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宿名村的脫離桎梏
啪! 我忽然就感受自己的后腦勺一疼,本來身體就剛剛恢復,被這么突如其來的一打,直接就被打趴在地,情急之下摸出了天官印便準備應對突襲。 但是,結(jié)果我轉(zhuǎn)頭一看愣住了,打我的并非是去而復返的噬魂鬼王,也不是其他什么敵人,而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霍四娘。 “你打我做什么?” 我一直強壓著內(nèi)心的怒火,在這一刻完全涌出胸膛,爬起來就對著霍四娘怒吼起來,說:“是,沒有道謝是我的不對,但你也要分時候吧?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張繼雅被那個鬼王帶走了?!?/br> 聽到我這話,霍四娘極度輕蔑地一笑,笑中卻帶著一絲苦,她說道:“我什么時候說過需要你道謝了?你連我為什么阻止都搞不清楚,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辜負她舍身救你的情分,那你還去干什么?讓她和你一起死嗎?” 此時,我已經(jīng)完全聽不進去這樣的話,繼續(xù)怒火中燒地大吼道:“我知道是很弱,是個沒用的廢物,也知道不可能打得過那個鬼王,但是我不能不去救她,即便知道去了也是送死,但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去,大不了我就和她一起去死,我不愿意在辜負任何人。” 然而,這話并沒有讓霍四娘動容,她再度苦笑道:“我在拜入師父門下的第一天,師父曾經(jīng)告訴我,一味的追求強大,恰恰是內(nèi)心柔軟的表現(xiàn),你嘴上說自己是沒用的廢物,實際上你就是想要變得更強,從而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對不對?” “難道我想要變強有錯嗎?” 我咬著牙凝視著她問完,再度說:“我現(xiàn)在就要去,誰說什么都沒有用,你也不例外?!?/br> 在我說完準備再度拔腿追上去的時候,霍四娘攔在了我的身前,一柄寒光鋒利長劍橫在一側(cè),竟然仿佛是要和我動手,搞得我又是惱火,又是莫名其妙。 “你究竟要干什么?。俊蔽矣帽M最大的力氣狂吼地問道。 霍四娘說:“道院收徒,完全不是看一個人的實力高低,而是個人的天資為上上之選,而觀其天資則是要看其對道的悟性如何,你現(xiàn)在完全不理智,配不上道院修行者的身份,現(xiàn)在你給我鎮(zhèn)定下來,讓我看到你的冷靜和沉著,讓我見識到你對道的感悟,什么時候有這些,我才肯放你過去,否則我以你師姐的名義保證,絕對不讓你過去?!?/br> 這話聽得我完全愣住了,自己確實是關心則亂,已經(jīng)近乎于失去理智的地步,如果追上去必然不會是噬魂鬼王的對手,從而在破綻百出的情形下,會輕易被敵人拿下,甚至失去生命,從而辜負了張繼雅的舍身付出和霍四娘的苦口婆心。 在意識到這一點,以及發(fā)現(xiàn)霍四娘的執(zhí)意阻攔,我便是深吸了一口氣,原地盤膝打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希望自己可以沉下心來,不辜負她們所做所說的一切。 “任何能進入道院的修行者,不全是依靠推介,倘若天資不夠,也是會被遣送回去的,你能留下,戒酒子師兄對你稱贊有加,而且還被九師叔默認為他的道統(tǒng)傳人,那足以說明你的天資毋庸置疑的。” 當我閉目養(yǎng)神,潛心頂神的時候,霍四娘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已然沒有了先前的無奈,甚至有一絲絲的喜悅,她繼續(xù)說道:“只可惜,你絕佳的根骨,卻因為心有桎梏,導致你原本可以修行更快,到達更加的境界,卻一直停滯不前,這也是導致發(fā)生這樣結(jié)果的重要原因之一。” “桎梏?”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己也沒有感覺到被什么桎梏所困擾,便閉著眼睛問她:“難道你知道我的桎梏是什么?” 霍四娘淡淡地說道:“每個人都會有桎梏,或是因為事情或者因為個人本身,你太過于去追求一樣東西,反而求而不得,卻又無法做到放下,從而這你的桎梏束縛了你的天賦?!?/br> 頓了頓,她又說:“雖然我不太清楚你的桎梏是什么,但道院有規(guī)定,對于修道無果的修行者,是不容許離開道院回到凡塵俗世的,你能離開不是你的面子有多大,我認為是九師叔感受到了你心中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所以才放任你回來,讓你自己把束縛自己的桎梏消除,之后回到道院才能潛心修煉,早日成為一代道師?!?/br> 我的桎梏究竟是什么? 閉著眼睛,我開始回憶這短短的一生,確實自己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比如說無法放下自己的出生導致母親和父親先后的死亡,尤其是父親臨死之前對自己的態(tài)度,之后又放不下希望任靈萱可以早日恢復正常的想法,再后來奶奶去世,張繼雅的殞命等等。 