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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柏廉腳下似被釘了釘子,怔怔站著,涼麻的感覺從脊背蔓延全身。 外面都說尹默這人狠起來可怕,慕柏廉沒怎么跟他打過交道,他每次和慕俞沉回老宅,看著也和氣。 慕柏廉只當他是個在商場上有些能力手腕的晚輩而已,年紀輕輕,能厲害到哪去? 直到此刻跟尹默對峙上,慕柏廉才體會到什么叫迫人。 他顯然沒有把慕柏廉當成岳父,眼神冷漠,似是在看一個企圖對他太太不利的外人。 伸出來的巴掌指節(jié)顫了顫,慕柏廉緩緩收回來。 尹默自始至終,沒跟他說一句話。 只是淡淡收回目光,牽起慕柚的手起身,對著老爺子道:“爺爺,我和柚柚先回家了,改天再帶她來看您?!?/br> 慕俞晚也要離開,和他們倆一起從病房出來。 氣溫日漸升高,即便到了晚上,風吹拂在人身上時也溫暖柔和。 醫(yī)院里四處都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住院部出來,慕柚努力忘掉病房里的事,深吸一口氣,笑著問慕俞晚:“小姑姑,你怎么回慕家?不然我們倆送你吧?!?/br> 她扭頭看尹默,“我想回去拿點東西?!?/br> 尹默嗯了聲:“那先回慕家老宅。” 回老宅的路上,尹默開車,慕柚和慕俞晚兩個人一起坐后座。 慕俞晚怕慕柚因為慕柏廉的事不開心,隨意地跟她閑聊。 慕柚忽而問:“小姑姑,你回來這么久,甜甜自己在瀾城,看不到你會哭的吧。” 甜甜是慕俞晚的女兒,剛滿兩歲。 提到女兒,慕俞晚笑容都柔和許多:“有保姆看著她,還是挺乖的。不過我已經計劃這兩天讓人把甜甜送過來,她想不想我不知道,我很想她倒是真的?!?/br> 說到這兒,慕俞晚問尹默,“簡季白還在你那住嗎?” 尹默把著方向盤:“他只住了一晚,如今住酒店?!?/br> 頓了頓,“他沒跟你說?” 慕俞晚神色稍怔,依舊笑著:“可能比較忙吧。” 后面一路上,慕俞晚沒有再說過話。 慕柚時不時余光偷看她一眼,想說點什么,又找不到話題。 這就是小姑姑和小姑父相敬如賓的婚姻嗎? 即便有了女兒,也是各忙各的,互不相干。 在慕柚的記憶里,小姑父這人很好相處,見誰都三分笑。 只有面對小姑姑的時候,他很少笑。 如果她和尹默的婚姻,有一天也到這種境地。 慕柚覺得,她大概會想要離婚。 —— 回老宅的路上,慕俞晚給家里管家打了電話。 他們到家后,恰好趕上吃晚飯。 飯后慕柚回臥室收拾東西,尹默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她。 家里傭人送了水果過來。 尹默看一眼,視線重新落在手機上。 鄭秘書發(fā)微信給他:【尹總,明天的婚戒和禮服,還用準備嗎?】 尹默又想起慕柚拒絕跟她一起參加晚會的事。 他沉吟著,敲字:【照舊】 慕柚今晚回來,主要是拿自己最寶貝的家當——寶石。 許多富家名媛喜歡攀比穿戴,高定禮服,限量經典款包包,國際知名設計師出品的項鏈手串……總之,有太多能拿出去炫耀的東西。 慕柚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她喜歡收藏漂亮的稀有寶石。 幾年積攢下來,都是罕見的寶貝。 以后她每周末回尹默那,就不?;貋砹恕?/br> 她思來想去,覺得寶石還是跟著帶走她比較放心。 回公寓的路上,尹默開著車,慕柚捧著匣子欣賞自己的珍藏。 這里面好多都是拍賣會上機緣巧合才得來的,如今市場上花再多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尹默余光看她一眼:“明晚的宴會確定不去?” 不知道他怎么又提起這個來,慕柚把玩著自己的寶貝,頭也不抬:“說了不去,就不去。” “拍賣會也不去?” “會有寶貝嗎?”慕柚抬頭,又指指自己的匣子,“沒有比這些吸引我的,我就不去?!?/br> 尹默沒接話,慕柚默認沒有。 畢竟不是隨隨便便一場拍賣會,就能淘到這種好東西的。 安芩大橋上兩側燈火輝煌,如同兩條金光閃閃的龍。 從這座橋上過去,便是紙醉金迷的市區(qū),繁華,喧囂,五彩斑斕。 車子從市中心的一處高檔公寓內進入,輕車熟路地駛進地下車庫。 從電梯里出來,進門前尹默沒急著開門。 他在密碼鎖前cao作了一番,回頭跟慕柚道:“你之前過來一直沒錄指紋,錄一個吧?!?/br> 慕柚不覺得會有自己獨自過來的時候,不過既然他說了,索性便敷衍地把指腹放上去。 上面提示換個角度再錄一下,她有些不耐煩。 尹默握住她的手腕,極有耐心地幫她cao作。 他掌心溫涼,指腹帶著薄繭,和她肌膚相觸間傳來異樣的酥感。 慕柚抬眼看過去,男人認真專注幫她錄著指紋,側臉輪廓利落而深刻,薄唇輕抿著,不笑時顯得疏冷不易接近。 記得那年她剛住進尹默家里,他每天就是這樣一副面孔。 清冷寡淡,話也很少說,讓她心里怕怕的,不敢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