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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香海的修士們從沒見過四十九道雷,仿佛劈了一個世紀。 待雷聲過去,所有人還驚魂未定。 硬抗四十九道天雷,迎棠受了很重的傷。 最后一道雷結束時,她甚至站不起來,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連視線都被血水模糊。 “徒兒!快快快,把人背起來!” 恍惚間,有個人匆匆背起她,那人的背僵硬瘦削,有一股冷杉氣,不像是逐月的。 她疼得渾身顫栗,意識不清,仿佛靈魂已經(jīng)有一半離體了。 好在每天都有人進洞給她輸入靈力。 那靈力醇厚凝練,是世上最好的靈藥。 半月后的早晨,迎棠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她一探靈府,咦,她怎么到大乘后期了。 迎棠一時沒踅摸出原因,只歸咎于自己嗑的一大堆靈藥上。 逐月真是個好人。 給她地利,給她提供吃的,還幫她渡劫,幫她養(yǎng)傷。 迎棠心里又親近了逐月幾分。 這些年來,逐月送來不少漂亮裙子,都很和她的審美。 她挑出一件朱櫻長裙穿上,挽了個小髻,插上一根金簪出門去。 到大乘后期后,她便可以更加輕松地御風,到達不用御器便能飛行的地步。 追風站在門口,又慫又興奮:“恭迎大師姐出關?!?/br> 迎棠心情不錯,容光煥發(fā)。 “逐月呢?” “掌門幾日前因事外出,命我安排師姐的起居?!?/br> 出于對青陽宗的鄙視,迎棠對各大宗門起初沒什么好印象,直到她走出這片山洞,邁入流香海的主山。 此地真乃人間仙境。 逐月不愧是當世審美大家,流香海云海漫天,塵清風柔,山河影滿,微風拂芳吹香雪。 有瀑布從山上飛馳而下,沒入花海,濺起道道虹橋。 流香海的山巒各有特色,有的層巒疊嶂起伏蹁躚,有的溫吞穩(wěn)重,有的高聳入云,仙鶴環(huán)飛。 各山山腰處只種一樣花樹,遠遠便能一覽無余。 好看。 她要在這兒買房。 追風指著北邊:“師父喜歡梔子花,但又聽說大師姐你喜歡海棠,就臨時種了些海棠花。” 北邊最高的那座山一片雪色汪洋,中間卻突兀地多了一片粉,還拼成了愛心的形狀。 迎棠覺得自己的眼睛被辣到了:“挺好?!?/br> 追風叭叭地說著逐月這三年的光榮事跡,包括但不限于把迎棠送的東西全部貢起來,一年只開放一次展覽,讓門人參觀;每天不去給迎棠送飯就鬧騰,為伊消得人憔悴;收了迎棠后看誰都不順眼,把掌門峰里大部分徒弟都遣散給別的峰了。 “哦,除了三年前收的小師弟?!?/br> 追風一張嘴叭叭不停,好不容易停下來。 迎棠抬手遮著熱辣的太陽,見不遠處有棟房子,窗口處有一只碧綠肥大的毛毛蟲。追風輕輕戳了一下毛毛蟲磨砂質感的柔軟背脊,毛毛蟲驀地彈成個U型。 窗口打開,一個大胡子修士探出頭來:“誰?。 ?/br> 他兇狠的不得了,一口火氣。誰想一瞅見迎棠,火滅了,還飄出一團黑煙。 追風邊咳邊扇煙:“梔子峰的大師姐出關了,來登記?!?/br> 大胡子面色還是很兇,但臉卻紅透了:“名,名字。” “阿棠,我叫阿棠。” 追風和修士都閉眼夸:“好名字。” 登記耗時,迎棠站在大太陽底下曬了好一會兒。 她漸漸不耐煩了:流香海什么都好,就是太陽太辣。 她“嘖”了一聲,眼看耐心耗盡。 天上不知從哪兒飄來一片云,速度極快地把太陽全全遮住,投下一片陰涼,好似有人cao縱似的。 追風拿了玉牌給迎棠,忽然眼睛一亮,朝迎棠身后招手:“小師弟!快來拜見大師姐?!?/br> 迎棠回過頭。 葳蕤的樹葉投下一片片光斑,那人就站在光斑里,像棵才扎根不久的冷杉,與周圍的粗樹格格不入,顯得那么孤寂單薄。 他鬢似鴉羽,冷白的臉上一雙闐黑的眸子深深地望著她,藏著些許欣喜,又壓下去,好像站了許久。 迎棠腦子里一瞬間有些恍惚。 那人走過來,若無其事地站在她身邊。 她嗅到清冽的冷杉味,微微仰頭,望見他輕顫的睫毛。 追風:“大師姐,這是我們小師弟,來了三年了,叫阿朝。年紀小脾氣臭,還要麻煩你多擔待些?!?/br> 他用劍柄戳了阿朝一下:“我跟你說的沒錯吧,師姐好不好看。” 阿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旋即又壓下,冷臉瞥了眼迎棠:“嗯,好看。” 第42章 (二更) 迎棠不得不承認, 允平和臭貓長得真像,以至于眼前這個少年她一時分不清是允平的轉世,還是臭貓閑出屁不抓她去封印反而跟她玩起了角色扮演。 但隱隱約約的, 這小師弟和那兩人像又不像, 似乎蒙了一層修為頗高的致幻面紗,攪亂了迎棠的判斷力, 每次她覺得像的時候又覺得不像了。 最后得出結論:不像,對方只是個普通的人修。 但她又不禁在心里吐槽:好看的人怎么都長得差不多, 女媧是搞批發(fā)的嗎。 迎棠平靜下來,覺得方才瞎猜測的自己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