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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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曦和四公主的生辰,而是她,元元的生辰。 自打五年前隨衛(wèi)旸進宮,她成了皇室的“曦和四公主”。不僅名字改了,連生辰都只過“四公主”的。 但又因著那日子實在特殊,既是四公主的生辰,又是先皇后大章氏的忌日。未免勾起建德帝的傷心往事,大家都很默契地將那天忽視掉,別說給元曦大cao大辦,便是連句最簡單的“生辰快樂”,都不會有人跟她說。 整整五年,無論是自己真正的生辰,抑或是四公主該過的生辰,她都未曾光明正大地體會過本就屬于她的快樂。 以至于她都快忘記,世上還有這么一個日子,只屬于她的日子。 艙里安靜下來,唯天光混著湖光,在昏暗中悠悠款擺。照進她眸子深處,似揉進了萬千星子,濺起光芒萬丈。又許是湖上風緊,沒多久,她眼里便泛了紅。 淚珠從眶里溢出,綴在睫尖,欲落不落。 明明沒有什么分量,卻牽扯得衛(wèi)旸心口劇痛。 他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對生活也無甚興趣,似生辰這類于生死存亡都無甚關系的事,他從來不放在心上。別說特特給別人準備禮物,便是抽空給自己慶賀,他都懶得費那功夫。 而小姑娘素來堅強,在處理一些事情上,甚至比他還果斷決絕。 以至于他以為,她也是自己這樣不拘小節(jié)的人。今日給她送禮,也不過是想尋個合適的由頭,過來看看她。就連禮物,都是他出門前隨意從庫房里拿的。 卻不想,竟把她感動成這樣…… 衛(wèi)旸捏著拳,低下頭,烏濃的眸子晦暗難言。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是多么殘忍??偸前蚊缰L,不講道理地要求她跟自己一樣,不準服軟,不準退卻,要遇強則強。卻忘了,她再堅強,也不過是個未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喜歡打扮,喜歡熱鬧,喜歡這些充滿人間煙火味道的小玩意兒。 而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用自己的一切來束縛她,扼殺她的天性。 她睫尖那顆淚終是墜下來了,無聲無息,卻又震耳欲聾。 幾乎是在一瞬,衛(wèi)旸拔腿就要過去,想幫她擦淚,想擁她入懷,想將她捧在心尖尖上,用自己畢生所有去疼愛一輩子。 可想起這些日子,她對自己的避之不及,他指尖一顫,生生僵在了原地。 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之時都不曾皺過眉的人,這一刻,對面一個嬌弱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居然慌了?;诺煤翢o道理,又叫他四肢發(fā)麻,想要她千好萬好,卻又害怕被她拒絕。 這種近鄉(xiāng)情怯般的卑微,他還曾沒有過。 鴆毒又開始在身體里叫囂,他調(diào)整內(nèi)力想去壓制,卻根本無濟于事。唯有緊緊攥住手上那串奇楠,借著珠子深深刻進皮rou的疼痛,方才能稍稍舒緩腔膛里的鉆心之痛。 過了良久,衛(wèi)旸才調(diào)整好心緒,繞過桌子幫她擦淚。 “別哭了,以后每年生辰,我都陪你過,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無需顧忌,只管告訴我。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下來,好不好?” 衛(wèi)旸柔聲細語地安慰著。 因是第一次放低姿態(tài)哄人,他還不是很習慣,又要按耐住性子注意說話語氣,又要留心自己的措辭,免得一不小心臭脾氣上來,不僅沒哄好人,還惹得她更加生氣。 英挺的劍眉幾次要蹙起來,都被他強行分開。臉上每塊肌rou都在用力,像系了無數(shù)根繩,同時用力,整張臉被拽得七扭八歪,木訥又怪異,卻又莫名多了幾分可愛。 比他平時冷臉要順眼不知多少。 元曦忍不住噴笑出聲,嗔他一眼,撅起嘴嬌哼:“殿下什么時候也學會這些花言巧語了?天上的星星也能摘下來,騙誰呢?” 這話雖是在拒絕,可眉眼間流轉(zhuǎn)的光輝,卻比外間的晚霞還耀眼。 一不小心,便醉了他的心。 原本情緒里那些不安和膽怯,也因她這一笑而煙消云散。新的驕傲重新漫上身來,卻不再是為他自己,而是因為她。 “有何不能?”衛(wèi)旸捏捏她的小手,偏頭微微一笑,“只要是元元所望,我定無所不能?!?