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22節(jié)
一方面是廉恥心,一方面是虛榮心,理智和自尊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煎熬這么久,被殺人這根沉重的稻草一壓,崩潰在所難免。 秦禛道:“只要你沒殺人,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不大?!鳖M醪粫屵@件事傳出去的。 怡然又哭了起來,“我恨她,但我不希望她死啊,嗚嗚嗚……” “這件事你沒說過,我也沒聽過,你好自為之吧?!鼻囟G快步出了起居室。 她一邊走,一邊迅速盤了一下此事的后續(xù)發(fā)展:一,如果昭王破了此案,睿王肯定會責(zé)罰興安郡王,說不定大房二房會就此分家;二,大姨娘必死無疑,知道此事的婢女下場也好不了;至于她…… “原來另辟蹊徑了?!币粋€聲音打斷了秦禛的思緒。 “是昭王?!绷鹆÷曁嵝训?。 秦禛停下腳步,“民女見過王爺,怡然縣主不舒服,我送她回來了?!?/br> “是么?”昭王上前幾步。 夾道很窄,二人也算狹路相逢。 秦禛足有一米七出頭,但在昭王面前仍不夠看,需仰視才見。 她后退一步,直視景緗之,“是的?!?/br> 景緗之道:“守好你的本分?!?/br> 秦禛雙手插兜,不做任何回應(yīng)。 景緗之轉(zhuǎn)身就走,快轉(zhuǎn)彎時,他聽見后面?zhèn)鱽碛挠囊痪洌宏P(guān)你屁事,神經(jīng)?。?/br> 第19章 肥皂 秦禛吐槽的聲音不大,即便如此,脫口而出前,她也做好了狡辯的準備——她說的是琉璃,關(guān)你昭王什么事? 她甚至還有過一瞬間的擔(dān)心——擔(dān)心景緗之一個飛刀把她結(jié)果了。 但事實證明,那些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景緗之腳下沒有卡頓,視線沒有回瞟,更沒有問她一句:神經(jīng)病是什么。 他就那么施施然地走了,只留下一個腦補無數(shù)、滿腹疑問的她。 琉璃話里話外地埋怨秦禛太過大膽,但她并不后悔,如果兩口子不能相濡以沫,那就極可能勢同水火。 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 如今西風(fēng)強勁,壓是壓不過,但絕不能妥協(xié),如此才能確?;楹蟮淖杂?。 “關(guān)你屁事,神經(jīng)病”就是她勉力鼓起來的一股對抗的風(fēng),以試探對方的底線。 吃完壽宴,秦禛帶著一絲對怡然的牽絆回了家,繼續(xù)投入婚事和開店兩件人生大事之中。 一家子一起忙。 三天后,秦祎從三彩街回來,直接進了廂房。 他告訴秦禛,睿王府要徹底分家了。 秦禛多問了幾句,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具體更勁爆的消息。 這讓她略感失望——只有把事情鬧出來,她從怡然那里聽到的秘密才不是秘密。 不過也沒什么關(guān)系,怡然地位不高,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把柄在她手里,危險性不大。 秦祎坐在八仙桌旁,把一片西瓜吃完,又拿起一片,問秦禛:“meimei,殺人的是興安郡王吧。不然,只死一個婢女而已,咋就分家了呢?” 秦禛蹙起了眉頭,“婢女不是人嗎?” 秦祎看一眼氣鼓鼓的琉璃,趕緊辯解道:“咱們家的婢女是人,但在某些人家就不一定了?!?/br> 秦禛見他識趣也就罷了,“如果一個婢女不能導(dǎo)致分家,就必然有一些不能說的大事。宗室的秘辛,咱們不知道也罷,省得走嘴。” “那倒也是?!鼻氐t吃完西瓜,從琉璃手里接過一張濕手巾,擦凈手上的西瓜汁,拿起桌子上的一只小瓷瓶,“這么小的瓷瓶能裝什么?” 瓷瓶是他按照秦禛的要求一早定做的,粉色淺絳彩,上面畫著一朵小花,或蘭花,或梅花,或雛菊,外型滴溜圓,像只小水滴,精致而且可愛。 秦禛道:“口脂?!?/br> 秦祎打開蓋子,“口脂不是紙片型嗎?” 秦禛道:“那是別人家的,我們家的新品不是?!彼眠^一只小號毛筆,打開另一只瓷瓶,在里面掃了掃,然后均勻地涂在唇上。 她唇形大,飽滿,特別適合秾麗的色彩。 口脂一涂,整個人精神不少,也美艷不少。 秦祎端詳片刻,美滋滋地贊道:“他們眼力不行,論容貌,還是我的meimei漂亮?!?/br> 琉璃艷羨地看著秦禛的嘴,“好好看啊?!?/br> 秦禛攬鏡自照,她的五官偏立體,與時下的美人標準不盡相同,但確實很適合這種濃烈的紅色。 她問道:“是不是比紙口脂好?” 