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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怎么做,才能夠幫到主宰自己的神明? 二人分開喘息的間隙,莫傾瀾從意亂神迷中抽離。 “我在天宮外設(shè)下了結(jié)界,他們一時半會兒打不上來。”莫傾瀾擁住步恬,雙臂慢慢收緊,生怕懷中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在他們打上來之前,我們一定能想到法子?!?/br> 莫傾瀾所謂的法子,要么就是金蟬脫殼,要么就是他們之中一人的實力能夠達到尊級,其他勢力不再敢輕舉妄動,逼上門來。 可步恬不需要逃跑,也不需要獲勝。 她唯一想要的,是那個一直在幕后下黑手的家伙,原形畢露。 兩人緊緊相擁,心思各異。 “啪嗒”一聲,一張請柬從莫傾瀾的前襟暗袋里滑落出來,正正好好掉落在步恬的手上。 步恬對這紅帖不要太過熟悉。 蘇遲云對他們二人的訂婚宴格外上心,連請柬上的一道暗紋、一枚印花都要拉著她反復斟酌。等到他們最終敲定請柬的樣式,步恬是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它了。 而此刻,她不想再見到的燙手山芋砸在她的手里。 步恬握著請柬舉起手,在莫傾瀾眼前晃了晃,問道: “這是什么?” 說罷,步恬收回手,慢慢打開請柬。 莫傾瀾眼見著步恬就要瞧見請柬上的文字了,凝聚劍氣,絞向請柬,準備來個“毀尸滅跡”。 沒成想,這請柬不知是用材質(zhì)什么做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他的劍氣未能在表面留下絲毫痕跡,更不要說毀掉它了。 這一會兒功夫,步恬也展開了請柬,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莫傾瀾只好如實道:“是蘇遲云的訂婚宴請柬?!?/br>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步恬,步恬靠進莫傾瀾的懷里,指腹輕觸他的眉心,揉開擰緊的眉頭。 “你放心,我不會為了他傷神的。蘇遲云是我?guī)咸鞂m用來解悶的玩意兒罷了。一則我不會同個玩意兒計較,二則他與我相處的日子也不算久,我們之間的情誼也遠沒有深到我會因為他另謀新主而感到氣悶。” 沉溺在懊悔之中的莫傾瀾低低應了一聲。 蘇遲云是他的情魄。他的情魄背叛了她,理應有他的一份罪過。 當年他初上天宮,對很多事情還看得不夠通透?,F(xiàn)如今在他看來的小事,對那時的他來說卻是天要塌下來的大事,因著一時意氣便斬斷了自己的情魄,埋下了今日的禍根。 他這些時日也時常在想,若是當年他不斬斷自己的情魄,便不會有蘇遲云,也不會給她帶來這場劫難。 步恬見莫傾瀾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隨手把請柬丟進池子里,道:“不說這個了,改日咱們再去下界溜達溜達吧!” “好。” 現(xiàn)下這個局面,莫傾瀾不會同意步恬離開通天殿。畢竟通天殿外有他設(shè)的結(jié)界,還算是安全。 可莫傾瀾懷揣著心事,憑著本能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提起蘇遲云,便不由地讓他想起了躺在通天殿犄角旮旯里的魔劍。 若是…… 他與黎序融合,他們二人實力相加,是不是能夠扭轉(zhuǎn)如今的局面? 莫傾瀾覺得這是眼下值得嘗試的法子。 他認真地向步恬承諾道:“過幾日,不,也許只要再過一日,我們就下界去玩。” 莫傾瀾把布恬送回寢殿,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步恬很清楚莫傾瀾想去做什么。 她從芥子袋里取出一張古畫,去了裝裱,撕碎柔軟的宣紙。 等整幅畫都被她撕成“雪花片兒”,她便展開畫軸,再一點點把它們拼回去。 這是她這幾日在通天殿養(yǎng)病尋思出來的新玩法——拼圖。 步恬正消遣著時間,忽然感應到了蘇遲云的氣息。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繼續(xù)拼拼圖。 這是他們?nèi)齻€之間的事情,需要他們自己來做決定。 她插不了手。 “嗡——” “嗡——” 劍鳴聲不止,掀起一道道聲波,由近及遠蕩滌開來。 魔神□□與黎序之間的聯(lián)系斷裂。 步恬施法護住手中拼好的畫卷。 看來,黎序輸了。 她放出神識,想看一看到底是誰融合了黎序,卻見昏暗的室內(nèi)一片狼藉。 莫傾瀾面色慘白,發(fā)髻凌亂,扶墻而立,怔忪地望著自毀的魔劍。 蘇遲云站在門口,也看著那劍,眼眸里的快意展露無疑。 劍靈消散。 漆黑的長劍“哐當”一聲落下,沒了往日的靈性。 步恬驚得掀翻了畫卷,方才的成果全部毀于一旦。 為了不讓“背叛者”占于上風,這個傻子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步恬動用自己這具身體里所剩無幾的神力,在通天殿內(nèi)掀起一陣旋風。 輕飄飄的紙片在旋風中不由自己,隨著步恬的引導,飛向通天殿的每一個角落,收集黎序潰散的神魂。 紙片盛著點點靈魂之光匯聚到她的掌中,淺淡的光點依戀地繞著她的指尖轉(zhuǎn)圈。 光芒愈來愈盛,完成自己任務(wù)的碎片功成身退,飄回畫軸。 碎片重新拼湊成古畫,光點凝聚成一個玄色光團。 步恬托著光團來到偏殿,從莫傾瀾手中接過長劍。 黎序的神魂已回不去劍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