/br> 俊秀的眉眼宛如忍耐了一整個深冬的楊柳岸,只消她給一絲溫柔,便頃刻間春暖花開。 元曦果不其然被晃了一眼。 恍惚間,她似看見立春之后,春風一吹,太液池里的堅冰,突然裂開縫隙。 而自己心窩深處那只早就因為他而撞死了的小鹿,又“咚”的一聲,毫無征兆地重新撞跳開。 咚咚,咚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第47章 道歉 臨近十五, 月亮又大又圓,高高懸于墨藍穹頂之上。 月色粼粼倒映在湖面,湖畔的瓊樓玉宇皆桂華流瓦,宛如浴在月光中的楚楚佳人。 衛(wèi)旸是個縝密周到的人, 處理起國家大事游刃有余, 安排個小小的泛舟游湖, 也能將一應瑣碎都安排得細致入微。大至船上吃喝, 小如艙內(nèi)熏香, 全都依著元曦的喜好來,根本無須她多cao心。 元曦雖沒帶竊藍和銀朱一道上船,卻也被伺候得極為舒襯。 一杯杏花釀下肚, 人便有些昏昏然, 正歪在窗邊的琉璃榻上歇息。 月光如水,緩緩流淌在她身上。 她側(cè)臥著,貓兒似的瞇起眼,濃睫微卷,檀口輕合, 雪腮泛著桃花般誘人的淺淡色澤,像是胭脂落入水中絲絲縷縷暈染出來的一樣,不濃也不淡, 恰到好處的驚艷。 烏亮長發(fā)宛如江南新進貢的上好綢緞, 娉娉裊裊蜿蜒在她身上,每一處曲折都隨月光渙漫出耀眼白光,妖嬈身段若隱若現(xiàn), 叫人挪不開眼。 艙里的熏香似也無端濃熱了幾分。 衛(wèi)旸在旁邊看著, 喉嚨不自覺發(fā)緊, 仰頭滿滿灌了一杯酒, 卻是越喝越燥。他忍不住提著酒壺挪過去,想離她近一些。 可他屁股才挨到琉璃榻,就被她不耐煩地推開,“你走開,走開!我可沒說要原諒你呢?!?/br> 邊拒絕邊哼唧,櫻紅的唇瓣高高撅起,都可以掛油瓶。 衛(wèi)旸笑著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壓著那兩瓣櫻唇,輕輕捏了捏,竟是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同她低頭道:“我錯了,以后再有什么行動,都一定同你先商量。你若是不點頭,我絕不去冒險?!?/br> 這么坦誠直白,倒是把元曦給弄懵了,酒當即醒了大半,愕然轉(zhuǎn)過頭。眼睛睜到最大,對著他上看下看,左瞧右瞅,仿佛不認識了一樣。 因動作太大,她襟口被稍稍扯開些,露出大片白膩的肌膚,和精致深邃到可以養(yǎng)魚的鎖骨。一縷墨發(fā)自鬢邊滑落,軟軟搭在肩頭,嬌憨可愛中又添一抹艷色。越是純粹,就越是勾人。 衛(wèi)旸鳳眼里的光隱約轉(zhuǎn)深,咳嗽一聲調(diào)開眼,拿起一旁的冰絲錦被輕輕蓋在她身上,“我說的話,至于這么驚訝么?” 他雖極力保持平靜,可聲音還是克制不住發(fā)啞。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肩膀,隔著單薄夏衫,少女的肌膚溫軟,倒仿佛灼人一般,他瞬間就把手指收了回去。 隔著輕紗卷簾,船艙另一頭燃著燭火,光暈微微跳動,照見她恬然漂亮的一張臉。大約因為天熱,她唇瓣微微沁出細微的汗珠,唇珠嬌艷欲滴。 他縮回袖底的手不自覺緊緊攥起,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像打翻了的濃墨,越發(fā)深沉。 “怎么不至于?太至于了……” 小姑娘似還在說什么,他都聽不見了,只看著她嬌嗔地蹙起眉,氣息綿軟,從那張櫻桃小口中悠悠吐出,呼吸間似乎都有一種果露般的香味,是一絲甜,又帶著一種悠然的涼意。 心跳得又快又急,充斥了他兩只耳朵,掌控了他所有理智。 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間,她的臉就已經(jīng)那樣近了,近到觸手可及。 只要他輕輕地,再靠近一些…… 他本能地屏住呼吸,怕驚動什么似的,那樣近,她呼吸間的暖都輕輕地拂在他唇上。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終于觸到了,那在夢中折磨了他半個多月的香和軟。 可即將觸碰的一刻,她卻突然往后躲了一下。 “你、你……你做什么?”元曦瞳孔驟縮,雙唇緊抿,整個嬌小的身子都繃成一張弓,像一只受驚的小奶貓,戒備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他幾乎能看到她的瞳仁深處清楚倒映著自己,是倉惶,無措,甚至卑微的臉。九歲名揚四海,十六歲入主東宮,他還從來不曾見過這般狼狽的自己。 也就在她面前…… 衛(wèi)旸長長嘆息一聲,心里百般悔恨惱火,卻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無奈地低頭撞了下她的額,道:“還要我怎么樣,你才能相信我?” 