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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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夜晚,靜謐而冷清。 元曦從屋子里出來,天已經(jīng)黑透,萬籟俱寂,只剩蟄蟲的聲音在墨色中繁密回響。 星空之下,暗夜之中,衛(wèi)旸還站在那棵杏花樹下,一步?jīng)]動。 星河在他頭頂緩緩轉(zhuǎn)移,倒映在他眼中,無波無瀾。卻是在看見她身影的一瞬,被水光攪動,微微泛起漣漪。 元曦站在階前,看著他在夜色中幽微的面容輪廓,一時迷惘,“太陽早就落山了,殿下這又是在看什么?” 衛(wèi)旸沒有理她,轉(zhuǎn)身朝月洞門走去。 元曦禁不住笑,趕緊追上去。 夜色溫柔,花香縹緲,長風從他們身邊流過,垂落的寬袖隨之輕擦,身影投落在地,似一雙愛侶在月下攜手漫步。 壓在心頭許久的大石終于落地,元曦心情很是不錯,仰頭閉眼享受了會兒夜風,忽然道:“我餓了?!?/br> 衛(wèi)旸看她一眼,帶著明顯的鄙夷,卻也沒說什么,無聲領(lǐng)著她往前走。 北苑甚少有訪客,他們今日過來也沒提前打招呼,廚房并沒有準備他們的晚膳。 元曦原以為,衛(wèi)旸會帶她下山,隨意尋間館子吃點東西,卻不料他竟領(lǐng)著她,一路穿過林子,來到一處臨湖小院。 是從前,兩人為了方便看山間日出,特特修建的。 多年不曾過來,元曦都快忘記,不想他居然還記得。 進了院門,衛(wèi)旸就徑直去了廚房,仔細檢查灶臺和刀具。 元曦心里忽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卻也因為實在太大膽,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衛(wèi)旸站起身,問她:“想吃什么?” 她雙眼才“唰”地亮起,“醋摟魚!” 第14章 興趣 “你倒是挺會挑?!毙l(wèi)旸輕哂,還真出去吩咐賀延年,上北苑拿食材。 元曦喜不自勝。 過去,兩人在外討生活,都是衛(wèi)旸做的飯。 若非親眼所見,元曦也不會相信,世上真有這等天才。學識淵博也就罷了,畢竟都說他早慧,自小便比同齡人悟性高,他本人又十分刻苦,精通樂律,擅武能謀也就順理成章。 可偏偏,他還下得了廚房! 明明生了一身謫仙般高潔的氣質(zhì),可外袍一脫,袖子一卷,做起羹湯也有模有樣。再復雜的菜色,他只要看一回,便能照貓畫虎,原封不動地做下來,色香味還俱全。 以至于這么多年,她還一直惦記著。后來回了帝京,入了皇宮,嘗過凌霄樓大廚的手藝,也領(lǐng)教了御膳房的本事,好是好,但終歸都差點意思。 可衛(wèi)旸畢竟不是真的廚子,她再想吃他做的飯,也只能忍著。 今日難得有這機會,她又如何肯放過?不待衛(wèi)旸開口,她就主動請纓:“我去幫你生火?!?/br> 話音未落,人便兔子似地跑開,唯恐他反悔。嫣紅的衣裙晚風中瀲滟舒展,宛如一朵海棠,在暗夜里聘婷盛放。 衛(wèi)旸心弦微動,有什么情緒糾纏上來,游絲一般,在腔子里漂浮、轉(zhuǎn)移,難以捉摸。他用力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可笑意還是浮起來幾分。燈火映入他眼底,烏濃的眸子剔透如琉璃。 * 醋摟魚,選用上等新鮮活青魚。魚不可大,大則不入味;也不可小,小則多刺。將魚rou切成大塊后便可入鍋,灼之以油,噴之以醬、醋、酒,待rou熟便即刻起鍋,湯汁多者為妙。 這本是臨安西湖邊五柳居的名菜,可若是嘗過衛(wèi)旸的手藝,便知何為除卻巫山不是云。 元曦就差把舌頭一塊吞下去。 “沒吃過飯嗎?”衛(wèi)旸鄙夷地斜她一眼,拎起銅銚子,沏了盞茶遞去。 元曦接過茶盞抿著,視線從杯沿上抬起來,覷著對面的人,嚅囁問:“陛下的千秋快到了吧?” 