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和說完，嗓子眼里發(fā)出一陣?yán)湫?，離開。

    凌子萩舔舐唇角，深吸一口氣再次朝殿內(nèi)走。

    茹賢妃似乎和凌子萩一樣很怕冷，都到了春季，殿內(nèi)還放著火盆，凌子萩一進(jìn)去，便感覺到一股股熱浪襲面。

    “圣人在里面等司夫人呢，進(jìn)去就是了?！比阗t妃坐在妝奩前，在碧玉的侍奉下寬衣解發(fā)，她透過銅鏡淡淡瞅了進(jìn)來人一眼，道。

    “是?！绷枳尤c也不多話，對著茹賢妃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朝里面廂房走去。

    圣人已經(jīng)褪下龍袍躺在床榻上，初看他假寐的祥和模樣，似是在熟睡，但是靠近仔細(xì)看那跳動的眼皮和來回轉(zhuǎn)動的眼珠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沒睡著。

    “來了？”蘇梓孟睜開眼，帶著血絲的眼球直勾勾地望著已經(jīng)走到身邊的女子。

    凌子萩頷首，對著榻上的男子作揖后，從袖口拿出一個小包，之后走到角落內(nèi)拿出香薰?fàn)t開始捯飭。

    “在做什么？”蘇梓孟半起身，有些好奇對面女子的行為。

    “圣人身體欠安，不適合用藥或者針灸，這是子萩特制的木菊熏料，安神、調(diào)節(jié)神經(jīng)，不但對身體無損耗，經(jīng)常用還有助于睡眠，提高睡眠質(zhì)量?！?/br>
    凌子萩說著，打開香薰?fàn)t，隨手把里面燃盡的東西倒入桌子旁邊的小木桶內(nèi)。

    之后她又拿出繡帕把香薰?fàn)t內(nèi)的灰燼準(zhǔn)備擦干凈，做完這些，她正準(zhǔn)備把帕子收回來，突然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糖炒板栗的味道。

    凌子萩心中一怔，連忙低頭到處聞，最后她發(fā)現(xiàn)竟然是自個帕子上的味道，可是她記得這帕子是今個阮玉給她才換的，怎么會有這種味道？

    “如何？”身后蘇梓孟似乎等著急了，詢問。

    “馬上！”凌子萩回過神，連忙應(yīng)承。

    她緊接著把手中的木菊放在香薰?fàn)t內(nèi)點(diǎn)燃，蓋上蓋子，端起走到蘇梓孟的身邊。

    “這味道很特別?！碧K梓孟嗅著空氣中木菊的味道，稍顯緊繃的臉色微顯緩和道。

    “圣人這會可以試著閉眼?！绷枳尤c在他耳邊悄聲呢喃。

    蘇梓孟聽著凌子萩的話，慢慢闔上雙眼。

    “臣女想問圣人一些問題?！?/br>
    蘇梓孟緩緩點(diǎn)頭。

    “圣人可有怕的東西？”凌子萩聲音輕柔，綿軟。

    蘇梓孟想了一下，雙手攥緊之后又放松，搖了搖頭。

    凌子萩望著他這個動作，瞇緊雙眼，又問：“圣人這一生有什么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嗎？”

    蘇梓孟再次搖頭。

    凌子萩瞅著他緊繃又舒緩的身子，思忖半晌，道：“圣人年后一直都住在長定殿？”

    這次，蘇梓孟點(diǎn)頭了。

    凌子萩眸眼撲朔，道：“圣人現(xiàn)在可以想象此刻您在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原上，暖風(fēng)輕輕地吹拂過您的面頰，您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的卷云?！?/br>
    當(dāng)長定殿的蠟燭慢慢成炬，凌子萩把熏爐放在床榻邊上的低柜上，轉(zhuǎn)身走出內(nèi)殿。

    “如何？”她剛到外殿，身后響起一聲冷冷的女音。

    凌子萩知道是誰，轉(zhuǎn)身對著茹賢妃福身道：“賢妃娘娘，圣人已經(jīng)睡下了?！?/br>
    “哦？這么快？”茹賢妃掃過凌子萩，轉(zhuǎn)身坐在凳子上，拿起杯盞抿茶開口。

    “圣人只是睡眠不好，若是耐心安撫，引導(dǎo)，還是能正常就寢的?！绷枳尤c如實(shí)回答。

    茹賢妃輕笑一聲，粉桃般的容顏早都沒了方才在圣人面前的嬌羞，換上的是一副傲慢和不屑，道：“司夫人，這人人都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本宮以為還要等三十年，誰知不過是短短三個月本宮就可以這般看著你了。”

    凌子萩順著茹賢妃的聲音抬眼，就見茹賢妃眼神凌厲地望著她。

    她想起來，確實(shí)去年冬日的時候，茹賢妃如她這般在給她福身行禮。

    “賢妃娘娘如今盛寵皇恩，子萩不過一介人臣之妻，與您是不能比擬的?！绷枳尤c也懶得和她計較，順著茹賢妃的話往下說。

    “知道就好?！比阗t妃畢竟入宮時間短，難免狂傲、單純，凌子萩不過一句話，她整個人就得意起來。

    “對了，圣人今晚不會噩夢了吧？”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問凌子萩。

    凌子萩起身的動作一僵，指尖撫弄到袖口內(nèi)的絲帕上，檀口張合半晌，道：“子萩還是有問題想問問賢妃娘娘的。”

    第247章 皇城夢魘（6）

    長定殿外殿。

    金絲楠木桌上熱茶蒸氣裊裊，凌子萩坐在茹賢妃的對面，端起杯盞啄了一口。

    “好茶，應(yīng)該是汳州今年春季才采摘下來的嫩芽?！彼芍缘乜滟?。

    茹賢妃笑了笑，給凌子萩斟滿茶水道：“有什么問題，問吧?！?/br>
    “圣人做噩夢的時候可說過什么夢話？”凌子萩也不打馬虎眼，單刀直入地開口。

    “夢話？”茹賢妃思忖片刻，道：“別過來，算嗎？”

    凌子萩頷首，“還有別的嗎？”

    茹賢妃搖搖頭，“圣人睡覺，本宮也在睡覺，偶有聽到的就是這些。”

    “那..賢妃娘娘最近和圣人聊得最多的是什么？”凌子萩繼續(xù)問。

    茹賢妃想都沒想，緊接著回答道：“最近臨峪關(guān)的戰(zhàn)事司夫人多少了解吧？”

    “嗯，這把手臨峪關(guān)的將領(lǐng)聽說還是娘娘的哥哥？”

    “是啊。”茹賢妃說著，輕輕嘆口氣，眼底閃現(xiàn)幾分落寞道：“本宮知道圣人這般寵愛本宮是何種原因，但是這又何妨，本宮要的不過就是這般無上榮耀，至于情愛根本不奢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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