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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怎么辦?”旁邊丫鬟問道。 秋娘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往回走,聲音有些陰冷地道:“挖不過來的人留著便是礙眼?!?/br> 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別怪她不客氣。 “你去打聽打聽,看看夏公子什么時候回來,就說我有禮相送?!?/br> . 這幾日春光燦爛,奚嫵一早和許舒兒約好去賞春踏青。 后山那里有一片綠意蔓延的草地,梨樹枝頭墜滿潔白的梨花,風一吹如雪般紛紛揚揚落下。 奚嫵剛剛鋪好餐布,雪花爪子一伸,勾著餐布一角飛躍起來,將餐布瞬間翻轉(zhuǎn)大半。 “雪花,你再鬧!”奚嫵提著某只闖禍貓的后脖頸,將它丟到一旁,指著它鼻子兇它:“再鬧我就打你了,還不給你飯吃。” “那jiejie怕是舍不得。” 許舒兒的笑聲傳過來,她攙著滿頭銀絲的許奶奶慢慢走向這邊。 奚嫵快速將餐布鋪好,起身走向她們,挽著許奶奶的另一邊胳膊,笑著道:“奶奶,你瞧瞧這個小家伙,如今是愈發(fā)不聽話了,也只有在奶奶面前才乖些?!?/br> 剛剛才遭訓斥的雪花如今正扒著許奶奶的腿,睜著大大的藍眼睛求抱。 “哪有,我們雪花可聽話了,是不是?” 許奶奶彎腰將雪花抱起來,笑著拿出幾根小魚干,“聽話的小貓要獎勵是不是?” 許舒兒無奈搖頭,她悄聲在奚嫵耳邊道:“我算是明白雪花為什么越來越胖了。這家吃吃,那家吃吃,不胖才怪。” 小胖貓可聽不得這話,好在它如今安心窩在許奶奶懷中,倒也沒想著鬧事。 奚嫵和許舒兒將準備好的食物鋪放在餐布上,最后擺上一壺香甜的果酒。 微風輕拂,偶爾幾片梨花飄過來,三人一貓曬著陽光,慢悠悠地吃完食物,最后一壺果酒也喝了大半,兩個小姑娘喝得臉色通紅,許奶奶攔著她們才沒喝完。 雪花喜歡許奶奶,將許奶奶逗得開懷大笑。 奚嫵仰躺在餐布上,五指微攏遮住刺眼的陽光,指縫間漏出些許明燦的天空。 忽然,一只藍色蝴蝶輕盈飛來,扇動著翅膀落在奚嫵指尖,零碎的星光在蝴蝶翅膀上微微閃爍,奚嫵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 “呀,蝴蝶。” 許舒兒輕訝一聲,蝴蝶瞬間受驚飛離。 藍色蝴蝶沒有飛遠,它繞著奚嫵周身飛來飛去,奚嫵想觸碰它時,它又拉開距離。 奚嫵起身,它才開始往前飛去。 草地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刺眼的日光被重疊的樹葉遮擋,余下幾縷晦暗的光芒。 奚嫵跟著那藍色蝴蝶一路往里走,直到腳下踩中枯葉,“咔擦”一聲,她瞬間回神。 林中光線昏暗,似乎比外面也要冷上一些。 奚嫵揉了揉眉心,她不甚酒力,如今被這冷風一吹,覺得胃里的那些果酒仿佛燒了起來,也沒有心思再追那蝴蝶。 她轉(zhuǎn)身欲走,林中忽然響起些許異樣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身后走動。 奚嫵瞬間心驚,許是這林中實在太暗,她沒來由得有些害怕,借著撫摸發(fā)飾的動作,她從頭上取下發(fā)簪握在手中,再欲往前走時,身后的動靜大了些。 她剛邁出一步,腰上一緊,紅色的長鞭不知何時繞上她的腰身,奚嫵低頭看著,長鞭顏色鮮紅,莫名讓她想到血的顏色。 走不了了。 奚嫵握緊發(fā)簪,緩緩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原本空無的樹下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一身雪白錦袍現(xiàn)下被血染紅,鮮血順著他左臂蜿蜒而下,滴在枯葉上,那聲音在安靜的樹林中尤其明顯。 少年低著頭,聽見她轉(zhuǎn)身的動靜,才緩緩抬頭看向她,一張雌雄莫辨的昳麗臉龐驟然撞進奚嫵眼中,但那一雙眼睛澄澈干凈,看向她時莫名讓人覺得可憐。 那眼神,就像她初次見到雪花時一樣。 可憐巴巴地求人相救。 奚嫵心中還有幾分戒心,但她也確實做不到見死不救。 她稍稍往前一步,不敢靠太近,“你……還好嗎?” 少年沒有回答,他像是脫力一般,手中長鞭驟然松懈,奚嫵腰間的綁縛消失。 如果她想走,沒人能攔住她。 少年也沒有開口求救,他咳了幾聲,扶著樹干緩緩坐下,那咳聲愈發(fā)劇烈,少年rou眼可見變得更加虛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過去。 奚嫵彎腰將那長鞭拽了過來,遠遠扔到一旁,確信少年夠不到,才試探地走到他面前。 她剛蹲下,少年猛地攥住她手腕,一雙干凈的眼睛有些兇地盯著她手中握著的簪子。 剛剛遇到危機的人自然敏感些。 “我怕你傷我,這是我防身用的,你會傷我嗎?” 少年眼睫微動,他慢慢松開奚嫵的手腕,又咳了幾聲,眼中光芒漸淡。 他快要撐不住了,意識也漸漸不清,不大能聽清旁人的話。 “你等等,我去找人來抬你,記住不要再亂動,你身上的傷口很嚴重?!?/br> 奚嫵叮囑著,欲起身往外走,少年感覺到她要離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一邊咳一邊不肯放人離開。 奚嫵又向他解釋幾遍,少年卻是咳彎了腰,像是沒聽見她說什么。 奚嫵很快反應過來,他傷得太重了,意識淺薄,現(xiàn)下怕是聽不清她的話,只以為她要見死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