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寧枝枝終于談得差不多了,扭頭就瞥見謝衍之一瞬不瞬地面向暗格方向,一副想進去的樣子。 寧枝枝戳了戳他,咬耳朵道:“仙君,冷靜?!?/br> 謝衍之聲音低沉:“里面那是鬼王?!?/br> 寧枝枝早就猜到了,可她不愿節(jié)外生枝:“你現(xiàn)在可是謝二狗,要低調(diào)!而且他也不露面,想來是沒發(fā)現(xiàn)你?!?/br> 謝衍之喉結(jié)滾動,欲言又止。 他與鬼王幾十年前有過約定。那時他意外點了一盞天燈,毀去半個鬼市,鬼王帶著個算盤從天而降,“叭叭叭叭”一通算,報給他一個驚天數(shù)字。 那年的謝衍之還不是刀宗神使,沒有富得流油。于是只好答應了鬼王的條件—— 他要謝衍之不再與他相見。 是個奇怪的要求。 不過謝衍之一直遵守至今。 簽訂好契文,碎玉一路送了寧枝枝兩人出門離去。 寧枝枝特別開心。 她剛到手一大筆定金,謝衍之幫了她不少,自然值得請客感謝一番。 最重要的是,她想吃了。 “來仙君,想吃什么,別跟我客氣。跟著枝枝混,三天吃九頓!” “……” 直接說一天三頓不就好了。 謝衍之神識凝視著寧枝枝頭頂,鬼氣成煙向外冒,宛如香爐;神識探入她靈府,果然,一枚金丹在其間若隱若現(xiàn)。 他嘆氣:“你都沒意識到,金丹已經(jīng)開始凝成了嗎?” 第15章 旁白15號 15. 風吹皺棠夕湖水。 離渡口還有一段距離,謝衍之御劍冷淡:“到了?!?/br> 寧枝枝費力地從懷里摸了半天,慢悠悠遞給謝衍之一顆上品靈石,嘴里嘟囔著:“師傅,加錢送我進去吧……” 謝衍之神色如常,沒有接寧枝枝遞來的一顆靈石。 神識畢竟不能代勞雙目,他猶疑一瞬,伸出二指探了探寧枝枝的額頭。 果然是在發(fā)燒。 人都燒糊涂了,謝衍之索性沉默著繼續(xù)御劍,往云棲塢方向飛去。 從他們來的方向,要回云棲塢,勢必會路過孤山劍冢。 謝衍之從上空鋪開神識,遠遠看到湖心亭小島上立著不少人,觀模樣打扮,都是散修。 他很快聯(lián)想到之前八寶閣掌眼們的閑聊。 說什么來著,面向全仙門開放劍冢? 謝衍之冷嗤一聲,他記得,前世似乎也有過這么一檔子事,聽說最后事件發(fā)酵,賠上了一峰弟子的性命。 他不由回頭看了寧枝枝一眼。 原來是她這一峰。 寧枝枝頭頂上漏出的鬼氣打著旋兒,飄散在高空。她根骨弱,顯然是承受不起鬼氣的反作用。只能硬扛著,等待結(jié)金丹后,泄完這股氣。 謝衍之原不想逗留,卻敏銳地聽到了聶青池一聲“不可以”。 湖心亭上,此時爆發(fā)了小范圍的斗毆。 來滋事的都是低階散修,但小遙峰上也只是一群煉器煉丹的弟子,打起來就像文人掐架。 聶青池因為護在劍冢無字碑邊,已經(jīng)被一群不要臉的散修掀倒在地。 小徒弟紅了紅眼,咬緊牙關(guān)沒有哭。 師父不在,她是大師姐,不能露怯! 謝衍之有些頭痛,停劍,高懸空中,伸手戳了戳寧枝枝:“醒醒?!?/br> 寧枝枝睡眼朦朧:“到家了?” “你徒弟在底下被人欺負了,你不去管管?” 寧枝枝使勁兒,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隱隱約約看到小徒弟似乎坐在地上,周圍站了一圈不懷好意的修士。 她怒意橫生,攥了謝衍之的衣袍:“仙君,放我下去?!?/br> 謝衍之睨她一眼,原來人還清醒著,也不知先前是不是故意鬧他。 他毫無征兆地飛身遠離了她與大刀劍。負手立在長空中,語調(diào)里透著不可違逆:“想去救人,那便自己御劍?!?/br> 寧枝枝發(fā)燒是有一個好處。 腦袋很難轉(zhuǎn)彎了。 謝衍之讓她御劍,她只愣了一瞬,果斷就開始行動。不就是御劍飛行嘛,她駕馭過飛行法器,同理可得,沒難度! 大刀劍突然感應到一股奇異的牽引。 就像是被遠遠高于自己的力量所凝視,無法反抗,變成提線木偶。 它弱弱地看了一眼謝衍之,見主人不反對,便載著寧枝枝徑直沖向湖心亭,順帶將聶青池面前放肆的幾個散修沖得人仰馬翻。 聶青池坐在無字碑邊,見寧枝枝從天而降,開心到落淚:“師父,你去哪里了?阿池好擔心你。” 阿劍也激動道:“峰主,您可算回來了!” 一眾小遙峰弟子連連點頭,見到寧枝枝,他們頓時脊背挺直,都有了主心骨。 寧枝枝立在劍身上,因為睜不開眼,索性閉目問:“阿池,誰傷的你?” 聶青池搖搖頭:“……沒看清,是被撞倒了?!?/br> 寧枝枝了然,面向這些不明來路的散修:“今日,我不問你們從何而來,為何事而來。若遠來是客,我小遙峰門戶洞開歡迎??扇羰撬烈庾淌拢瑲异`土,傷我弟子——” “那諸位恐怕得付出應有的代價?!?/br> 領(lǐng)頭的中年男散修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一般,對著左右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夠了,終于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寧枝枝:“早就聽聞,這瀾滄劍門有一條最衷心的美人走狗,如今一見,當真是又美又乖巧,怪不得蕭業(yè)竹蕭掌門要藏私,若是我,定要鎖起來不讓他人看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