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9節(jié)
這樣一來,需要排查的人數(shù)就變得非常少了。 一刻鐘后,所有客人都離開了大長公主府邸。 秦越山、秦禛兄妹,以及昭□□郡王等人一起跑了一趟竹林。 在大石頭的南側(cè)找到幾個淺淺的腳印。 糞便在一簇草窩里,比較隱蔽。 秦祎踩到后,在好幾個地方擦過鞋底,茅草東倒西歪,地上也被搓出幾道深痕。 昭王對著腳印看了片刻,“此人輕身功夫不錯,兇手也許是練家子?!?/br> 秦越山道:“難道是我秦家的仇人?那為何不針對老夫?” 昭王搖搖頭,“或者是本王的仇家。” 這個解釋極為合理。 秦禛道:“我也這么認為。我二哥在這里折騰這么久,又踩了那人的糞便,那人害怕暴露行跡,就本著‘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的原則,對我二哥下了毒手?!?/br> 這個觀點得到了一致認可。 兇手不在大長公主府內(nèi),留在這里便毫無意義。 秦越山帶著兩個孫輩告了辭,在回去的路上,祖孫三人難得地擠在一個馬車里。 秦越山道:“珍珍,你為何確定武安侯世子和蔡姑娘有私情?” 他覺得,秦禛單靠二人在亭子上靠得太近就下此定論,未免太過武斷。 “這……”秦禛不好回答,她還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告訴他檢查過兩位被害人的□□,未免太過駭人。 遲疑片刻,她說道:“跟孫女一起進去的嬤嬤說,蔡姑娘早就破了身,而且臨死前未被侵犯過。據(jù)孫女所知,蔡姑娘未婚,所以必定與某人有了私情?!?/br> 秦越山又道:“那你為何直接去找西側(cè)的凈房,而不是去東側(cè)?又為何確定那小廝會洗手?” “這……”秦禛抹了把額頭并不存在的虛汗,“祖父,兇手在婢女死后猥、褻了她,如果他不是以此為樂,心理上必定惡心至極。而且,他要服侍武安侯世子,不洗的話武安侯世子也不答應(yīng)。孫女直接去西側(cè)凈房只是猜測,兇手做賊心虛,一定謹慎多疑,為了保險,就會選擇更遠的地方。” 秦越山連連點頭,感嘆道:“沒想到啊,你這孩子這么聰明,若是男子,一定是個好官?!?/br> 秦祎蔫蔫地躺在迎枕上,腦子卻沒有停止轉(zhuǎn)動,“既然二人有私情,武安侯世子又為何……啊,我知道了,他也是為相親來的??h主早亡,蔡家沾不上大長公主的光,家境每況愈下,蔡文心巴不得嫁給武安侯世子,但侯府卻始終不答應(yīng)。于是,蔡文心威脅武安侯世子,要說出二人的私情,所以就被滅口了。” 秦禛點點頭,她也這樣認為,而且也猜出了武安侯世子脫掉二女衣裳的目的。 第一,讓大長公主顧忌顏面,阻止尸檢;第二,掩蓋犯罪意圖,讓官府以為兇手殺人只是為色;第三,他可能想羞辱死者。 她只沒想明白一點,兇手為何羞辱婢女的尸體。 秦禛沒搞明白的問題,景緗之搞明白了。 他讓護衛(wèi)聽了大長公主等人的壁角,回到王府之前便知道了武安侯世子的犯案經(jīng)過,以及殺人動機。 女的克夫,男的克妻,名頭都不大好,就不免同病相憐,二人在一年前就好上了。 蔡文心自然是想要嫁給武安侯世子的,武安侯世子也同意,但武安侯夫人不同意,一定要其過來相親。 二人發(fā)現(xiàn)彼此都來了,就先后離開湖心亭,相繼到了竹里館——二人以前在此地幽會過。 他們在這里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武安侯世子在盛怒之下,捏死了蔡文心。 婢女欲施救時弄打了瓷瓶,武安侯世子怕她壞事,讓小廝勒死了她。 小廝之所以猥褻婢女,是因為他向婢女求過歡,婢女不喜歡他,曾言,她就是嫁條狗也不會委身于他。 小廝殺完人,兇性大發(fā),一不做二不休,便干了蠢事。 景緗之沐浴一番,換上一件月白色道袍,在八仙桌旁落了座。 桌面上擺著四菜一湯,雞湯燉豬爪、豬筋,炒魚片,粉蒸排骨,拌黃瓜,還有一道奶白奶白的鯽魚湯。 他胃口不錯,吃的斯文,速度也不慢,一刻鐘后,盤碗都光了。 他漱了口,在窗前的一張?zhí)梢紊咸上拢]目片刻,吩咐小廝承影:“讓府里的婢女在隔壁院子集合,不要說是本王吩咐的?!?/br> 承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飛快地出去了。 大約盞茶的功夫,隔壁院子里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景緗之走出正房,進入稍間,打開西面墻上的柜子,推開藏在里面的門,就到了隔壁院落。 婢女們在院子里站成兩排。 景緗之對守在角落里的暗衛(wèi)說道:“你去把府里的護衛(wèi)叫來,三人一組,讓他們不經(jīng)意地接近某個婢女兩次,一次間隔半丈,一次間隔半肘,就像在花廳時秦二接近本王一樣。換著花樣,多試幾次?!?/br> 暗衛(wèi)也出去了。 景緗之拉過一把椅子,在窗簾旁坐下,靜靜地觀察著外面。 很快,三個護衛(wèi)進了院子,在路過婢女時刻意保持了距離,進屋轉(zhuǎn)一圈,回去時朝其中的三個貼了過去。 