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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的巴黎已經(jīng)微微有些涼意,早晨的太陽升起來,陽光卻特別明媚。我媽和Jon大叔在機場迎接。mama對林晰一直照顧我表示感謝,直到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不打算住在她那里,而要跟林晰住酒店,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們一會兒,才笑起來,擁抱了我們,小聲對我說:我早說過他是個好人。 中午我們在我媽和Jon大叔的房子里吃飯。他們住市中心一棟外墻灰黃,雕梁畫棟的老式公寓的頂層,像黑白電影里一樣,里面有螺旋形的樓梯和黑色折疊鐵門的狹小電梯。房間層高很高,光廳就有4個,幾乎每個房間都有壁爐,屋頂露臺布置的像個真正的花園一樣。mama依舊年輕,不知道靠的是日復(fù)一日的精心保養(yǎng),還是每年一次的瑞士美容之旅。Jon大叔似乎也在努力健身,瘦了一些,神采奕奕。當(dāng)然比起白種人,亞洲女人更不容易顯老,何況差了十幾歲的年紀(jì)。他還是覺得有這么一個太太很有面子,在一旁殷勤伺候著。公開了我們的關(guān)系,林晰多少有點不自在,mama總是一幅忍不住要笑的樣子看著他,他就看窗外,裝作觀賞風(fēng)景。我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切,周圍有那么多富麗新奇的東西等著我去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像新鮮空氣充滿肺葉一樣把我的心裝的滿滿的。 吃過飯,我們回林晰住的酒店che放行李。酒店在塞納河的左岸,位置幾乎就在埃菲爾鐵塔的影子下面,從房間的陽臺上看出去,不遠(yuǎn)處就是巨大的塔身,跟通常圖片里看到的小小的剪影似的不同,那么近,大的不像真的。次年2月份,看SATC大結(jié)局,Carrie 在Hotel Plaza Athenee的露臺上轉(zhuǎn)身看到艾菲爾鐵塔興奮的跳躍,我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和她如出一轍。只不過Hilton Paris沒有那種古典韻味,而是徹頭徹尾的摩登風(fēng)格。 我站在陽臺上歪著頭看著懶懶的午后陽光里的鐵塔,林晰走過來在我身后抱著我。這樣真好。我說,然后美美的吐出一口氣,我愛你,林晰。他默不作聲,懷抱變得緊緊地,把我轉(zhuǎn)過來,然后用人類能想象到的最溫柔的方式久久的吻我。如果不是因為他下午有工作要做,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愛的昏天黑地。 2008-10-29 16:38:31(第47樓) 38) 這回我才知道,出差去巴黎也不單純是輕松的美差,公務(wù)艙的跨洲旅行和市中心的豪華酒店也都不是白白享受的。林晰平均每天工作12小時,周六有時也要開工。不過這一點也無礙于我們的幸福。 每天早晨我都會在他的親吻中醒來。吃早飯的時候,他會去Au nom de la rose(以玫瑰的名義)給買我一束玫瑰,嫩粉色的蘇醒玫瑰,白色的芬德拉,淺橙色的舞后,酒紅色的櫻桃白蘭地,淡紫色的海洋之歌,rou粉色的戴安娜,粉中帶白的瑪麗亞,白里透粉的蜜桃雪山,桃紅色的瑞普所迪,紫紅色的米蘭玫瑰柔軟剔透的花束漸漸擺滿了整個房間,叫人心都酥軟了,然后慢慢的也變得如那些沾著露珠的花瓣一般澄澈而干凈。 上午我們?nèi)ゲ┪镳^,Orssay,Lallerie nationale我終于看到了J.B.Corot的作品,不是在MET,而是Louvre,最好的那一些。第一次知道了顏料也可以表現(xiàn)那么多種輕煙薄霧般的灰色,讓畫面靜謐優(yōu)美的像略帶詩意的夢境。 中午在塞納河邊的小餐館吃飯,總是坐露天座,看著行人和河上的游船。喝一杯espresso,吃一塊黑巧克力。 下午四處閑逛,或者哪里也不去,摟在一起午睡,直到柔和的風(fēng)吹開窗簾,紅色的晚霞出現(xiàn)在埃菲爾鐵塔的后面。 晚上穿華麗的衣服在Montaign街那間有著一萬支水晶燈的飯店用餐。去歌劇院聽女裁縫唱起我的名字叫咪咪,魯?shù)婪驅(qū)溥湓V說odolce viso di mite cirfuso alba lunar月光如紗般輕拂著你的臉龐,一直到哲學(xué)家柯林的詠嘆調(diào),永別了,我的外套。Pretty Woman當(dāng)中Edward對Vivian說的話是真的:第一次看歌劇的人反應(yīng)是很兩極的,不是極端熱愛,就是極端討厭。我一定屬于前面一種。而普契尼的《波西米亞人》在我心里將永遠(yuǎn)代表者愛情和巴黎。 然后,戲院散場,夜?jié)u深沉,即將來臨的深深的夜,顯得從來沒有過的性感和沉醉。 三個禮拜之后,我先一步回紐約,而林晰要在那里呆到十月中旬。我們仿佛剛剛渡完蜜月又要分離的新婚男女,在機場走走停停,難分難舍,一直到廣播里響起last call,才真的分別。我隔著玻璃遠(yuǎn)遠(yuǎn)的看他,滿心想著不遠(yuǎn)的將來有多少美好的日子等著我們一起去體會,美好的就像剛剛過去的三個禮拜一樣。渾然不知命運又有怎樣的轉(zhuǎn)折等我去經(jīng)歷。 回到紐約家里,我打開電腦查收郵件,公司郵箱里塞滿了各種forward來cc去的信件,一封一封看下去,無關(guān)緊要的統(tǒng)統(tǒng)刪除。有一封的標(biāo)題是Hello,發(fā)自一個不熟悉的地址,我看也沒看就拖到Trash,拖完之后納悶兒,好像剛剛看到在preview里顯示的是一句中文句子。又去垃圾桶里找出來看,信里寫著:你好,你是程雯璟嗎?我是周君彥,我在紐約。 39) 發(fā)信的日期是我去巴黎之后的第三天。 我茫然的坐在那里,感到心臟砰砰砰的跳,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顆忙亂的抽動著的老式水泵機。30秒之后,我一下關(guān)掉電腦,去浴室洗漱,然后上床關(guān)燈睡覺。我躺在黑暗里,被子蓋過頭頂。飛機落地是東海岸時間將近晚上10點鐘,在巴黎已經(jīng)是零晨,但我卻全無睡意。我閉著眼睛,左邊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過去3個禮拜里裝滿了的心又空了,生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思念的感覺,卻不確定對象是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