人活一世,三千煩惱,沒有人能夠做到輕易的摒棄內(nèi)心執(zhí)著的念頭,反而是大部分人都是拿得下卻放不下,故此煩惱生煩惱,導致最后煩惱越來越多,反復不止。 所以,在每個人死亡的時候,都會有太過的不舍和執(zhí)念,這些太重就是形成厲鬼和惡鬼等怨氣極重的怨魂,從而不愿重走六道,無法做到把終點看到是新的起點,只能依靠孟婆湯忘掉前世,從而渾渾噩噩地進去輪回,空白的重新入世。 說到底,我能把這些放下嗎?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給自己大大地畫了個問號,這也是自己修道以來,遇到的一個最大的難題,如果做不到這個,那么以后不管我們做什么,都會成為自己的心魔,從而困擾一生,窮其一生。 “我這次出來,是遵師命而來,并非是你想的其他的?!?/br> 半晌之后,霍四娘再度開口說道:“師父已經(jīng)算出,這是你人生遇到的一個最大的堪,也是你的劫數(shù),如果你頓悟了,會有一個禮物送給你,否則你只能按照你的執(zhí)念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還是會阻攔你,把你帶回道院將你除名,或者被你打敗,從此你入魔。” “讓我想想。” 我整個過程,其實都是在聽霍四娘在說,自己在思考她說的話,其中幾乎全都是有道理的,但自己潛意識也認為想要做的也沒錯,就感覺腦海里邊有兩個小人正在為了這個都有道理的理念,正在互相掣肘。 強迫腦海放空差不多一分鐘之后,我再度理性的去考慮自己的人生所經(jīng)歷的人和事。 母親生我之后去世,這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更不是我的過錯,從而導致父親對我的態(tài)度惡劣,這些都是先天形成的條件,其實想到底,為什么要一個讓我當時從一個無知到懵懂的孩童去接受自己什么都沒有做而形成的錯誤? 任靈萱是我親眼看的出了事情,是爺爺把她帶回家,還是由我的龍命命格,改變了她的宿命,從而她才能有了更多的機會和轉(zhuǎn)機,我不欠她什么,當然她也不欠我什么。 至于關于奶奶的去世,那也是外在的條件,說道理不是應該去怪那個窮兇極惡的兇手,也不應該落在我的頭上,難道真的要別人殺我家一人,我殺別人一家,才是快意恩仇,那我和兇手又有什么區(qū)別? 至于張繼雅出的意外,那和我更加沒有任何關系,她是為了報恩,從而我們兩個從陌生到認識,一切的起源還是爺爺救過她的命,她才會無條件的幫助我,而到最后她的殞命,也不是因為我,只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跑到道院附近兩個人見了一面。 這樣想下來,我覺得自己很可怕,甚至有些可惡,完全沒有了人情味,立即忍不住暗暗皺起眉頭,自己怎么能有這些混蛋的想法和結(jié)論,那自己還配是個人嗎? 忽然,我的腦海中靈光乍現(xiàn),其實仔細去想自己所想的這些,說到底也沒有錯,只是自己太過于執(zhí)著那些不應該放在自己身上的錯誤,換句話來說就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豈不是非常的可笑嗎? 生活中的人,捫心自問有幾個人是不自私的,只要不是在家國天下,在大是大非上的自私,那是不是就應該活好自己,一個連自己都活不好的人,談什么去保護別人,又能為別人做些什么?付出一些什么呢? 很多修行者都是斷絕七情六欲的,但并非是完全的斷絕,只是要做好自己,才能去普度別人,一個連自己都活的糟糕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參與別人的事情?到頭來還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弄巧成拙害了他人? 這個人不管是親人是朋友,哪怕是一個素未謀面的普通人,對于一個自顧不暇的人的幫助,親人會心疼你,覺得你是沒有能力但是努力了,而朋友或許只是自認倒霉,那普通人是不是還會怪你多管閑事呢? 當我想清楚這些之后,自己立即睜開了眼睛,從而緩緩站了起來,說:“我頓悟了一些,但我還是要去,我會伺機而動,如果我連活著都做不到,還說什么把她救出水火?” 挺大我我這話,霍四娘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光芒,伸手拉著我的手說:“恭喜你大千師弟,你進了一個新的境界,我會和你一起去,而且從今天開始,你不僅僅叫張大千,你多了一個新的名字,便是道院給你的禮物,那就是屬于你的道號——自恃道人?!?/br> “自恃?” 我聽到這個道號,便是隨意笑了笑說:“自恃也好,自私也罷,只不過是個名字而已,我自己去就行,你留在這里照顧靈玉吧!” 說完,我便緩步朝著那兩個背影消失已久的方向走去,但是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走,實則已經(jīng)坐到了縮地成寸,幾乎就是健步如飛。 人能在這樣的事情上不關心則亂,那就不會著急,反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想辦法去解決就好,解決不掉也是常態(tài),盡力而為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