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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點頭。 冊子?桌上有好幾本冊子。 記賬的冊子… 找到了。 掌柜前些日子離開客棧的時候有給她指過是哪一本。 藍色的冊子。 她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之前沒有細看,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掌柜在冊子上畫了一個算盤,這倒是方便辨認,也是他的風(fēng)格。 冊子很厚,粗略的翻了幾頁,很快就翻到了空白頁,看來客棧的客官并不算多。 從后往前數(shù)著,很快就翻到了魏明楊的名字,他的名字占了一整頁。 四十年… 確實是個掌柜的財主。 她忍不住發(fā)問:“四十年?” “四十?”他聽完后也露出詫異的神色,而后又平靜下來“你們掌柜倒是個認真的人,沒有辜負我的選擇,我只是被烈女纏身,想尋一處容身處,以為這是正常價,沒想到錢給多了,如此說來,你們客棧的價格還算良心?!?/br> 沈瀾聽的眉心發(fā)跳。 有這錢不去買座宅子,非要住客棧,她確實不能理解。 她站起身:“既如此,那我便先行離開了,有勞?!?/br> 望著沈瀾的背影,魏明楊眼中的笑意一絲絲褪去。 “恐是個障礙,抱歉了?!?/br> 西市到底是個好地方,商流多,商鋪多,行人也區(qū)分中原和吐蕃等地的人。 沈瀾沿著回家的路走著,途徑了一些個紅樓,看到他遠遠走過都不放過,那表情甚是喜歡她的樣子。 多次想把她引去里頭。 那場面甚至嚇人。 難道她們都是這么攬客的? 那難怪有這么多有婦之夫都誤入歧途… 前方還有一處紅樓,也繞不了路。 她只得尋了處無人巷子,半蹲著躲在暗角,伸手把發(fā)帶扯下。 因為前頭有個大竹籃擋著,后頭是死胡同的尾部,一面大墻擋著她,所以她的位置算是十分隱蔽,路人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發(fā)覺。 她起身,欲抬腿離開,低頭卻發(fā)現(xiàn)衣袖中的綁帶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又重新蹲下身,抬手捧起它,愣神的看了幾秒。 而后,用另一只收慢慢的纏上去,動作輕緩。 外頭有腳步聲,聽上去不是一個人,步子很急,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看來是有人來了,她此番蹲在這里,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正在她糾結(jié)要不要離開時,那些腳步聲已經(jīng)停住了,那停下的位置聽上去就在不遠處。 巷子很大,所以她能分辨出,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離她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 算了,還是早些回家的好。 她剛欲起身,卻被一身怒喝嚇住不敢動彈。 “兄弟,我們確信,我二人與你是無冤無仇,所以你這般究竟意欲何為。” 場面有一刻寂靜,沒人回應(yīng)他的話。 沈瀾縮了縮身子,伸手環(huán)抱住自己的雙膝,以防自己有被他們發(fā)覺的可能。 外頭,也許是要發(fā)生什么了… 剛剛說話的那人又接道:“兄弟,我看你的身手應(yīng)當(dāng)也是練家子的,我們的組織正好還缺人,如果你愿意放我們一馬,我們可以把你推薦到我們主上那兒去。” “是啊,我們的上頭很厲害,看你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做殺手的吧?我們是有些仇家,但他們都是罪有應(yīng)得,他們開了多少銀兩,我們可以給你更多?!绷硪坏缆曇舨暹M來,那聲音帶著點兒顫抖。 場面又是一瞬寂靜。 突然近在咫尺的地方出現(xiàn)了碰撞的聲音。 沈瀾抬眼望向正前方墻壁上的兩個飛刀,已經(jīng)陷進石縫里。 它在滴血。 而后身后有兩個重物墜地的聲音。 她身子顫了顫。 死了… 他們死了… 血順著刀柄墜落,墜在她的鞋邊。 沈瀾的額頭冒出細汗,腦海中的恐懼不斷放大,舊年的記憶又重新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娘身上破開的皮rou一滴滴的往外滲血,娘低喘著說,讓她跑,讓她離開這里,突然一瞬間,娘的眼睛盯死在一處,她順著娘的身影看去,爹手中拿著皮鞭就那么安靜的看著他們二人,眼神中閃著地獄的篝火。 他的侍從從各處分散,分往各個獄房。 其中有兩人扯著她的手臂,把已經(jīng)呆滯的她拖出那地方。 她離開前聽到的聲音,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的聲音。 那是生靈的嘶嚎,像是來自地獄的招魂聲。 那些聲音好似就在耳邊,她捂著耳朵,雙眼空洞的望向地面,身子止不住的發(fā)顫。 突然她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腳,她驟然縮了瞳孔,木楞的往上望去。 “柳言…”她眼中擠滿的眼淚,在那一刻克制不住的掉下來。 他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那道與她相對的眼神很陌生,她從來沒見過他有那樣的眼神。但又很熟悉,是她曾經(jīng)在爹身上看到過的眼神… 她順著柳言的眼睛向下望去,定格在他手中折射著刺眼光的飛刀。 新的。 周圍的血腥味漸濃,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 她的眼神空洞,就這么一直看著柳言手中的飛刀。 他有所察覺,驀然把飛刀掩在身后。 而后他飛快的往沈瀾背后打了一下,女人瘦弱的身軀驀然癱軟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