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夜之詬病
讀高中的時候,班里的同學(xué)尤其是男生,偷偷溜出去上網(wǎng)包宿,那在課堂上一睡就是大半天,各科老師都無奈,只有班主任課上還有所收斂,此外任何事情雷打不動。 然而,徹夜未眠的我,不但睡不成,還要扎馬步,好幾次都險些睡著栽倒。 一個小時之后,我拖著疲倦到極點的身體,鉆進(jìn)了棺材里,翻看了幾眼手機(jī),那個同學(xué)群里邊的消息在自己這邊處于“堵塞”狀態(tài)。 我看到有個人加自己,網(wǎng)名叫“清風(fēng)沐雅”,用的是個很清純的頭像。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點了同意,我便是發(fā)過去問了一句,周沐雅有沒有到家,但并沒有得到回復(fù)。 在那個有那么點小期待的過程中,我扛不住困意,便睡著了。 這一覺,我直接睡到了下午一點多,秋道人罕見了沒有叫我起床。 打開棺蓋,刷牙洗臉,對著鏡子自己的臉上的抓痕越來越淡了,暗暗松了口氣,看來并沒有到毀容的地步,但無意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下,胸口中間多了一個溢血的斑,有豌豆那么大那么圓。 我摸了摸,有一絲絲癢,但好在并不疼。 青春痘? 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同齡人已經(jīng)有很多都有了,而自己還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一顆,有那么一段時間還心里犯嘀咕,后來想著自己本來也跟正常人不一樣,便是沒有在意。 但是,我一擠之下,頓時一股發(fā)黑的膿血而出,同時還伴隨著一股令自己作嘔的氣味。 我想到了秋道人說的,立即意識到不好,直接去找他,但不知道這個師父做什么去了,人不在鋪子,卷閘還拉著。 給他打電話,竟然是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 等了片刻,大腦開始正常運行,想著之前秋道人說的話,自己暗暗發(fā)的誓,立即就不打算等下去,穿了外套就直奔縣醫(yī)院。 我掛了皮膚科,很快就見到了我的主治醫(yī)師,他用手指摁著那血斑的四周,一個勁地問我疼不疼,被他摁疼了,我才說疼。 醫(yī)生皺著眉頭,很是不解地說:“從業(yè)十幾年,這樣的癥狀我還是第一次見?!?/br> 我的心不由地被他提了起來,這不證明自己的情況很不樂觀。 “醫(yī)生,我這是怎么了???”我忙追問。 “我怎么看你這個不像是皮膚病,更像是從骨頭里邊長出來的,有點像我讀醫(yī)學(xué)院時候,一位專家級教授說的極度罕見的骨外血瘤?!?/br> 醫(yī)生說的時候也有些猶豫,但當(dāng)聽到他說“瘤”這個字眼的時候,我嚇得打了個哆嗦,這不是要命的病才會這樣稱呼嘛? 年紀(jì)輕輕就得了這種病,我還能剩下多少時間? “醫(yī)生,你可不要嚇我,怎么一顆小斑就成了什么血瘤了呢?”我很是緊張,湊近讓他再好好看看,不要給我誤診了。 “我也是懷疑,并沒有確診,你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醫(yī)生推了推眼鏡問。 我還真的刻意全身看了一遍,除了這一處其他地方?jīng)]有,但是醫(yī)生卻讓我把上衣掀起來,他圍著我看了一圈,到我背后的時候,忽然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問他也不說,而是拿出手機(jī)給我拍了一張后背的圖片,當(dāng)我看到自己后背的時候,不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背部竟然有五個大小不一同樣斑點,在鋪子里邊沒想過看后背,隨著醫(yī)生把他的五根手指同時放上去的時候,自己才有了微妙的感覺,那里確實有東西。 “真的奇怪了?!?/br> 醫(yī)生看著我后背的斑點,又看了看他的五指,說:“怎么長的這么巧,正好是對應(yīng)五指,而且看模樣如果比我的手再小一些的話,剛剛好,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我緊張地盯著他。 醫(yī)生說:“像是被一只手拍了一把,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br> 聽到這話,我是瞠目結(jié)舌,這表現(xiàn)的也太過于詭異了,自己也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被人拍過,應(yīng)該是沒有。 醫(yī)生持筆,卻遲遲沒有下筆,問我:“你最近有沒有吃什么東西?以前沒吃過的那種?!?/br> 我搖了搖頭,自己吃的都很正常,也理解他的意思,表示自己并沒有對什么特別的食物過敏。 醫(yī)生想了想,說:“你先去驗個血,結(jié)果今天應(yīng)該出不了,明天上午你過來取,回去不要吃海鮮葷腥,吃些清淡的粥類食物,我先給你開兩頓消炎藥,明天你再過來一趟?!?