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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祁芳哽著聲,喉嚨像被塞了團棉花,酸澀地發(fā)不出聲音。 溫若眼尾泛紅,望著祁芳的淚眼, 輕輕開口:“皇兄撥了兩支護衛(wèi)軍給我,我同他說了,由你擔任此次護衛(wèi)軍首領(lǐng)?!?/br> 祁芳的眼中浮現(xiàn)不可置信,她懵怔在地,腦中有些眩暈。然后,她看著主子抬手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喚了她的名字,再同她說:“我只信任你?!?/br> 身為國朝公主,雖自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身邊真正可以信賴的人亦不過寥寥。祁芳自小與她一起,雖非親姐妹,但情誼卻早勝過了親姐妹。她信任祁芳,與她的身世,與她是誰的女兒都沒有關(guān)系......她因那個真相而痛苦萬分,對那幾個始作俑者亦恨之入骨??蛇@些事與祁芳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從未怪過她,只是覺得心疼而已。 “愿意嗎?”溫若的眼角亦有淚。 柔軟的聲音拂過祁芳的耳膜,傳至她的心尖,將她心里的那些愁苦憋悶盡數(shù)驅(qū)散??酀臏I順著臉頰滑落,她輕輕點頭,堅定地開口:“愿意?!?/br> 一旁的范晞親見這一幕,也深受感染,堂堂神嵬軍右前鋒此時眼中亦泛起淚光。他心知此時此刻無法再改變當下的局面,可他心中難受極了,他無法想象大哥醒來后知曉了這一切會如何...... “公主,兩支護衛(wèi)軍怎么夠?末將這就調(diào)派神嵬軍......” 聞言,溫若沉沉搖頭,“不可。” 她眷戀地微微側(cè)首用余光看了眼屋內(nèi),雖看不見床榻上的人,但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如今謝屹辭蠱毒未解,若云琛心狠些將事情做絕,那后果便不堪設(shè)想。所以神嵬軍,一兵一卒都動不得。 “神嵬軍必須留在皇城?!?/br> 她不會放棄,因為她知道,只要謝屹辭一醒,便會趕來救她...... ——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 當溫若的車輿出城時,溫硯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他雖答應了meimei,允諾她的請求,可讓她眼睜睜看著meimei去寧國和親,他怎么做得到? “傳朕的密令,所有禁軍由楚璋帶領(lǐng),暗中跟隨公主的車輿?!睖爻幠樕n白,眼神卻異常堅定,“待車輿行至大寧都城百里外時,全軍與護衛(wèi)軍里應外合,將公主帶回?!?/br> 此招兇險萬分,若被外敵察覺皇城里沒了屏障,后果便不堪設(shè)想??蓽爻帥]有任何辦法,因為這是如今他能救回meimei唯一的法子了。 只要他能熬過中間短暫的時間差,待謝屹辭一醒,神嵬軍便可靈活而動,一切便有了生計。 可這一兩日,異常艱難。溫硯不是不知,朝臣中不乏有人懷有不臣之心,可這些人卻難以除盡。他輕嘆一聲,腦海中忽地想起一個面孔—— 裴歲白。 此人出身微寒,卻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其手段之厲,連父皇在時都忌憚三分。只是,此人邪氣太甚,難以掌控。不過如今的局面,他的心思便很重要。若是此時裴歲白愿意出力幫他平息各端勢力,那么他的勝算便會更大。 只是,溫硯心有顧忌,這步棋該不該走? 溫硯面上的病倦更甚,想到裴歲白,他便不免想起自己的meimei溫曦。曦兒......思及此,溫硯猛然想起,他已好久沒見過她了。 近些日子發(fā)生了太多事,他只知曦兒病了好久,連母后的喪禮都沒來。而他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已是許久不曾關(guān)心這個meimei了...... 溫硯忽然產(chǎn)生了一股難掩的無力感—— 身為兄長,他怎么就把meimei們都照顧成了這樣? 他堪堪起身,正欲喚人擺駕出宮,卻見李祿全急色匆匆地入殿來,額間不斷地滲出汗。他踉蹌著跪地稟話:“陛、陛下,三公主她、她病重不治......” “什么!”溫硯身子一晃,垂落在身側(cè)的手猛地攥緊,“你再說一遍......” 李祿全僵著脖頸,抖著聲音:“曦公主他......” 可還未等他將話說完,溫硯忽然說:“住口!擺駕,朕要去裴府?!?/br> 聞言,李祿全頓時慌了神。這要放在平時,陛下想去哪兒自然都是可以的??蛇@兩日卻不行,禁軍此時已然出了皇城,陛下此時出宮若是遇到危險,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溫硯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必須要去。對溫曦,他承認自己沒有盡到皇兄應盡的教導責任,放由母后溺寵她,以致曦兒養(yǎng)成那樣驕縱的性子。他原以為他還有很多時間引導meimei,可如今,竟已是來不及了么? “擺駕。” 他又重復一遍,模樣蒼白又凌厲。 溫硯到裴府時,府內(nèi)靜謐一片,侍從婢女皆是垂著腦袋立于一旁,朝溫硯嗡聲行禮,生怕自己觸怒了天子,受了牽連。 ——公主忽然病情惡化過世,令府中眾人都震顫不已。 溫硯一步步朝后院走去,待走到寢屋外,他將李祿全推開,走了進去。寢屋里苦藥味濃重,溫硯的視線落在榻上沒了氣息的人身上,眼底的猩紅愈深......而立在榻邊身量頎長的男人神情淡淡,一雙桃花眼里無悲無喜,平靜地望著這一切。 直到完全走近,溫硯看清了meimei慘白的臉,褪去血色的唇上隱隱泛著暗紫色。胸腔里燃起憤懣之火—— 已是不必讓太醫(yī)來驗明,如此明顯的癥狀,誰人看不出這是中毒后的跡象。 裴歲白......能在裴府做出毒殺公主之事,若非是他授意,誰人能膽大妄為至此,誰人又能做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