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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顱高抬,脊背挺直,一點(diǎn)也不像是階下囚。 他又變回了最初那把寧折不彎的神劍。 凌然不可侵犯。 “哐——” 變故突生。 魔劍再一次直沖步恬面門。 迅疾如電,無人可阻。 步恬抬起頭,劍尖越來越近。 莫傾瀾與夕蘅的急呼同時響起:“尊上小心!” 坐在神座上的她伸出兩指,夾住了劍身 。 劍尖距離她的眉心只剩下一指距離。 他在她的指尖不得寸進(jìn)。 黎序并沒有放棄,cao縱著周身的鎖鏈一齊襲向她。 步恬身畔迸出神光,鎖鏈上的幽火迅速在白金色的光芒中消融。 “鬧夠了沒有?”她另一只手握住劍柄,魔劍劇烈搖晃,試圖從她手中掙脫。 她握住劍柄的手掌心流淌出一股金色的水流包裹住魔劍,半透明的金色液體一觸碰到金屬的劍身便變?yōu)榱司w。 黎序被禁錮在半透明的金色晶體中,動彈不得。 “你先好好冷靜?!辈教駥χ栊蛘f完,把魔劍扔給夕蘅。 “夕蘅,你親自把他送去雷獄?!?/br> 夕蘅領(lǐng)命,托著魔劍下去了。 眠歲也領(lǐng)著一群神君準(zhǔn)備告辭。 “等等?!辈教窠凶×嗣邭q,“既然傾瀾已經(jīng)為天宮帶回了魔劍,我們是不是該商議一下仙帝的登基大典該定在哪一日了呀?” “這是自然。只是這畢竟是莫小友的登基大典,我們最好先問問他的意見?!泵邭q幽深的眸光望向莫傾瀾,“莫小友,你想定在哪一日啊?” 眠歲暗道:如今天道與黎序之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曝光,莫傾瀾說不定根本就不想待在天宮了。 莫傾瀾興致不高,聲音低?。骸白鹕吓c鳳尊商議便是?!?/br> 他從前覺得她的欺騙是真的,但她對他的好也是真的。 可如果她從始至終都把他當(dāng)成了另一個人,那她對他的好還是真的嗎? 莫傾瀾想不通。 眠歲也想不通:他們仨人的關(guān)系都亂成這樣了,莫傾瀾與天道之間竟然都沒有生嫌隙? 步恬看了眼天色。 她朝眠歲笑了笑,從神座上站起身,一邊向外走去,一邊道:“眠歲,本尊不熟悉這些庶務(wù),便讓夕蘅代表通天殿與你一起商議吧。” 回來復(fù)命的夕蘅:“……” 步恬離開大殿,來到通天殿地下雷獄。 幽暗的洞xue中,雷聲轟鳴。 黎序已變回人形,闔著眸子,靠在石壁上休憩。 步恬踩在灑落在地的金色晶石上,走到他的身旁。 他睜開眼睛,冷冷注視著她:“好玩嗎?” “什么?”步恬問。 他抬頭看向穹頂之上的月亮,道:“折斷我把我變成魔劍,封印魔族又解救他們,掀起仙魔大戰(zhàn),自己打自己,好玩嗎?” 步恬沒有急著回答。 她把地面上的晶石碎片歸攏到一起,給自己騰了個空位坐下。 一旁的黎序又用著清冷的聲線,蒼涼地道:“魔族勢弱,你便為魔族打造一把可以弒神的魔劍,只為能讓魔族與天宮仙人有一戰(zhàn)之力。 “而我,就是那把劍。從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對我做的那些事,不過是為了把我變成你想要的樣子?!?/br> “不,或許還有我這張臉的緣故?!崩栊虼瓜马樱斐鍪置嗣厣闲F面具的獠牙,“你才選中了我做這把魔劍?!?/br> 步恬盯著地上的晶石碎片直看,她發(fā)現(xiàn)晶石上面時不時劃過幾絲電流。 看來,黎序是借助了雷獄中天道的伴生雷沖破的晶石禁錮。 她轉(zhuǎn)而看向黎序,他的銀發(fā)在柔和的月輝下好似發(fā)著光。 她問:“你現(xiàn)下想要如何?” “我要與你解除契約?!崩栊蚝敛华q豫地說道。 步恬無奈地笑著:“你應(yīng)該知曉,我們之間的神契是無法解除的。” 這是黎序第一次見到步恬的臉上掛上這么溫和的表情。 在他記憶中,魔神一直是驕傲桀驁的。 一想到他了解到的有關(guān)她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黎序的心緒就再次翻滾起來。 他闔上眸子,平復(fù)心緒,把自己冷靜下來之后的想法告訴步恬:“不解除契約也可以,放我離開,我要去走自己的道?!?/br> 雷獄中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巨大的雷鳴聲響起,他聞到了一股焦味。 步恬的聲音伴著雷鳴聲響起:“我可以放你離開?!?/br> 黎序還沒來得及高興,步恬就又悠悠道:“但傾瀾把你叛主的留影珠送去了魔宮,三界都知曉了你背叛舊主投奔天道,你若是再棄天道而去……” 步恬捧住了他的臉。 他的臉上有幾道被神力劃傷的小口子,深紅色的血痂在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格外醒目。 “你好好想想,屆時,世人會如何看你?魔域視你為叛徒,天宮也視你為叛徒,三界毫無你的容身之所,你又如何去除魔衛(wèi)道呢?” 黎序看著步恬忽然湊近的臉,感受著獨(dú)屬于她的氣息,心感到莫名的悸動。 他沉默地垂下眸子,避開與步恬對視。 “留下來吧,黎序?!?/br> 步恬松開手,雙手抱著腿坐著,道:“我的確曾經(jīng)因不喜魔族而派座下夕蘅鎮(zhèn)壓魔域,但從未讓魔族在殺城自相殘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