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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逸冷笑:這個無恥的老狐貍。 走到堂屋,就看到云鳳跪在庭中,堂上坐著母親,兩邊站著蘭璇和素琴。 母親一臉嚴肅的在喝茶,旁邊的劉管家端著家法。素琴只是垂著頭,蘭璇看到他正向這邊走來,柔媚的笑了。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白狐毛鑲邊錦袍,更顯得美艷不可方物。 峙逸向母親行了個禮,挨著右邊坐下了。 母親冷冷道:“你們周家怎么教你的?” 云鳳低著頭,眼皮都沒抬一下。 峙逸注意到她的發(fā)髻散亂,一件藕荷色的舊錦袍隨意的扯在身上,手腕上那只龍鳳赤金鐲子已不見蹤影,那是他認識她兩年來唯一見她常帶的首飾。她真的半分千金小姐的樣子都沒有,簡直連蘭璇身邊的丫頭都及不上。 峙逸沒注意母親后續(xù)說了些什么,只見劉管家抬著家法走了過來。 旁邊的婆子上前掄起云鳳的袖子,峙逸不由一驚:她手臂上密密布著鞭痕,一直向上延伸到袖子里面。素琴忍不住“啊”的驚叫了一聲。 峙逸冷笑:已經(jīng)打過了,看來老狐貍還有些顧惜這個女兒,怕落到別人手里連骨渣都不剩,自己先施苦rou計。 劉管家都看得下不去手,拿著家法猶豫著。 云鳳突然叩了三個頭:“求老太太開恩,我這手還得留著做事,打背上吧?!?/br> 說著弓下了身子。 沒人做聲,劉管家就勢一下一下抽著她的背。 云鳳臉憋得通紅,哼都沒哼一聲。 老太太咳嗽一聲。 劉管家下起了重手。 撲通一聲,云鳳栽倒在地。 四周鴉雀無聲,沒人上前扶她。 峙逸想起云鳳陪嫁過來的那個笨頭笨腦的丫頭。 艾維伏在他耳邊道:“少奶奶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她說……” “說什么?” “反正是回來送死,連累別人干什么?” “……” 云鳳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主屋的床上,渾身guntang,后背又麻又辣。 峙逸坐在斜刺里的一張?zhí)珟熞紊嫌崎e的喝著茶:“你醒了?” 云鳳很少和他交談,有點不適應,略略點了下頭:“嗯。” “你昨天為什么跑?” “我,想家了?!?/br> 峙逸冷笑:我信你才有鬼?!澳愕筒坏媚闼馈!?/br> 云鳳嘴里發(fā)苦,卻沒有說什么。 “你爹昨天說了些什么?” 云鳳冷笑,順口胡謅:“說你好,叫我別傻?!?/br> “……” 云鳳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好像重新上過藥,扭頭想去看背部,扯得肩上一陣痛。 “讓人給你上過藥了?!?/br> 云鳳又點了點頭,很乖巧的說了聲謝謝。 “你那貼身丫頭呢?”他冷冷的問她。 “這邊冷,送她回去過冬了?!?/br> 峙逸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打量了一下這間主屋:因是舊屋,地龍沒有修過來,床上的被子很薄,連碳也沒有。這爐子是他來了,下人張羅生的,可是比起西屋,還是天上地下。 他覺得冷,起身準備走。 “誒!”云鳳掙扎著捉住他衣角:“你可不可以讓賬房把拖我一年的月錢給發(fā)了?” 峙逸看著這張浮腫的臉,沒說話。 “我只要一半,行不行?”云鳳乞求道:“你也不想我死對吧?要不你怎么會來看我呢?” 峙逸說好,云鳳笑了,露出嘴邊一對小酒窩。她笑起來總是很甜的。還有那么一兩分像云英。 峙逸快步走出門外,艾維小跑步的跟了過來,壓低著嗓子說:“少爺說得不錯,那姓周的果然是跟著太子攪和了。昨兒個還去了額大人家里呢?!?/br> 峙逸冷笑。 “主屋那位怎么回事?” “說是那丫頭雨珠傷寒的厲害,夜里背著跑了二里地回周家,求她后娘請大夫,被她老子吊著打了半夜?!?/br> 峙逸沒說話,繞了個彎,去了母親那里。 母親正在吸水煙,素琴在一邊伺候,看見他來了,略略行了個禮。 母親放下煙,打了個呵欠:“拜過你爹了嗎?” 峙逸點了頭:“已經(jīng)去過了。” “主屋那位怎樣了?” 峙逸:“她能有什么?還問我要錢來著?!?/br> 母親搖搖頭:“也是我心太善了,總見不得旁人受苦,她也是可憐人,跟她那個死去的娘是一模一樣的。” 素琴輕輕道:“娘就是菩薩心腸?!?/br> 母親又補了一句:“他們周家要怎樣是一回事,人總不能是在我們家死的,要不然外面總會說三道四,不好聽啊?!?/br> 峙逸點點頭。 “聽說,他們想把云英弄過來?!蹦赣H試探的看著峙逸。 素琴也抬起了頭。 峙逸玩弄著手上那個碩大的翡翠扳指:“有這么一說。” 母親還想說些什么,終究是沒有開口。嘆了口氣,閉上了眼。 峙逸打發(fā)了艾維,一個人沿著湖走,風吹著他的臉有些刺痛。 “云英,你長大了可是得做我的媳婦的?!?/br> 云英俏臉通紅,嬌嗔道:“艾哥哥盡瞎說,討厭?!?/br> 峙逸撲扇著卷翹的長睫毛,美滋滋的說:“是真的,我親耳聽到周伯伯答應我爹的。說咱們可是天作之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