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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這是一支離別的歌在線閱讀 - 第9頁

第9頁

    名字是編的,身份也是扯得,我在桌子底下狠狠一腳踢過去,他面不改色,一腳踢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xiàn)斷了那個Andre的某種念頭,他們很快談成了。最后Andre說:你女朋友能不能來當(dāng)模特?

    Shes good, half preppy, half ro roll. 他補(bǔ)充道。

    那天我穿著一件黑色的Duffle coat,里面是襯衣毛衣和牛仔褲。大衣是校服沒錯,但是扔在旁邊位子上了,而且實在沒看出搖滾在哪里。不過我還是很得意的朝林晰吐吐舌頭。

    If the price is right. 林晰回答。

    我最多只能出5塊錢一個小時,再多我就破產(chǎn)了,一個晚上拍完。她也不是專業(yè)的不是。

    干嗎?林晰問我。

    行啊。我托著下巴,懶洋洋的說。

    于是,在我想起來聯(lián)邦政府規(guī)定的最低工資是每小時5塊5之前,我就把自己給賣了

    13)

    有媒體把麻豆評為十大垃圾職業(yè)之一是有道理的,特別是當(dāng)你的小時薪水只有5美元時。

    我質(zhì)問林晰,為什么只有5塊錢他也沒幫我bargain。他說,你做事只是為了消遣,Andre說他要破產(chǎn)了,是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Andre在布魯克林一個紡織成衣業(yè)者聚集的街區(qū)有一個工廠間,當(dāng)天晚上就在那個滿是線頭零料的地方開始拍照片。林晰對此道早已駕輕就熟,我們沒有碰到太大的困難。問題是Andre的衣服,它們太Glamour了,或者說除了Glamour,再沒有其他了。那些衣裙誠然很美,軟緞、生絲、塔夫綢裁剪縫制得渾然天成,好像從來沒有被人手碰過一樣。但事實是,盡管流行多變,半上流社會半紈绔痞女的風(fēng)格始終是這個圈子的最愛。很難想象一個幾乎破產(chǎn)的年近40的男人,在這樣一個窮街陋巷里,聽者Vivaldi的四季協(xié)奏曲,制作及盡奢華的衣裙,諷刺的是會愛上這些衣裙的女人僅生活在他的想象里。零晨,我們離開那里的時候,我?guī)缀蹰_始可憐他了,但是區(qū)區(qū)25塊錢的薪水似乎也沒有什么可以客氣的,我收下來,第二天買了一瓶指甲油和同住的姑娘們涂腳趾頭玩兒,剩下的坐車花了。

    照片洗出來之后,林晰把拍攝時用的撥拉片給我作紀(jì)念。一列兩寸大小的照片上,我看起來居然還不壞。這個Andre自此淹沒在這個浮華之都的人流里,我和林晰都再沒有見過他。

    12月30日一大早,我就開始反復(fù)的打周君彥家的電話,想告訴他這里的電話號碼,但始終沒人接聽。晚上,林晰不知從哪里搞到兩張Limited sing的電影票,帶我去看,那是一部歐洲電影節(jié)上獲獎的影片,換而言之,是一部詭異的電影。銀幕上充滿了濃郁的顏色和激烈的情感沖突,當(dāng)女主角脫的光光的在樹林里悲憤的亂跑,我突然意識到此時在上海已經(jīng)是12月的最后一天。我又在黑暗里默默的坐了片刻,然后對林晰說:我要回去接個電話。不等他說什么,就站起來擠出去,跑到街上叫了輛出租車。Dawors school, New Lebanon.我對司機(jī)說。車子發(fā)動,我回頭看見林晰也出來了,站在電影院外的霓虹燈下朝這里眺望。

    一生中就是會有這樣的時刻,你不想將來或是過去,甚至根本不能思考,當(dāng)時周圍的一切都失去意義,你一心去做一件事,哪怕到頭來覺得自己蠢得可以。幾年之后,我在有線電視臺重新看到這部電影,名字是Hilary and Jackie,中文名經(jīng)常被譯做《她比煙花寂寞》。

    14)

    出租車司機(jī)把我放在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12點,我在黑色的鑄鐵大門外面喊了幾聲沒有人應(yīng)門,又沿著積雪的細(xì)石車道走回公路,步行了一刻鐘在遇到的第一個電話亭里打電話給學(xué)校值班的大媽,瞎掰說,抱歉哈,飛機(jī)晚點了,剛剛到學(xué)校門口,麻煩來幫我開開門吧。我放下聽筒,又拿起來,撥通林晰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個女生,是Laurra。

    OMG, Ginger,你在哪兒?她聽到我的聲音叫起來,(Ginger is the niame the girls gave to me, referring to my ese name Jin瑾)

    我回學(xué)校了。我說。

    林在警察局,他以為你回我們那里了,等到11點鐘沒有看到你就報警了,他記下了你坐的那輛車的車牌

    Laura還在不停的說,我打斷她說了再見,就拼命的朝宿舍跑,拍林晰再打來電話發(fā)現(xiàn)我不在宿舍里。進(jìn)門的時候,電話鈴果然在響。我來不及開燈就接起來,黑暗里,突然發(fā)覺自己有點害怕他的反應(yīng)。

    你回學(xué)校了?他問,聲音很平靜。

    嗯。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那早點睡吧。

    他先掛斷了電話。我知道他生氣了,一秒鐘的內(nèi)疚之后,我也生氣了,我跟他說過我回去了,是他自己誤解了,怪誰?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周君彥的電話來了。

    上次忘了說是美國時間還是中國時間了。他笑著說。上海馬上就是新年了,你那里還是早上吧。

    我仰面躺在床上聽他說話,眼角濕濕的,我打斷他說:你到底什么時候來啊?

    一個人拖著50斤的行李在LA機(jī)場狂奔趕去紐約的飛機(jī);節(jié)日里被遺棄在這個鬼地方;凌晨獨自在雪地里走,手和臉凍得簡直沒知覺了,在那些時候沒覺得什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說的這句話讓我回想起所有事情,突然覺得委屈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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