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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兒是她挑的地方,親自搭起來的小屋,莫傾瀾住了一段日子,又給它添了人氣兒。 在這兒待著遠比待在勞什子天宮魔宮舒心。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道:“我怎么感覺整個屋子都堆滿了碧潮果呢?” “我這幾日在接受鮫人族的傳承,沒來得及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莫傾瀾溫和地說道,“我一會兒回去了,就收拾干凈,不給師父造成困擾。” “沒事兒,我覺著你把屋子打理得很好。畢竟要長住在這里,屋子里面你想擺什么物件兒,布置成什么樣子,你都隨意,我不介意?!?/br> 步恬背后那人,自她靠向他,便緊張得從頭到尾巴都僵直了。 她這個罪魁禍首卻在另一頭愜意地吹著溫暖的海風。 她的手指輕敲船板,“不過,你不必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這些瑣事上,尤其是不必為了我一句話,日日去采碧潮果。你是我的徒弟,雖然偶爾需要你幫我處理些雜務,但你主要的任務還是修煉?!?/br> 她由背坐改為側(cè)坐,把頭別向莫傾瀾:“目前,你最優(yōu)先要做的事情,是完全接受鮫人族的傳承。” 步恬從來沒有想過要捧殺或是養(yǎng)廢莫傾瀾。恰恰相反,她想讓莫傾瀾找到他自己的道,盡快成長為效忠于她的利劍,來到天宮幫助孤立少援、只有一個夕蘅能用的她。 至于他日后會不會反噬她? 她早就做了計劃,等到了給她重塑靈骨的那一日,她會在他的靈骨上動點手腳。若日后他真要把她弄死,她能先一步讓他靈骨碎成片。 毫不知情的莫傾瀾笑道:“師父,我已完全接受鮫人族傳承了?!?/br> 接受完傳承的莫傾瀾身子像是迅速抽條了一樣,從原本纖弱的少年變成了身形挺拔纖長的青年,氣質(zhì)也更沉穩(wěn)柔和。 這么一看,黎序和他更像了。 步恬正感慨時,海潮送來了一曲輕柔的調(diào)子,水面伴著音律和緩的節(jié)奏抖動起來。 海中伸出一只巨手,把整艘船捧在了手心。 步恬循著手向上去看云端上那巨人的模樣,便見到了一雙無比熟悉的蒼青色眸子。 云霧散去,莫傾瀾這張臉放大無數(shù)倍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幻術(shù)?”她望著他溫和似水的眸子,他也看著小小的她。 步恬不得不感慨,莫傾瀾的顏值真不是蓋的,臉放這么大還看不出瑕疵來。 “哪一個是真正的你?” 坐在船上的莫傾瀾搖了搖頭,眼珠子變成黑色,鱗片從臉上消失,魚尾化作雙腿,緩緩走下船。 他穿著坊市那一日步恬為他挑選的衣裳,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步恬不禁想,若是天道當初沒有廢掉他的靈骨,那他依舊是長極派溫潤如玉的首席弟子。 他清朗的模樣,符合步恬穿越前對修仙者的想象。 符合步恬審美的修真者走到步恬面前,道:“兩個都不是,真正的我在幻域外面?!?/br> 莫傾瀾一揚手,衣擺下的碎星劃過步恬眼簾,眼前就又換了一副景象。 是他曾在長極派的洞府外頭。 步恬與莫傾瀾站在梨樹下 ,他們方才乘坐的烏篷船就在一旁的溪流中。 “這是我構(gòu)建的幻域。師父,如果要出去的話,幻域的出口在那兒?!蹦獌A瀾指了烏篷船。 “你就這么把幻域出口告訴我了?” 要不是怕反噬到莫傾瀾,步恬恨不得立刻強行沖破幻術(shù),搖搖他的腦袋,看看這魚是不是泡在海里時間太久,泡得腦子里全裝了海水。 步恬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不能隨便把幻術(shù)的生門告訴別人?” 把幻術(shù)生門告訴別人,相當于手把手教別人怎么去破解自己的獨門秘術(shù)。 那他這個幻術(shù)再厲害,在對戰(zhàn)知道生門在那兒的敵人的時候,也是沒用的。 步恬現(xiàn)在必須提升莫傾瀾的防范意識,不能讓他再泄露消息。 不然等以后全世界都知道怎么破幻鏡,那她手上莫傾瀾這個戰(zhàn)斗力也算是廢了。 “師父不是別人?!蹦獌A瀾說這話時,語氣篤定,滿眼信任。 他一點兒也不知道,他把自己不堪一擊的弱點,告訴了他的宿敵。 百感交集的步恬踏上烏篷船,神識回到現(xiàn)實。 她問:“除了幻術(shù),你有沒有在傳承里學會其他對敵手段?” “學是學會了,但我沒辦法用?!?/br> 他神情懨懨的,藏在水里的尾巴蜷起來又松開。 鮫人族的對敵手段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來自于他們的種族天賦,使用幻術(shù)困住敵人。另一種則是使用神祈術(shù),通過默念冗長的咒語,請庇佑他們一族的龍神借給他們翻江倒海的力量。 “我嘗試使用傳承中記載的神祈術(shù),但全部都施展不出來?!蹦獌A瀾向步恬如實道來。 神祈術(shù)也分等級,神對于施術(shù)者的眷顧程度,決定了這個施術(shù)者能施展出術(shù)法的多少威力。 莫傾瀾從傳承中了解到,鮫人族受龍神眷顧,從一出生就能向龍神借用力量。 “我覺得,龍神似乎并不承認我是她庇護的鮫人。” 接受完傳承對龍神天然有一種好感的莫傾瀾失落地說出自己的推測。 “你不需要向別的神請求庇佑。”步恬催動烏篷船向岸邊駛?cè)?,“你用不出神祈術(shù)也是好事,若你依賴于你信奉的神,那么你將永遠無法超越他,成為新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