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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翹乍一見迎棠,視線都挪不開了,好不容易才扯下來看向阿朝,不由“哇”了一聲:“流香海的弟子真真好看,我們狐族都趕不上了?!?/br> 她朝迎棠甜甜笑:“師姐好~” 迎棠還深深記得海棠林二人批判允平的事,但她也不是小家子氣的,自然就原諒了小孩子的無知。 她賞賜似的把那杯茶推給她。 原來逐月等人一進入魔域,海棠林便有所察覺,虹翹一直跟著,直到三位掌門被捕。 “三位掌門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大事,但半路遇上澄雙公主的埋伏,她們?nèi)齻€渡劫期,有兩個早有準備遁逃了,逐月掌門一人不敵當場被抓住,帶去了天炎山?!?/br> “澄雙公主是丹緣魔王的長公主,脾氣和丹緣魔王一樣喜歡攀比,聽說逐月喜歡收漂亮徒弟,就問她自己比她的徒弟如何?!?/br> 迎棠:???等等,這是什么劇情發(fā)展。 虹翹繪聲繪色學(xué)著逐月的語氣:“呵,你算什么歪瓜裂棗,都不如我大徒弟一根頭發(fā)! 然后逐月掌門就被關(guān)起來了,事情就是這樣?!?/br> 迎棠:…… 逐月一個渡劫大能都很難逃脫,更別說她們幾個的修為了。 但迎棠一聽天炎山,心里就有了思量:“是海棠林西邊的那座火山么。” 虹翹點頭:“是?!?/br> 哦,那不就是她早前每個季度都會去洗靈的地方么,她可太熟悉了,莽就完事了。 未免暴露行蹤,虹翹帶三人往海棠林去,行了約莫一周。 一路上小情侶在前面追追打打,一會兒吵個小架,一會兒又親親抱抱舉高高。 迎棠和阿朝倒是面色沉重。 阿朝覺得此處頗為熟悉。 他放眼四周,熟悉的記憶翻涌上來。 那些陰暗的,他萬年來不想回憶的過去再一次泛上心頭。 血rou的分離,被燒焦的山林,被撕扯的父母的尸身。 還有黑暗中,沾滿血跡的牢籠,下放一個鐵盆,那些妖每日前來殘害他的身軀,血液從他的筋脈中汩汩流走,匯聚在盆中,供他們每日飲食。 他只吊著一口氣,活了將近百年,刻骨銘心。 參透殺戮道的那一天,他把這里燒成一片灰燼,他要讓這里成為三界最荒蕪的地獄,讓這里永不再生生靈。 霍然,一片粉色的汪洋映入他的眼簾。 長風(fēng)吹過,襲人的花香霸占了他的感官。 阿朝停駐,愣然往前看。 叮鈴鈴,海棠林的鈴鐺們躁動一片,清脆悅耳的聲音灌入他的耳廓,像是一曲田園野趣的合唱。 盎然生機,壓遍群芳。 迎棠回家了,她壓下心頭的激動,驕傲又熟稔地走在前面,沒聽到阿朝跟上來,又回頭扯他:“怎么了?被美住了?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這片海棠林的來歷吧,過來,我說給你聽?!?/br> 他的袖子被她輕輕拉扯,他怔怔然與她并排,聽她自豪一一說與他聽: “魔尊迎棠知道吧。她特別喜歡海棠花,咳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啊。傳說她初來時,這里還是一片荒蕪,風(fēng)吹都是鬼泣,腳下都是鐵銹味的黑土,天上下的還是血雨,比冥界還像地獄?!?/br> “迎棠就不爽啊,這鬼地方怎么能住人啊,她對衣食住行可是很講究的。于是她就用靈府里最醇厚的靈力來溫養(yǎng)這座山,日夜不停,溫養(yǎng)了整整五百年,這才長出如此葳蕤的海棠林?!?/br> 她抬手,接下一朵蝴蝶一樣翩翩落下的海棠花,朝阿朝輕輕一吹。 那海棠花瓣四散開來,撒了他一臉香,她笑地花枝亂顫,面頰比花還粉:“如何,好看嗎?” “好看?!彼穆曇粲行┻煅?。 他定定望著她,眸子蒙上一層淚膜似的,水澤熠熠,默默地重復(fù):“好看?!?/br> 一朵海棠花調(diào)皮地飛舞到他眼前,他接住它,嬌嫩易碎地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阿棠?!?/br> 迎棠疑惑地回身看他。 他漾起一抹比海棠花還易碎的笑:“沒什么,就想喊喊師姐?!?/br> 迎棠心里沒來由地一攥。 “師姐還知道魔尊什么故事?”他靠近她,替她擋下斑駁刺眼的光斑,任憑血色的太陽在他身后秒出玫瑰金的光暈,“我還想聽?!?/br> 迎棠被他秋水為神玉為骨的俊俏晃了神。 “昂……”她收回視線,難得有傾訴欲,娓娓道來,“我聽說……魔尊迎棠在這里撿過一個少年……” 也許是阿朝此時太像允平,勾起了迎棠的回憶,也許是迎棠萬年以后再踏入海棠林,覺得物是人非,感慨萬千。 她一點點訴說那個屬于夏允平的故事。 她眼中的他,他來時的樣子,在這里的生活,他的溫柔,他的貼心。 阿朝都細細聽著,他看見她眼里倒影出的光,還有那抹不屬于他的溫柔。 他輕咬下唇,酸澀,又不愿挪開視線,任憑嫉妒的藤蔓爬滿他的胸腔,瘙癢如斯。 穿過海棠林,四人路過了那棟小宅。 它還是萬年前的樣子,一點沒變。 據(jù)虹翹說是因為大家都等著魔尊回來,所以不敢妄動一分一毫。 “但狐族已經(jīng)搬家了,”虹翹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山脈,“狐貍太多了,妖尊把我們都趕到另一座山頭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