/br> 我拿著他的處方,繳了費領(lǐng)了藥,剛剛走出醫(yī)院,手機(jī)便響了,一看是周沐雅,便是接了起來,問:“有事兒啊?” “張大千,我給你發(fā)個位置,你過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敝茔逖诺穆曇粲行╊澏叮埠芗逼?。 我隱約感覺有很糟糕的事情等著自己,但還是打了車,直奔市里,在一家冷飲店,我看到了周沐雅,她臉色很差,渾身打著哆嗦。 還不等我開口,她一把將我拉著坐下,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便將自己肩頭探了過去,輕輕地搬開衣服,我心說使不得,但眼鏡已經(jīng)不受控制看了過去。 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肩膀上,也有一個和我類似的血斑,大小與我胸口處的相同,一時間自己呆滯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我得了什么皮膚病,不可能周沐雅也得了同樣的病,昨晚我們兩個可是穿著衣服在亂葬崗的冷風(fēng)中度過的,沒有那么親密的接觸,不太可能傳染給她。 這太過于邪門了。 “你是不是也有?”周沐雅盯著我,好像擔(dān)心我不說實話似的。 回過神之后,我點了點頭,看著她臉色更差,便安慰他不要慌,立即顫抖著拿出手機(jī),再度撥打了秋道人的電話。 這一次,秋道人的手機(jī)是開著機(jī)的,并且很快接了起來,不等我說話,他先開口道:“回來再說?!?/br> 我和周沐雅一起打車回了凡人閣,看到我?guī)е鴤€陌生女生回來,秋道人也沒有任何詫異,正修剪著一株剛剛弄回來的植物。 那植物正處于花開,但僅僅開了一朵花,那花酷似笑靨,就仿佛一個長殘了的人對你咧著嘴在笑。 “準(zhǔn)備求為師了?”秋道人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看我都不拿正眼,而是用余光掃著。 我立即走上前,哭喪個臉說:“師父,你還有心情說笑,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什么來了,我好像中邪了,還有她。”說著,便簡單介紹了一下周沐雅。 秋道人笑吟吟地對周沐雅說:“小周同學(xué)你好,歡迎來我的凡人閣做客,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古董古玩,我可以比市場價低賣給你哦。” “您,您好,我不太懂這些?!敝茔逖胖е嵛岬卣f完,便是看向我。 我已經(jīng)將自己的衣服脫掉,把胸膛的那個血斑湊上前,說:“師父,能不能正經(jīng)點,醫(yī)生說這是叫什么骨外血瘤,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br> 秋道人白了我一眼,道:“什么骨外血瘤,這明顯就是詬病?!?/br> 詬病? 這個詞我聽過,不就是侮辱、指責(zé)或者嘲罵的意思,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好像真的是一種病似的。 秋道人解釋的意思是,這詬病不是日常聽的那個,而是旁門左道的一種術(shù)法,最早起源于西晉時期的江浙一帶,當(dāng)時盛行一個叫血衣教的教門,里邊的教徒就會使用這樣邪惡的術(shù)法來給人下術(shù)。 施法之前,會做一些前期的準(zhǔn)備工作,施法的時候不用任何的肢體的解除,就憑一張嘴,說一些讓人完全摸不清楚頭腦的話,在無形中便會中招。 聽聞,我渾身一抖,想起了昨晚那個詭異的女人,立即追問道:“對了師父,你怎么有那個女人的照片?昨晚坐車我見過她,確實她說的我聽不懂在說什么。” “為師這些日子就是在處理這件事情,昨天是讓你過去試了試水?!?/br> 秋道人說著,用手摁了一下我的血斑,那醫(yī)生怎么摁都不疼,他一摁我整個人差點疼的跳起來,大叫道:“師父,手拿開,疼疼疼……” “初窺門徑罷了!” 秋道人冷哼一聲,接著他拿起來剪子,竟然當(dāng)著我和周沐雅的面,將那朵開的很鮮艷也很詭異的花,咔嚓一剪子剪了下來。 在手里狠狠揉了揉幾下,雙手合十,嘴里念誦著我還沒有接觸過的道語,然后一分為二,說:“把這涂抹到患處,涂抹之前多喝些水,涂抹之后就不能再喝水,一直堅持到雞叫天明。” 我立即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分了一半給周沐雅,兩個人便是開始拼命的喝水,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特別能喝,兩個人加起來估計喝有十升不止。 我可以讓周沐雅幫我涂抹后背,她卻有些羞澀,猶豫了很久才輕輕掀背,那真是一覽無遺,也真是滑白似雪。 在我忍不住的炙熱目光下,周沐雅說:“還看?” 我連忙收斂心神,給她輕輕地涂抹,做完之后,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鋪子,好像非常生氣,搞得我都不知道剛剛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秋道人告訴我,有了我這個證據(jù),這幾天他就會去處理這個血衣教,保證替我報仇,乍一聽他真是個好師父,可是仔細(xì)一想,這不是拿我做誘餌嗎? 看來,這嚶嚶怪又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