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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枝是那種做了決定就會立刻執(zhí)行的人。 于是,大刀劍還愣在空中時,寧枝枝已經(jīng)去扒拉扒拉十三塢各處倉庫,找找適合修補劍身的礦石原料與靈草了。 從日落尋到星辰高懸正空,又到朝陽初升。 寧枝枝就這樣沉浸在專注的世界中,渾然不覺渡過了兩天。 重鑄一柄絕世寶劍需要傾注十成十的心力。 大刀劍救了他們師徒,更應(yīng)該受到她的最高禮遇。 于是,等一人一劍從煉器室閉關(guān)出來時,阿燈阿劍和阿池已經(jīng)排排坐在門口守了半晌。 大刀劍修補很成功,甚至還隱隱有了一些提升。 寧枝枝不懂劍,看不出這個提升對劍修的意義,只是單純?yōu)樾迯?fù)好這柄劍而開心。 大刀劍自己也很開心,搖晃著劍身,繞著寧枝枝轉(zhuǎn)了三四圈。 寧枝枝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阿燈連忙抱著個托盤湊上來。 他就知道,峰主肯定餓了。 盤中,四方角上盛著幾個琉璃小碗,分別裝了幾樣爽口的涼拌菜;中央是一大盅老母雞湯,里頭添了香菇玉米枸杞等,香味四溢,寧枝枝一下就胃口大開。 她搓著手入座,嘗了一口雞湯,兩日未進食的空腹頓覺舒適極了。加上爽口的涼拌青瓜,鮮辣的紅油豬耳,再來一道涼拌藕,寧枝枝欲罷不能。 阿燈在一旁叮囑:“峰主兩日未曾進食,可不能一下子暴飲暴食,得循序漸次地加?!?/br> 寧枝枝邊喝湯邊笑:“阿燈你都可以以食入道了。說起飲食講究頭頭是道的?!?/br> 阿燈怔了怔,隨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勺。 寧枝枝吃飽喝足,看到大刀劍一副坐立不安的委屈樣子,心嘆這劍還真是衷心于謝衍之。 她直奔主題:“我要帶大刀劍去趟西戎刀宗,快則晚上趕回來,慢的話,說不好要幾天。以防萬一,長老堂趁我不在來找茬,阿池還是不能留在這里,你們?nèi)齻€不如去江城玩幾天?” 大刀劍搖來擺去贊同,也知道這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 三小只超級興奮,這是他們平生第一次集體下山。 開心地好像出門春游的小學(xué)生。 月黑風(fēng)高夜。 寧枝枝帶著三個夜行衣悄悄出了山門,她也沒有直接往西戎刀宗去。 把三人安頓在江城,強行逼他們脫了夜行衣,換上尋常裝束,寧枝枝第二日才哼著不著調(diào)的小曲兒,一路直奔花樓。 白日里的花樓倒是沒那么縱情聲色。 天井下的戲臺子里有人咿咿呀呀,唱著一出離別戲。 臺下稀稀拉拉坐了幾個客人,瞧得出來,是沖著戲臺子上那位才來的。 寧枝枝對這些沒有太大興趣,掃過一眼后,徑直往樓上走。 她只來過一次,倒是輕車熟路,連鴇母都被驚到了,沒趕湊上前去搭話。 寧枝枝暢行無阻地一路登上了五層。 她的體力明顯變強了,這次竟然都沒喘。 孟長安呆的這地方,還是一如往常的暗。 寧枝枝嫌棄地拉長嗓子:“孟長安,人呢,趕緊出來,謝衍之有事找!” 謝衍之的“之”字都沒說完,孟長安敞胸露懷,斜斜披著一件對襟外袍出來了。他手中點著一挑燈,四下昏暗,更映得他本人神清骨秀。 他掩唇打著哈欠,語調(diào)朦朧,帶著睡意:“枝枝?謝神使又有何事吩咐啊?” “……” 整天給自己兼職打光師。 寧枝枝一邊想,一邊翻了個白眼,開口語氣卻十分熱絡(luò):“他讓你送我去趟西戎刀宗,都有什么路線?” 孟長安一下清醒了:“那個謝神使竟然會邀請人上門做客?我認(rèn)識他這么久,他從未請我去過刀宗,我好傷心?!?/br> 寧枝枝:“……” 重點是這個嗎? 好在孟長安很快自己把話題扯回來:“你一個人的話,傳送符就可以了。不過,藍階符紙用著也是浪費,我這里有道門,直通鬼域在西戎的盤口,枝枝要不要試試?” 寧枝枝意動:“要花錢嗎?” 孟長安笑得雞賊:“不花不花?!?/br> 寧枝枝挑眉:“免費的餡餅?里面該不會有什么貓膩吧?” 孟長安移開視線:“不過就是一段問心林,枝枝走過的,應(yīng)當(dāng)沒問題吧?” 寧枝枝也不確定,但至少聽到個熟悉的地方,心里有點底氣,于是戳著孟長安立刻啟程。 孟長安帶著她來到不起眼的小木門面前:“準(zhǔn)備好了嗎?” 寧枝枝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孟長安拉開一條門縫,直接將她塞了進去,然后很快關(guān)上了門。 寧枝枝:??? 孟長安的聲音隔著門縫傳來,有些心虛:“此處的問心林與先前一樣,能幻化出你的心魔執(zhí)念,絆住你前行,不過里面有條食夢貘,很是貪嘴。枝枝可要小心哦。” 寧枝枝氣得笑了一聲:“坑我?孟長安,你最好祈禱我不會跟仙君說你壞話。” 孟長安隔著一扇門,語調(diào)輕柔又悠閑:“你可是謝神使邀請去刀宗的人,我怎么敢坑呢,難道不是枝枝尋上門來坑我的嗎?” 寧枝枝沉默了。 一個艷鬼為什么要靠腦子? 她索性不再搭理還在門外叨叨叨的孟長安,轉(zhuǎn)頭踏入了問心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