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有成竹地點點頭，“jiejie，你想看嗎？”

    機會擺在面前，不想也得想了。

    江桃答應(yīng)了一聲，剛想問他該怎么進入他的記憶，卻見他忽然貼近。

    靈體與現(xiàn)世重疊，她被包裹進鬼魂的身軀，墜入一片冷霧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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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010

    這種感覺很怪異，她剛適應(yīng)一點，眼前就漸漸地亮起來。

    是凌晨的便利店，冷冷清清，而燈火通明。她看見趙清辰坐在柜臺后面，正在擺弄手機。

    “這就是事發(fā)的時候嗎？”她問。

    這人卻像絲毫沒聽見她說話一樣，無動于衷。

    她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被刻錄的一段影像，她只是個旁觀者，他聽不見她的聲音。

    她繞到他身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在玩手機，屏幕上是某些考試的題目，他正在認(rèn)真做題。抬起頭，墻上的掛鐘顯示四點零七分。

    這時候，門開了，自動語音說：“歡迎光臨?！?/br>
    趙清辰立刻站起來，“您好，看看想要點什么。”

    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頭戴鴨舌帽，T恤袖子上有兩條杠，左邊眉毛一道缺口。江桃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正是張老川。

    比陸洵給她看的照片上黑一點，胖一點，頭發(fā)已經(jīng)長出來了，更接近她心里認(rèn)為的那個樣子。

    他沉著臉，沒搭理趙清辰，徑直走向貨架。

    江桃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他的右手無名指和小指，每隔十幾秒就會抽動一次，看起來是無意識的，好像是神經(jīng)方面的問題。

    她看著他拿了不少泡面、鹵味和水，返回身來，說：“給個塑料袋?！?/br>
    “好的，袋子五毛一個?！壁w清辰提醒。

    對面點點頭，他就把貨品掃碼，一件件裝進去。

    張老川抬頭看了看他身后的煙架，“拿兩包煙，要黃鶴。”

    江桃一陣緊張，心跳得厲害。她知道，兇案馬上就要發(fā)生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救不了趙清辰。但是，她所記住的一切細節(jié)，都有可能會對破案有所幫助。

    煙也被放進袋子里，趙清辰說：“總共一百零二塊，您怎么支付？”

    面前的人卻像充耳未聞，提起袋子就走。

    “哎，您等等！”趙清辰翻開柜臺的擋板，一手就要去拉他，“您還沒付錢呢。你這人怎么這樣，怎么強搶呢……??！”

    雪亮的尖刀刺進他的身體，他幾乎沒有掙扎，就被捅倒在地，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刀口，鮮血瘋狂地往外涌。柜臺邊的小貨架也被撞翻了，糖果全浸在血泊里。

    張老川握著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低低地罵了一聲：“自找的?！?/br>
    他收起刀要走，突然又轉(zhuǎn)身回來，繞到柜臺后面，把煙架上的好煙都掃到袋子里，這才一低頭，飛快地走進夜色里。

    ……

    冷霧散去，便利店和鮮血都從眼前遠離，江桃重新回到小小的盒子里，大口喘氣。

    “jiejie，你還好吧？”趙清辰問。

    她渾身劇烈發(fā)抖，聲音也顫得不像樣子，“不行，我怕，讓我緩一會兒，就一會兒?！?/br>
    對面看起來有些懊惱，“對不起啊，是我嚇著你了。我要是知道你這么害怕，就不帶你去看了?！?/br>
    她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不存在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不是的，不是那么簡單。

    相較于血腥的現(xiàn)場，她更害怕的是張老川這個人。哪怕她明知道，他看不見她，那只是一段回憶，但當(dāng)他的目光望過來的時候，她還是無比恐懼。

    她一定和他有淵源。

    她喘了好一會兒，才道：“沒事，我都看清楚了。殺你的人就是警方在追捕的一個逃犯?！?/br>
    “你認(rèn)識？”

    “嗯。你等我想想辦法，我和陸洵去說?！?/br>
    “太好了，要是抓到了他，我就能去投胎了?！?/br>
    “啊？”

    “別的鬼告訴我的，橫死的人沒法投胎，要一直游蕩在人世上，直到能瞑目的那一天?！?/br>
    江桃沉默了一會兒。原來死了也這么慘。

    “我會盡力的。”她說，“你會一直跟著我們嗎？可能以后還有什么細節(jié)要問你的。”

    眼前的人笑得不大好意思，“我，我可能沒法總跟著你們，我還有點事想做?！?/br>
    一聽就是私事，她也不好多問。

    “那我該怎么聯(lián)系你？”

    “你進入過我的記憶，已經(jīng)和我有羈絆了。只要你想見我，我都能知道?！?/br>
    “哦，那，也行?！?/br>
    趙清辰輕飄飄地從窗口走了，江桃留在黑夜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竟然問一個鬼魂，“怎么聯(lián)系你”。還能要個微信號怎么的？

    長夜終究過去，第二天早上，江桃是被突然照進來的陽光從發(fā)呆中喚醒的。

    她看著陸洵拉開窗簾，走過來，輕輕拍了拍眼鏡盒的蓋子，說：“早安?！?/br>
    其情其景，很像在摸一條狗。

    但是江桃的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在和一個鬼聊了半夜，又無所事事地發(fā)了半夜的呆以后，她終于能和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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