三個婢女嚇了一跳,同時后退,異口同聲:“干什么?” 一個護衛(wèi)做了個鬼臉,同其他二人一起出去了。 片刻后,另三個護衛(wèi)進來,順序相反,他們先接近婢女,從屋子里轉(zhuǎn)出去后,再保持距離。 總共五組人,每次以不同方式靠近,婢女都表現(xiàn)出了不同程度的抗拒。 景緗之讓人散了,回到之前的院子,將要落座,就見承影稟報道:“王爺,司徒先生求見?!?/br> “有請。”景緗之一邊說一邊往外迎了過去。 承影一溜煙出了院子,很快就把司徒先生請了進來。 第8章 想法 景緗之在廊下迎到了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單名一個演字,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謀士,中等身材,蓄短須,微胖,肚子微圓,有事沒事都喜歡“捧腹微笑”。 他把手從肚子上拿起來,笑瞇瞇地拱了拱,“王爺回來啦?!?/br> 景緗之打了個招呼,腳下卻沒停,一直走到司徒演身前一尺之處。 司徒演忙忙地后退一小步,奇道:“王爺這是作甚?” 景緗之順勢轉(zhuǎn)身,往回走,“我們?nèi)吭斦?。?/br> 二人在內(nèi)書房落座,承影上了兩杯雨前龍井。 茶是貢品,香氣撲鼻。 司徒演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贊道:“好茶?!?/br> 承影笑道:“小的就知道先生會喜歡?!?/br> 司徒演道:“承影有心了?!?/br> 景緗之無心品茶,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說道:“大長公主府里發(fā)生了兩樁命案,蔡文心主仆被武安侯世子蔣錦文殺了,將軍府的秦二少被歹人襲擊,兇手仍然沒有找到?!?/br> “唔……”司徒演愣了片刻,“一場相親宴變成了鴻門宴?” “是,也不是。”景緗之吩咐承影,“承影,你給先生詳細講一講?!辈皇撬蛔饚熤氐?,只是懶得做重復(fù)性描述。 承影口才了得,從頭說到尾,幾乎不曾遺漏任何一個細節(jié)。 司徒演道:“所以王爺剛才是想看看,秦二姑娘根據(jù)蔡、蔣在亭子里的距離判斷二人有私情,是否真實可信?” 景緗之頷首。 司徒演摸著肚子,“有些道理。所以,秦二姑娘靠近王爺時,王爺當(dāng)時是什么感覺?” 景緗之道:“防備,緊張?” 司徒演道:“我與王爺太過熟悉,雖不至于防備,但緊張還是有的,會下意識、不自覺地后退。但內(nèi)人靠近時就不會有這種感覺?!?/br> 說到這里,他眼里有了幾分興味,“這件事有一定的普遍意義,確實需要好好體會。這位秦二姑娘不簡單,王爺以為如何?” 景緗之沉吟片刻,“此女膽大包天,非常善于表現(xiàn)自己,頭腦靈活,只是言語太過粗魯了些?!?/br> “這……”司徒演遲疑了一下,“王爺,秦二姑娘對男女之事似乎頗為熟稔,當(dāng)捕快綽綽有余,作為妻子只怕不妥。” 景緗之道:“這是當(dāng)然。” 司徒演松一口氣,白胖的大手在肚子上轉(zhuǎn)了兩圈,“王爺有目標(biāo)了嗎?” 景緗之?dāng)蒯斀罔F,“沒有?!?/br> 司徒演道:“王爺已過弱冠之年,婚事早該張羅起來了,這次若還是選不定,只怕皇上要指婚了?!?/br> 這也是景緗之擔(dān)心的。 大慶男子大多十六七成親,跟他同齡的男子,孩子都滿地跑了。 他換了個坐姿,端起茶杯嘬一口,在腦海里把重點瞧過的五個貴女回憶了一遍。 秦二肯定不行。 鄭四雖不是大長公主的親孫女,但畢竟差了輩份,一旦成了親,論起來怪難受的。 淮安侯李家的姑娘長相還不錯,但侯府人事復(fù)雜、混亂,他懶得cao那個心。 剩下兩位分別是禮國公的嫡長女和龐大人的小孫女——這二位的長輩掌著大慶的軍機大事。盡管他娶誰皇上都不會疑他,可她們的容貌著實一般了些。 司徒演見他猶豫,諫言道:“可選擇的對象著實有限,如果王爺不喜歡,皇上一定會擴大甄選范圍?!?/br> 景緗之道:“皇上勤于朝政,至今不曾選秀,還是算了吧,不麻煩他?!?/br> 左不行,右也不行,司徒演也沒脾氣了。 “罷了。”景緗之放下茶杯,“明日進宮,皇上必定會過問此事,我聽皇上的便是。不過娶個女人,娶誰不是娶呢?!?/br> 司徒演點點頭,如此一來,皇上對昭王的戒心也能更少一些。 景緗之從腰帶中摸出一把柳葉小刀,一邊靈活地翻轉(zhuǎn)一邊說回正事,“先生,秦祎遇襲一案非常蹊蹺,盡管順天府已經(jīng)接手,但六扇門也不能看著。兇手輕功不錯,我們可以從兩種人著手調(diào)查,一是近日進京的江湖人,二是蠢蠢欲動的北遼人,您以為如何?” 司徒演道:“這件事確實不能大意,我這就安排下去?!?/br> 秦禛一行到家后,秦祎回房看大夫,秦禛則被秦老夫人叫到正房。 秦越山和秦禛一進屋,秦老夫人就掙扎著坐了起來,忙忙地問道:“老太爺,抓到兇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