衛(wèi)旸正幫她剃魚rou里的刺,聞言,筷子一頓,不咸不淡地“嗯”了聲,又繼續(xù)忙活。 元曦心不在焉地轉(zhuǎn)著瓷杯,“那……殿下的賀禮可準備好了?” 衛(wèi)旸停下手,抬起頭,狐疑地上下打量她,淡漠的視線宛如割喉的刀,把元曦盯得渾身發(fā)毛。好半晌,他才出聲:“你很關(guān)心?” 語氣半含嘲弄。 元曦一噎。 衛(wèi)旸和建德帝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至少元曦在的這幾年,父子二人一直都形同陌路。 如非必要,他們基本不見面,就算私底下見了,也都是以君臣之禮相待,全然瞧不出半點父子應有的和睦。每年建德帝的千秋,衛(wèi)旸就更是敷衍,送的東西還沒別國使臣送的拿得出手。 依照她如今的身份,打聽這個是奇怪了些,若不是念著太后的囑托和今日這頓飯,元曦才懶得攪進這趟渾水。 攥著瓷杯忍了又忍,元曦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勸道:“你是太子,這次之事雖有太后出面作保,可到底動搖了你的威信。若是千秋節(jié)那日,你再不有所表示,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br> 她苦口婆心地分析,是真心實意在為他打算。 衛(wèi)旸卻只漠然道:“無妨,他這些年吃齋念佛,想來也不在乎這些身外事?!?/br> 元曦急了,“他在不在乎是他的事,你送不送是你的事,皇后和恒王可就盼著你出紕漏呢。”見他還無動于衷,她一咬牙,道,“就當是我要送,行了吧?” 衛(wèi)旸執(zhí)筷的手指輕輕顫了下,倏地抬眸。 小姑娘圓著兩只大眼睛,也在看他,眸光干凈得能掐出水來,顯然并未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里頭究竟藏著怎樣的曖昧。 心里沒來由地空了下,把他自己嚇一跳,這是在期待什么? 衛(wèi)旸莫名其妙,搖頭扯了下唇角,將剃好刺的魚rou夾過去,“需要我做什么?” 見他終于肯松口,元曦長出一口氣,思忖片刻,道:“我想送陛下一份雙面繡屏風,正面是千里江山圖,背面則仿著殿下的字跡,繡上幾句賀壽的話?!?/br> 這主意的確不錯,既花了心思,讓人不好挑嘴,也不至于讓他為那人的賀禮多cao心。 只不過…… “你的字,能行嗎?”衛(wèi)旸興味地看著她,語氣不乏嘲弄。 元曦的耳根“唰”地燒了起來。 因著家族蒙難,元曦雖也出身名門,卻沒法像其他貴女一樣,正常入女學念書。只跟著流放地的一位夫子,學了幾天《三字經(jīng)》,拿樹枝在地上寫過幾個簡單的字。 錯過了最好的開蒙時機,后來雖有衛(wèi)旸親自教導,幫她把學識補上來了,可這一手字還寫得跟雞爪子抓過一樣,怎么也改不回來。 “所以才要殿下幫忙啊?!痹匾膊惶?,理直氣壯地懟回去,“不是說名師出高徒嗎?難不成殿下對自己沒信心?” 衛(wèi)旸挑了下眉梢,哼笑出聲,重新夾了一塊魚rou到自己碗里,慢條斯理地繼續(xù)剃著魚刺,“我對自己的字當然有信心,就是沒雕過朽木,心里沒底。” 元曦起初沒反應過來,還乖乖“嗯”了聲,夾起碗里那塊剃好刺的魚rou,正要往嘴里送,人一頓,忽地抬起頭,“你說誰是朽木?!” 衛(wèi)旸沒回答,只剃著魚刺,雙肩抖得厲害。 “不許笑!”元曦忍不住在桌底踢了他一腳。 衛(wèi)旸咳嗽一聲,還真收住了。可握在手上的筷子卻顫個不停,分明還在暗笑于她! 元曦氣得又踹他一腳,比剛才用力得多。 可這一腳就跟觸及了什么機括一般,衛(wèi)旸非但沒停,還曲肘撐在桌上,放聲笑出來,渾然不將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姓衛(wèi)的!”元曦氣急敗壞,連稱呼都忘了避諱,只攥緊手里的碗,恨不能倒扣在他頭上。 那廂衛(wèi)旸似也沒聽見她這句失禮,不僅沒治她個大不敬,還循聲高高揚起下巴睥睨她。