聲音又低又小,謙卑至極。 元曦抱著錦被坐起身,琉璃般的眸子在眶里轉(zhuǎn)了一圈,還真在好好思考這個問題。靈動的大眼睛搭著滿頭微亂垂順的長發(fā),像個精致的陶瓷娃娃,讓人愛不釋手。 衛(wèi)旸心里頓時軟作一灘水,抬手慢條斯理地幫她整理頭發(fā),耐著性子,等她發(fā)問。 片刻,元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眼,試探問:“你跟、跟章明櫻,真的沒什么?” 問來問去,問的竟是這個?衛(wèi)旸忍不住笑,“我為何會同她有關系?” 元曦不接受他這回答,猶自板起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纖白的手指緊張地捏著錦被,上頭的百蝶穿花圖叫她揉得沒了形狀。 衛(wèi)旸無奈輕嘆,也鄭重起神色,將她眼前一縷碎發(fā)繞到耳后,徑直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同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br> 元曦緊繃的肩膀這才稍稍松下,卻還是問:“那、那那只白狐,是什么情況?他們都說,是你專程為章明櫻獵的。為那只狐貍,你還差點從懸崖上摔下去……” 她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成了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喃喃聲,像是憋足了一口氣全部問出來,可到底是勇氣不足,只能堅持這么一小會兒。小腦袋也跟著低下,肩頭的散發(fā)隨之滑落,萎靡而孤單地垂在半空。 衛(wèi)旸看著心疼。 這些東西,他過去從來不放在心上,眼下冷不丁被她提起,他也要反應好久才能想起,她說的究竟是什么。卻不知,就在自己忽略的那些瞬間,它們居然對她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傷害,還幾乎將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終歸是他太不上心。 衛(wèi)旸不禁收緊臂彎,將那小小的人擁入懷中,急不可待,又萬分珍重,“那只狐貍是我自己要獵的,同她無關。 “當時我年少氣盛,同人打了個賭,非要獵到那只狐貍不可。誰知那狐貍狡猾,竟往那懸崖邊上跑,害我也險些摔下去。后來狐貍是獵到了,但我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那之后就再沒獵過。 “至于那只白狐,我贏了賭局之后,就讓手底下人又放回林子里去。誰知居然被章明櫻偷偷買走養(yǎng)起來,還對外說是我送給她的。我當時身上還有別的差事要忙,懶得管,也就由她說去了。誰知最后會叫你聽了去? “告訴我,是誰傳的閑話?” 說到這,他聲音明顯冷下好幾個度,周遭的空氣都跟著絲絲沁寒。 元曦唯恐他回去之后又要造殺孽,忙拉了拉他衣襟,岔開話頭,“那香囊荷包又是怎么回事?聽說你身上所用之物,都出自她的手,后來她走了,你也跟著不用了。連我送你的,你都不戴……” 說著說著,她小嘴便情不自禁撅起來,在他懷中揚起腦袋。 清潤的眸子泛起委屈,幽怨地望住他,像是在責備,又更像在撒嬌??吹萌诵脑骋怦R,只想將她藏起來。誰也別想靠近,只有他一人可以獨享。 衛(wèi)旸忍不住低頭啄了下她撅起的嘴,“就連那狐貍都是假的,那些個香囊荷包,又怎么可能是真?我后來不再佩戴,也不過是倦了,覺得無趣罷了?!?/br> 許是湖上夜風太過冰涼,他最后一句話莫名也染上幾分凄涼。 想起他過去的經(jīng)歷,他一改原先怒馬鮮衣,不再佩戴任何裝飾,都是從六年前開始的……元曦心頭忽然發(fā)緊,像是猝不及防間被人打翻了黃連汁,苦澀淹沒滿腔,四肢百骸都跟著發(fā)顫。 情不自禁地,她直起脖子,在他微冷的唇間輕輕啄了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衛(wèi)旸挑了下眉,垂眸似笑非笑地看她。眼波似大海深處冉冉升起的皎月,在幽深的海面灑落點點細碎銀光。 元曦清楚地聽見,心窩里的小鹿朝著這片繾綣月色用力撞跳了下。雙頰逐漸guntang,恐被他瞧出來,她不得不低下頭,細著聲兒給自己找補:“回禮。” 可余光卻還時不時抬起,偷偷瞧他,像個偷了人家松果、做賊心虛的松鼠。 衛(wèi)旸被她這模樣逗到,悶笑兩聲,胸膛跟著發(fā)震,煞有介事地“哦”了聲,伸手抬起她下巴,道:“不夠?!北愕皖^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