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前兩天不還好好的？為什么?。俊?/br>
    “不清楚。”

    羅曼告訴他父親已經(jīng)搬出去住的事，周川問，“要不我明天去找你爸聊聊？都是男人可能比較好說話，問問出了什么事。”

    羅曼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她并不想去找父親，也不想勸和，只是她太了解母親，宋女士不可能這么輕易離婚的，她就不是能一個人生活的性格。

    隔天中午，周川去找羅城讓。

    羅城讓是干裝修的，最開始是木工，干零活，后來自己拉了支隊伍接活慢慢做大了。

    他租了一套房子，離母親家步行二十分鐘方便照顧。房間簡陋得很，除了床桌子等基本家具，啥也沒有。

    周川說，“要不您先住我酒店去？這里什么都沒有也不方便?！?/br>
    “不用，我不用什么東西，樓下有生活超市?！?/br>
    周川跑下去買了點水，又讓超市老板送飲水器插線板等上來，忙活了半天，屋里有熱水喝了，周川搬了個塑料板凳坐在岳父對面問是不是跟岳母吵架了？

    羅城讓不說話，周川給他點了支煙，煙霧繚繞中，羅城讓回到了一周前。

    那天導(dǎo)游帶他們進(jìn)沙漠，年輕人都安排了沖沙項目，羅城讓跟妻子在酒店休息，四點多他們進(jìn)了沙漠，也就是那一刻，面對著廣袤無際的景色，羅城讓決定離婚。

    嚴(yán)格來說是整趟旅行讓他下定決心離婚的，他們沒有吵架鬧矛盾，只是在異國環(huán)境下，羅城讓突然意識到自己受不了妻子的聲音了。

    他想到了過去這些年的生活，鄰居家的爭吵，院子里的野貓叫聲，菜市場的喧鬧，親戚們的閑談……這一切都是支撐羅城讓忽視妻子聲音的前提條件，如今都沒有了，他的世界只剩下妻子尖酸刻薄指桑罵槐的音量，他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他也想到了宋蓮這些年在婆家的威風(fēng)，他對不起宋蓮，但他的老母親有什么理由承受宋蓮的遷怒呢？

    從前不離婚一是因為父親反對，二是因為羅曼，現(xiàn)在父親也去了，羅曼也成家了，羅城讓沒什么理由繼續(xù)跟妻子生活了。

    “你不用管這個事。你和曼曼好好過，不用cao心我，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不會給你們小輩添麻煩?！?/br>
    周川勸他，“大半輩子都過去了，有什么矛盾不能解決呢？不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嗎？”

    羅城讓笑了笑，說，“你也會說大半輩子過去了，這個年紀(jì)選擇離婚，那你也該知道我是考慮清楚了的。是曼曼讓你來的嗎？”

    “是，她很擔(dān)心你們?！?/br>
    “不用擔(dān)心，你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br>
    正說著宋女士打來電話，周川聽得話筒那邊聲音很大，可能在罵人？羅城讓倒是平靜，只有一句“房子和錢都是你的。”

    羅城讓也才五十多歲，只要這個城市還在蓋房子，干裝修的就不會餓死。

    周川無功而返，他有點擔(dān)心羅曼。

    “這么說我還真成預(yù)言家了？旅行果然能拆散夫妻？”

    周川擁抱她，“不是你的錯，不要這樣想?！?/br>
    羅曼愣了一下，說，“我的確有點后悔?！?/br>
    “跟你沒關(guān)……”

    “應(yīng)該早點送他們?nèi)ヂ眯械??！?/br>
    “？”

    羅曼真是這么想的，早知道旅行能讓父母離婚，大學(xué)的時候她就該把兼職賺的錢拿來送他們出去。

    早該離了，這樣宋女士也能提早適應(yīng)單身生活。

    如今唯一的擔(dān)憂就是宋女士的精神狀態(tài)，她越是忍著不爆發(fā)羅曼就越害怕，這樣下去的結(jié)果要么是宋女士鬧翻全家要么是宋女士自己崩潰，哪一種都不是羅曼想看到的。

    凌晨一點半，羅曼驚坐起，周川被嚇了一跳，跟著坐起來摟住她，“怎么了？”

    羅曼看了他一眼，面色驚慌。

    還有第三種結(jié)局，宋女士徹底恢復(fù)單身然后把所有的精力轉(zhuǎn)移到羅曼和周川甚至是未來他們的孩子身上…

    那可真是謝謝老天爺了。

    第三十三章

    羅城讓這回鐵了心，他請律師起草了離婚協(xié)議，房子存款都留給妻子，他只要自己那輛舊車，現(xiàn)在他打算重新開始搞裝修，沒車不方便。

    宋蓮不同意，沒有駕照她也要車，羅城讓沒爭取一句，答應(yīng)了。

    眼看宋蓮還有話說，羅城讓說，“我走的時候就穿了身衣服，啥也沒帶走，這些年都是我在工作賺錢，我想一套衣服還是屬于我的財產(chǎn)，當(dāng)然你要不愿意，我把這身衣服給你也行，還有公司，你要的話也拿走，咱們今天就著手辦手續(xù)。我只有一個要求，今天就簽字?！?/br>
    宋蓮當(dāng)然要公司。

    律師重新起草協(xié)議。

    公司移交手續(xù)不是立等三刻能辦好的，兩人約定這事辦完之后去民政局。

    鬧到這一步家里瞞不住了，羅曼奶奶年紀(jì)大了管不了，只是聽說兒子連一身衣服都沒拿走，她哭著給宋蓮打了個電話求她不要太狠心。

    羅曼每天下班都回家看望宋女士，怕她出事。

    奶奶打完電話后羅曼嘆氣，宋女士也哭了，跟女兒復(fù)述羅城讓是如何當(dāng)著律師面羞辱她。

    “我哪里對不起他？這些年我當(dāng)牛做馬伺候他吃伺候喝，現(xiàn)在他拿我當(dāng)洪水猛獸？”

    羅曼給她遞紙巾，“冷靜?！?/br>
    宋女士勃然大怒，“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看著你爸這么羞辱我你高興了是不是？你也巴不得跟我斷絕關(guān)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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