嘴角牽著一絲小壞,偏又壞得云淡風輕,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樣?” 燈火在他身上潑灑一身輝煌,也照進了元曦心里。 她愣在那,恍惚間,像是看見了太后口中那個驕陽般明亮桀驁的少年。 印象中,衛(wèi)旸一直都是淡漠的,自矜的,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玉雕,渾身都凝滿寒霜。即便帶了笑,也都充滿客套疏離,從來不入心。 相識這么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除了冷漠和憤怒之外的其他情緒…… 像是被他的目光燙到,元曦霎了霎眼睫,不自然地調(diào)開視線,“殿下同不同意,都煩請給一句準話?!?/br> 衛(wèi)旸輕哼,倒也沒再挑釁,“每日申時,來書房找我?!?/br> 許是難得開懷一笑,他心情真的很不錯,平日總夾在言辭中的風霜刀劍,眼下都沒了蹤影。聲音恢復了本來面貌,格外低醇悅耳,如山澗清泉,自耳邊淙淙流淌而過。 連夜風都被煨得熏灼。 元曦心口無端撞跳開,像揣了一只小鹿,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那句來書房尋他,怎么聽怎么別扭。 為免他瞧出異樣,她忙岔開話題:“太晚了,我困了。” 說完,她便低垂著腦袋,起身要走。然步子還沒邁出去,她便意識到了另一件嚴重的事——睡哪兒? 夜里山路難行,不好趕路。便是真趕回去,這個時辰,宮里也已經(jīng)下鑰,進不去。 住北苑倒是可行,奈何冬日山上鬧了雪災,北苑除了太后和宮人嬤嬤的住處,其余屋舍都在修繕中,住不了人??扇羰橇羲捱@間小院,就只有一間臥房,一張床…… 元曦不敢繼續(xù)走,更不敢回頭,就一直木頭似的杵在原地,任由紅暈從耳尖一路蔓延至脖頸,沒入領(lǐng)口。 衛(wèi)旸似早就看穿她的顧慮,但也不慌,猶自不緊不慢地剃著魚刺。 屋里安靜下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說話,過了許久,滴漏嘴里才墜下一顆水珠,“滴答”掉入銅壺,打破了沉寂。 衛(wèi)旸也剛好將最后一塊魚rou咽入腹中,這才終于肯開金口,卻是說:“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边呎f,還邊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元曦:“……” 她也是忍到極限,反身抓起桌上的瓷杯就砸過去,卻只得一聲清脆的“砰”,和屋外某人爽朗的笑。 * 山間風大,入夜就更是寒冷。 元曦在屋里安置后,賀延年便命人將馬車驅(qū)來,鋪好厚厚的褥子,供衛(wèi)旸歇息。 他卻拒絕了,讓人在院子里置了張搖椅,便躺上去,支頭繼續(xù)看來時那本無論如何也翻不完的書,頗有一種“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的執(zhí)拗勁兒。 可這本書卻像要跟他作對到底,便是到了眼下,夜深人靜,沒人再擾他心緒,他依舊沒能翻過兩頁。 五感六識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總往屋子里飄,無論如何也集中不到一塊。 忽然,里頭傳來一聲“咚”,像是什么東西落地了。 很輕,衛(wèi)旸卻聽得一清二楚,起身推門察看,果然是她把被子踢了,還跟小時候一樣。 衛(wèi)旸無奈地搖搖頭,過去撿起被子。 見她睡相實在不好,都快滾到榻下,他又俯身,一手環(huán)在她頸后,一手繞過膝窩,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欲往床榻內(nèi)側(cè)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