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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嬌沒看到沈宴。 今天的村民特別多,幾乎是全村動員。小屁孩和蘇媽也來了。 不管老少,上工了都有工分,工分還要按勞動力量來區(qū)分,由生產(chǎn)隊里的記工員一一記錄下來。 楊隊長宣布今天的勞動安排,未來的勞動力全部集中在收割稻谷上。 之前她請了病假,平常又不關(guān)注。所以現(xiàn)在才知道,生產(chǎn)隊要進入“雙搶”的農(nóng)忙時節(jié)了。 搶收早稻,搶種晚稻。 70年代的水稻沒有現(xiàn)在高產(chǎn),一畝地大概能產(chǎn)出五六百公斤稻谷。百丈坳的水稻田有兩百多畝。 全體社員都動員起來了。 她被安排去割稻谷。年輕的主力軍去割稻谷和運稻谷,勞動力差一點的就打稻谷和曬稻谷。 領(lǐng)了鐮刀和草帽,戴上手套,穿偏大的水鞋,就跟著村里的人一起下田。 稻田就在曬壩對出的小石路兩邊,一望無際,沉甸甸的稻穗,黃澄澄,被風(fēng)吹得像金色的海浪。 她心里涼涼的。 半點沒有他們臉上洋溢的豐收喜悅。 水稻田里有少量的水,一腳踩下去,感覺要陷進泥里了。 沒有機械,現(xiàn)場就是靠人海戰(zhàn)術(shù)。大家都站成一排,開始割稻谷,誰快誰慢一目了然。 孟嬌要無語死了,想偷懶都不行。 他們之中不知道誰大聲提議,要比賽割稻谷,大家都?xì)g呼雀躍地贊成。 這有什么樂趣的? 呃,她旁邊剛好站的是男知青顧北平。格子襯衫扣到了最上面,他都不嫌熱??催@家伙一臉?biāo)刮陌變?,也不像會干農(nóng)活的樣子。心里有點暗喜。有他的襯托,應(yīng)該不會輸?shù)锰黠@。 她手握鐮刀,朝同道中人瞇笑了笑,“顧知青,加油呀。” 顧北平微微一怔,手扶了扶眼鏡,“嗯,孟知青,你也加油?!?/br> 聽到口哨聲響起。 “唰唰唰”一陣鐮刀割稻谷的聲音。 她心里愁死了。 想原地消失,隔壁的顧知青怎么也割得那么快? 欲哭無淚,太明顯了,為什么要比賽呀?周圍都被收割得光禿禿的,就她那一列特別明顯。 她彎著腰,踩著濕泥,咬了咬唇,繼續(xù)盡力收割著。 還能騰出心思去看徐冬冬一眼,她在蘇瑤的旁邊,兩人正比賽割稻谷。 不分上下。 呃,這種較量方式有點傻。 不過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不會太注重相貌,除了考慮家庭背景,男人擇偶就是要找能干賢惠的女人。 孟嬌就納悶,那沈宴看上她什么了? 她又一想,這個年代女人的擇偶就是要找老實本分的男人。 沈宴也不像呀。 心中竊喜,想想也挺配的。 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想他,孟嬌覺得自己沒救了。 割稻谷就是辛苦活,腰酸背痛的,中途不忘跑去上廁所,喝水。 看見小屁孩和蘇媽在曬壩上曬谷。 小屁孩在稻谷上走來走去,好像很好玩的樣子,看到孟嬌后,咧開了嘴角,笑著揮手打招呼。 她也想去。 曬谷輕松多了。 由于稻田離知青大院很近,中午開飯就在知青大院里吃,村民自行回家吃。 中午的伙食相對晚餐來說比較好,至少不是稀飯。 餐桌上擺著一大盤青菜湯,一大盤饅頭,一大盤辣椒煮魚? 孟嬌一臉嫌棄問:“吳嬸,這是什么魚呀?” 小小的,又細(xì)又長,還灰黑色,無數(shù)條堆在一起,看著有點惡心。 吳嬸睨她一眼,沒聲好氣地說:“這是泥鰍?!?/br> 楊隊長笑笑,“孟知青,你是在城里長大沒見過吧,這泥鰍是大伙在稻田里抓的,你嘗一下味道,特別鮮?!?/br> 她皺起眉頭,直搖頭。 楊隊長哈哈一笑。 站起來,對大家爽朗地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米飯隨便吃,吃飽了下午繼續(xù)干活,咱們要搶在雨季到來前把稻谷曬干了,今年稻谷大豐收,年底分糧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多分一點?!?/br> “好——”大家興奮應(yīng)聲。 中午吃白米飯。 孟嬌起身去打飯,吳嬸納悶孟嬌為什么只打了半碗。 她端著米飯坐回去,夾了一口青菜,就扒一口米飯。 以前從來不會覺得米飯能這么香,能吃出幸福感。以前在家里都是半碗就夠了,吃菜會多吃一點。 很快,吳嬸看她又來打第二碗。是滿的,堆得像小山。 不由得笑了笑,她這個機靈鬼。 別人的一碗沒吃完,她的半碗早就吃完,去打第二碗了。煮好的米飯任吃,也經(jīng)不住這么對張嘴,不是每個人都能吃上第二碗的。 米飯就沒有了。 孟嬌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地回房間里,準(zhǔn)備睡個午覺,補充睡眠。 上午累得腰很酸很痛,哎喲一聲就直躺床上。 看見徐冬冬回來后,就又坐在書桌前,邊小聲讀書邊抄寫文摘,神色暗淡,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孟嬌笑著對她說:“冬冬,我睡一會,要去上工了再叫我。” “嗯?!毙於^沒抬。 “咚!”書的上面多了一顆糖。 她怔愣地轉(zhuǎn)過頭去??匆娒蠇梢呀?jīng)拉起被子,闔上了眼皮,低喃道:“冬冬,我已經(jīng)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