛心頭一軟,到底解釋了一句:“王爺可以驗(yàn)毒,但其實(shí)銀針只對提煉不純的砒/霜有效,所以……” 景緗之看得見秦禛眼里的無辜,其實(shí),他也不是不信她,只是……不對,他為什么要信任她? 他問道:“提煉不純是什么意思?” 這…… 秦禛略一思索,“不同的砒/霜對銀針的影響不同,這說明砒/霜和砒/霜不大一樣。如果有毒的成分是一樣的,那么不一樣的東西就是里面的雜質(zhì),雜質(zhì)越少,對銀針的作用越小。我這樣說,王爺明白了嗎?” 景緗之當(dāng)然明白。 他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禛撒了個謊,“我做過很多次試驗(yàn)。” 神經(jīng)病吧! 好好的姑娘家,不繡花,不擺弄胭脂水粉,在家玩砒/霜? 景緗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秦禛。 秦禛尷尬地提了提小酒壺,“王爺?shù)牡秱杂屑t腫,如不及時處理,很可能像其他刀疤一樣,流膿化水,長時間不好?!?/br> 承影道:“小人已經(jīng)用酒洗過了?!?/br> 秦禛把酒壺塞到承影手里,“我這酒極烈,你可以先喝一口試試?!?/br> 承影一怔,扭頭去看景緗之。 景緗之猶豫片刻,“罷了,洗洗傷口而已?!鼻囟G還有秦家,她沒有理由犯蠢。 “這怎么行?!”承影瞪大了眼睛。 從京城到匡山,再從匡山回京城,一路馬不停蹄,四次在客棧被人下毒,三次半路截殺,每次都險象環(huán)生。 就因?yàn)樗峭蹂?,所以就連毒都不驗(yàn)了嗎? 萬一…… 承影不敢設(shè)想,打開壺口上的塞子,仰頭就往嘴里倒一大口,隨即又一口噴了出去…… “噗……”秦禛笑了,燭火在她的雙眼中跳躍著,那是兩朵極為溫暖的桔色。 景緗之正要發(fā)力的雙腿陡然失重,踏踏實(shí)實(shí)地重新貼合在椅子上。 他知道,酒里沒毒,承影之所以吐,只是因?yàn)樘薄簿褪钦f,秦禛的酒確實(shí)比他之前用過的酒更純。 秦禛把酒壺從承影手里接過來,放在八仙桌上,抓住景緗之的手臂略微翻轉(zhuǎn)了一下,“我來吧?!?/br> 景緗之看著手腕上突然出現(xiàn)的纖纖素手,心中五味雜陳,不免有些無措。 秦禛并不在意他的想法,認(rèn)真地把傷口里外檢查了一下:外面略有紅腫,傷口很深,里面還沾了一點(diǎn)點(diǎn)藥末兒。 她把酒精倒在干凈的紗布上,說道:“我先看看里面有沒有化膿,會有點(diǎn)疼,王爺稍微忍耐一下?!?/br> 承影緩過來了,他怕秦禛弄不好,但又顧忌著主仆關(guān)系,不敢強(qiáng)行阻止,在一旁急得直打轉(zhuǎn)。 景緗之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在他的印象里,秦禛不是莽撞的女子,無論是偵破蔡文心一案,還是幾次遇刺時的應(yīng)對,她都表現(xiàn)得不急不躁,可圈可點(diǎn)。 不過是一點(diǎn)傷口而已,她既然敢伸手,就一定能弄好。 景緗之放平心態(tài),鎮(zhèn)定地看著秦禛忙碌的左右手。 秦禛捏著紗布,不徐不疾地在傷口上游移著,動作不輕不重,很快,傷口里的藥末兒被清理出來了。 她讓承影把燭臺端過來,湊近看了看,傷口里面的問題不大——新流出來的血鮮紅清亮,皮rou組織也是好的。 于是,秦禛再換一塊新紗布,倒上白酒,仔細(xì)把傷口邊緣清理一番,捏合傷口,在傷口外薄薄地敷上一層金創(chuàng)藥。 最后是包紗布,兩只手配合默契,動作干凈利落,比承影還要熟練幾分。 “好了?!鼻囟G系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讓王mama做了一點(diǎn)蔬菜瘦rou粥,王爺要嘗嘗嗎?” 景緗之所答非所問,“你這一手似乎比軍醫(yī)還利落些?!?/br> 秦禛好整以暇,“這有什么,我也算習(xí)武之人,而且擅長刺繡和繪畫?!?/br> 景緗之蹙起眉頭,“本王武藝比你高,受傷比你多,雖不會刺繡,但繪畫尚可?!?/br> 我怎么就不會包扎呢? 你撒謊也動動腦子,不要那么敷衍好不好? “我是女子?!鼻囟G微微一笑,把粥碗從食盒里端出來,盛上兩小碗,一碗給承影,一碗給景緗之。 女子就會處理傷口嗎? 如果是別的女子,只怕嚇都嚇?biāo)懒恕?/br> 豈有此理。 居然連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了。 景緗之有點(diǎn)生氣,但青瓷碗里的粥水潤透亮,香氣撲鼻,搭配著醬紅色的rou和綠色的青菜,讓人格外有食欲。 盡管不餓,但他的確想吃。 承影還沒吃飯,聞到粥香頓時饑腸轆轆,他說道:“王爺,小人僭越了?!?/br> 他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秦禛起了身,“王爺安心養(yǎng)傷,我……” 景緗之打斷她的話,淡淡說道:“不必忙著走,本王有事要問你?!?/br> 秦禛想起周管事找來的名單,心頭一緊——那幾個人都是重要人物,她害怕景緗之干涉她的行動。 知道緊張就好。 景緗之心里一樂,慢條斯理地捏起瓷勺,舀一口放到嘴里,米粒彈牙,豬rou濃香,盡管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吃起來很順口。 主仆二人迅速干掉一大碗粥。 承影把食盒收拾下去,景緗之重新上了炕。 秦禛沒動,仍然坐在八仙桌旁,把玩一只斗笠杯,靜待景緗之發(fā)難。 景緗之背靠一只大枕頭,歪頭看著秦禛。他大概是困了,神情越發(fā)萎靡了。 秦禛心里沒底,便道:“王爺受了傷,應(yīng)該多休息,我……” 景緗之閉上眼,“不急?!?/br> 秦禛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心道,這是做什么?順桿爬,想引我自薦枕席?但她并沒有那個意思??! 不對。 景緗之若想發(fā)生點(diǎn)什么,應(yīng)該不屑于用這種方式。 行吧,敵不動我不動。 看誰能耗過誰。 她正思忖著,墻角的自鳴鐘忽然“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