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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垂黑,原本溫潤的少年忽然散發(fā)出刺骨的煞氣。 丹緣眉梢一跳:“本公主今日就廢了你!” 如潮威壓席卷而去。 夏允平擲出一根金簪,倏有鎏金盤龍扶搖直上。 丹緣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被簪上的靈力沖得視線都晃悠起來。 少年的眉目低垂,灰色的眸子閃出凜冽的銀色。 他立如長杉,點(diǎn)點(diǎn)金光墜在他的白衫,華美中泛著一股陰冷寒氣。 他涼聲道:“我倒還沒殺過魔?!?/br> 丹緣一梗。 這人扔靈器的動(dòng)作和迎棠簡直如出一轍。 迎棠的人,果然和她一樣囂張討厭! “找死!” 她一招使出足以滅殺對方的靈力。 夏允平迅速辨別方位,手腕一抖,幾根長簪紛紛落地,形成一護(hù)佑之陣。 靈氣自簪頭翻滾而上,如浪濤掀起強(qiáng)大的震顫。 他漾起笑意。 姑娘說的不錯(cuò),這些簪子確是好靈器,他雖沒什么修為,也能使得。 丹緣長鞭凝住魔力,揮臂一甩,劈開那驚濤駭浪。 金色的浪花尖上,少年挑起一根海棠花枝,漠然劈下,排山倒海般的靈力從花枝中迸發(fā)出來,化為劍意,凝成巨大的金劍,大有斷山隔海之勢。 丹緣驚地眉毛飛起,慌忙豎起屏障,用龐大法力硬抗這一擊。她罩下重重威壓,眼看要把夏允平的骨頭都碾碎。 但這點(diǎn)傷痛,不足從前受過得萬分之一。 夏允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還不退縮,竟立直了身子,繼續(xù)與她僵持。 他周身殺氣十足,仿若陰曹地府來索命的判官。 咔擦。 丹緣聽到頭頂屏障在颶風(fēng)下碎裂的聲音,屬于迎棠的靈力一絲一絲透進(jìn)來,像毒氣侵蝕她的魔力。 他到底是什么鬼東西!都不會(huì)覺得疼嗎? 她該不會(huì)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目光流轉(zhuǎn),丹緣發(fā)現(xiàn)他是個(gè)瞎子,抬手猛力一刺。 魔力凝成的針刺破屏障,直朝夏允平飛去。 夏允平看不見,但聽到風(fēng)聲。 在魔針要刺到他額間的一剎那,他微歪過頭。 細(xì)針擦過他的眼框,在太陽xue下劃過一痕黑氣。 他混不在意,壓住海棠花枝的指腹驀然用力。 咔擦! 屏障再一次發(fā)出聲音,緊接著碎痕如蜘蛛網(wǎng)蔓延。 嘩啦啦,屏障碎裂,丹緣驚得瞳孔地震:怎么可能! 也是一瞬間,夏允平突然收力。 他輕巧落地,陡然跪下來,咳出一大灘血。 丹緣眸子清晰了些。 她嗅到一股極其誘人的香氣。 這家伙是個(gè)爐鼎! 丹緣心下驚喜,貪欲霸占了嫉妒心,趁機(jī)一鞭子下去:“區(qū)區(qū)爐鼎……” 轟! 一只八尾白狐從天而降,把她的鞭子狠狠掃回來,抽得丹緣皮開rou綻。 它朝天一聲吼,把傷的不輕的夏允平全全護(hù)在身后:“丹緣,尊者的爐鼎,你怎敢覬覦!” 丹緣哽住。 她們離海棠林那么遠(yuǎn),是怎么引來白卿的? 她捂住汩汩流血的臂膀,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阿卿毛拉拉的臉登時(shí)皺起,妖力大振,一聲嘶吼震得整座山都隨之顫抖。 丹緣狠狠瞪去:“狐族萬年的尊嚴(yán),都被迎棠踩在腳下,你竟待她如此衷心,連區(qū)區(qū)爐鼎都要替她維護(hù)?!?/br> “阿爹自作自受?!卑⑶涠抖段舶?,幻化回一個(gè)少年。 丹緣氣得頭昏。 她看看地上一圈簪子,忽然明了。 有一根簪子和阿卿頭上插的那根一模一樣,是瞎子通風(fēng)報(bào)信! 原來當(dāng)天收到夏允平給的簪子后,阿卿樂顛顛就插上了。 開什么玩笑,這些可是尊者的靈器。 誰知晚上在海棠林打盹的時(shí)候,簪子突然刺撓他的腦袋,他一驚,趕緊順著靈力敢過來查看,剛巧碰上這一幕。 丹緣恨得咬牙切齒。 她竟然被一個(gè)煉氣期的瞎子算計(jì)了! 阿卿笑得眉眼彎彎:“公主還不快跑?待尊者回來,要你好看?!?/br> 丹緣舍不得到嘴的rou,但又怕迎棠,愣是做了一會(huì)兒思想掙扎。 “白卿,我們來日方長?!彼畔潞菰挘瑴?zhǔn)備走。 她挪腳,沒挪動(dòng)。 方才阿卿那一聲吼,竟把她定住了! 阿卿鼻子里哼一聲。 他撈起身后的夏允平:“瞎子,走?!?/br> 丹緣忿忿,刀鋒般的目光恨不得當(dāng)場把夏允平凌遲生吃。 夏允平拭去眼邊流下的血,鮮艷的紅在蒼白的臉上點(diǎn)染出瑰麗的美。 他不緊不慢地走,與她擦肩而過,頭朝她微微一偏,諷刺地?fù)P起唇角。 丹緣難以置信,以為自己看錯(cuò)了。 她沒想到收拾一個(gè)沒有靈力的小嘍啰,竟還碰了釘子,完了對方還完好無損地嘲諷她。 有刺骨的涼意攀上丹緣的脖子,讓她生出幾分后怕。 阿卿:“瞎子,你還好么,沒受傷吧。” 少年陡然悶咳,臉色慘白,連聲音都飄忽起來:“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似的,人生回馬燈不過如此,好在有阿卿公子相救。” 丹緣:??? “阿卿公子可否幫我治好骨頭?”他緊接著苦笑,“別告訴姑娘,免得姑娘因?yàn)槲?,和公主傷了和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