秦祎點頭,“顏色更亮,更油潤,確實好多了?!?/br> 他說得很專業(yè)。 秦禛玩味地笑了笑。 琉璃奇道:“二少爺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哈哈,這……”秦祎頓覺失言,“meimei,哥可沒辦壞事,你要開脂粉鋪子,我就去某個地方找人問了問。行了,我不說了,該背書了。” 他忙不迭地走了。 琉璃道:“不是馬上就用膳了?二少爺怎么還去背書?” 秦禛笑道:“累糊涂了吧?!?/br> 秦祎去妓館做調(diào)研,敢說出來才怪呢。 玉福銀樓撤柜后把柜臺也賤賣給秦禛了。 秦禛讓木匠做上隔斷,裝幾塊玻璃,增加其通透性,就成了一架別具一格的化妝品柜臺。 庫房改宿舍,床和日用品都是秦祎張羅的。 婢女是程氏和秦禛一起買的,總共六個,暫時夠用——買人時,程氏想給秦禛買兩個漂亮的陪嫁,但被她拒絕了。 鋪子有了,工人有了,賬房和管事現(xiàn)成的,就是貨不齊。 事情太繁雜,秦禛忙活小半個月,純手工做成的也只有二十幾瓶口脂,十瓶玫瑰精油和幾盒古法眉黛。 要想加快開店進程,大部分商品都要靠進貨。 秦禛和程氏一起挑了質(zhì)量不錯的澡豆、畫眉石、珍珠粉、玉簪粉、玉女桃花粉等。 按說有了這些鋪子已經(jīng)可以開張了,但秦禛的目的不是做二道販子,而是要打出自己的品牌,那么光進貨就遠遠不夠了。 過完端午,秦禛定做的各式皂模到了。 各種原材料把不大的東廂房里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純堿、石灰、動物油、植物油、大鍋和一長排鍋灶、七八只砂鍋,紅酒、牛奶、精油,以及提前制備的純凈水等等。 五月初八,秦家二房的四口人用完早晚,一起進了東廂房。 看著一屋子的亂七八糟,程氏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秦簡言的后背又塌下去了,房租、家具、柜臺、進貨加在一起一千多兩花出去了,他心里真的沒譜。 秦祎說道:“meimei,你說怎么干?我來打下手!” 秦禛把油布做的防護服披在身上,說道:“你先看我弄,好好記著,一步都不能錯。” 秦祎道:“得令!” 東廂房很熱,防護服一穿上,汗就下來了。 秦禛用棉手套的背面擦一把汗,取來小秤,按照比例取純堿和石灰,蒸餾水溶解石灰,放純堿,攪拌加快其反應(yīng),待靜止后,上層的清液就是火堿溶液。 琉璃把大鍋里的動物油融化了。 秦禛取出一小半,放在另一只小鐵鍋里,然后把火堿溶液和動物油按比例加入兩只鐵鍋,混合,攪拌均勻。 融動物油的鍋繼續(xù)加火,做熱制皂;另一只鍋靜置反應(yīng),做冷制皂。 灶里的火燃燒著,火舌舔舐的大鍋中,液體翻滾飛濺。 秦禛帶上面罩,拿一只長木棍,一邊對溶液進行攪拌一邊說道:“火堿具有腐蝕性,一旦弄到身上就會受傷,必須做好防護?!?/br> 程氏躲在一丈開外,視線在秦禛和大鍋之間來回挪轉(zhuǎn),生怕自家女兒受了傷,毀了容。 她說道:“也不知道成不成,萬一有個好歹,娘可是要后悔一輩子的。” “是啊?!鼻睾喲砸驳溃斑@么危險的生意,不做也罷。家里有地,你哥有學(xué)業(yè),你娘節(jié)儉,咱家以后的日子不會差?!?/br> 秦祎道:“父親,母親,只要小心了就不會出事,不要太擔(dān)心,meimei心里有數(shù)。” 程氏不以為然。 她用了一輩子澡豆,草木灰水洗衣也很干凈,都是祖祖輩輩用慣了的,秦禛弄出這等新玩意又貴又麻煩,未必有人認。 夫妻倆都不贊同弄肥皂,但東西已經(jīng)買來了,且二人性格不強勢,見兒女堅持他們便也聽之任之了。 秦禛、秦祎、琉璃,再加上秦祎的小廝銅錢,四個人聯(lián)手,一直攪拌到中午,反應(yīng)充分的熱肥皂液總算粘稠了。 皂液反應(yīng)完畢,秦禛和秦祎就合力把熱鍋里的皂液倒進各種刷了油的各種皂模里…… 收完尾,秦禛擦了臉上的瀑布汗,癱坐在椅子上,“今天的活干完了,明天晚些時候肥皂成型,脫模之后,再放七天就可以出售了?!?/br> 秦祎問道:“剩下的一鍋呢?” 秦禛道:“那一鍋是冷制的,質(zhì)量更好一些,需要放一個月,可以用來做香皂。” 秦祎在她旁邊坐下,不恥下問:“香皂怎么做,也這么麻煩嗎?” 秦禛就把香皂幾種制作方式大概說了一遍。 再生皂和冷制皂都比熱制皂容易一些,秦祎總算松了口氣,“meimei這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怪方子?” 秦禛道:“忘了是哪本閑書了,等回頭找著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