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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完了,朝侍郎沒戲了啊。 她倆拿著這幅作品朝秦太后一陣批判。 秦太后意味深長:你們且等著看吧。 這會子,哪怕銀霜公主走了,整個御花園靜謐無比,朝侍郎也沒走。 他在等人,就像他堅信那個人會來一樣。 不一會兒,朝冽先是嗅到一股蓬勃的海棠花香,他薄唇牽起一抹壓不住的笑意,神色霽然。 “長公主殿下。” 迎棠鬢發(fā)如云,艷麗的裙邊為她多添幾分明媚風(fēng)韻。她當(dāng)下也納悶?zāi)?,她瞧瞧四周:“怎的就朝侍郎一人??/br> 少年發(fā)如鴉色,眉如墨描,俊美的像易碎的黎明晨光。他無奈又委屈地說:“不知,好在殿下來了,否則微臣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神色,就像被拋棄了似的。 迎棠心頭一震:該不會,是他想和她獨處? 呵,朝侍郎阿朝侍郎。 “朝侍郎辛苦了?!彼樕涎馉N爛地笑影。 小亭內(nèi)只剩她二人。 朝冽拿起毛筆,卻不知怎的,遲遲下不了筆,方才畫銀霜公主的利落一下子全無。 迎棠撐著頭,傾過身子要來看:“怎么,朝侍郎畫不出了?” 馨香散的滿亭子都是,朝冽手一頓,握著筆桿的指腹泛白:“殿下還請坐好。” 迎棠“哼”一聲,乖乖做好。 但那頭朝侍郎再沒看她一眼。 畫布遮住他的面容,只露出他的耳廓,紅若櫻桃。 他原意也不過是想為她做一副畫,才提議為整個后宮作畫,沒成想,自己也被擺了一道。 四下靜謐,唯有二人的呼吸能聞,她的一舉一動,均如柳枝點破平靜的湖面,掀起他心頭的漣漪,叫他如何安心作畫。 朝冽有些后悔了,他手心里發(fā)汗,竟是緊張地一筆也畫不出。 迎棠尋思:你不看我你瞎畫啥?莫非是想敷衍我。 她氣得一個倒仰,她靠在椅背上,漸漸的有些慍怒。 她發(fā)泄似的一抬腳,足間勾著的軟鞋忽然一挑,飛出一個高高的弧度。 眼看要砸到朝冽的頭,他忽而抬手一接,正好握住溫溫?zé)岬男⌒印?/br> 他星目瞥過來,叫迎棠微微一愣。 指尖觸到鞋面的繡花,叫他馬上又轉(zhuǎn)移視線。 氣氛忽然有些悶人,迎棠清清嗓子,給他倒了一杯茶:“朝侍郎喝差。” 玉壺出泉,竟是透明的甜酒。 迎棠:??? 那人忽而起身,繞到她身邊來。 迎棠一怔,不禁把腰挺直:“干嘛……” 方才踢鞋子太用力,連襪子都掉下來一截。她腳一縮,腳尖點在地上的花磚上,悄悄收到椅子下面去。 花磚照不到太陽有些寒涼,凍地她一個瑟縮。 他在她身邊蹲下來,把鞋子擺擺好,瞧見她死死扒拉地的腳,眉頭忽而一皺,忍不住輕嘆口氣,柔聲道:“把小襪穿好。” 迎棠臉上的溫度驟然爬升。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jī)會,她一定不丟鞋。 “我知道了,你,你坐回去。”她匆忙把臉別過去埋在臂彎里,秉著我看不見你你也看不見我的鴕鳥精神,惱羞成怒。 他眼底有怔忪浮起,紅著臉望她:“不如,殿下讓臣看一眼,把畫帶回去,不日畫好了再給殿下。” 這算哪門子作畫啊。 “你先回去,太近了?!?/br> 迎棠都急了,她從乾坤袋里掏出團(tuán)扇,啪嘰扔他臉上:“本宮要生氣了!” 朝冽一怔,他認(rèn)得這扇子。 他把扇子拿開。 炙熱的天光從亭檐飄飛的紗幔照進(jìn)來,給迎棠鋪上一層柔和的鎏金。 她春雪似的骨rou被粉浪掩蓋,隨風(fēng)蕩漾出嬌柔的海棠香,無數(shù)綺麗的遐想之上,那雙清亮皎然的眼睛忿忿瞪著他,眼下是一片氤氳的紅,似羞似醉。 他像是被她攝住,整潔領(lǐng)口包裹出潔凈利落的脖頸,那喉結(jié)滾動地十分匆忙,像一顆木球落進(jìn)了御花園的湖中,載浮載沉。 再多看一眼,就要繳械。 朝冽忙起身轉(zhuǎn)過頭去,那架勢,好像迎棠忽然沒穿衣服似的,耳廓紅得能滴血。 “看完了吧!” 迎棠擺出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氣勢,她高貴優(yōu)雅地穿好鞋,那頭卻沒回她:“朝侍郎?” 誰知他忽而一手勾起那杯酒,竟兀自喝起來。 迎棠瞪大眼睛看他咕嘟咕嘟吞酒。 “殿下不勝酒力,沾一點便醉,以后莫要在人前喝酒?!彼?,酒香與炙熱的氣息把迎棠熏得迷醉。 迎棠:你又沒見過我喝酒,怎么知道我不勝酒力。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臉鎮(zhèn)定,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他一把將畫撕下來:“臣先行告退?!?/br> 他宛如一只見了貓的老鼠,落荒而逃。 迎棠驟然紅了臉:好像,今天是她贏了。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眾人早就看呆了,心下五味雜陳。 芝荷:朝侍郎到底是喜歡殿下,還是討厭殿下???怎么連畫都不肯畫。 銀霜:朝侍郎竟這般羞澀?長見識了。 秦太后:哎,這得何年何月才能定親啊……這輩子該不會抱不上孫子了吧…… 朝冽像一只醉虎。 他一身酒氣地沖回天闕宮,把青茷司命等人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