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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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鮮血從狼身上滲出,而他的眼睛,比血還紅。 她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回神,就被他抓住手腕,一把從地上拉起,拼命往前跑。 夜風(fēng)如刀擦過臉頰,耳邊此起彼伏全是憤怒的狼嚎,她幾乎能看見狼群朝這邊匯聚而來的可怖場景。 他也聽見了,腳步明顯加快,握在她腕間的手卻越來越緊,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月華傾瀉,兩旁滿開的海棠在夜風(fēng)中招展,烈火一樣。 他就這么拉著自己,在那團(tuán)“火焰”里狂奔。背脊投落的寬闊陰影,將她完全籠罩。枝葉間灑落的月光,為他披上一層細(xì)碎的輝煌。她不由瞇起眼,有那么一瞬,以為自己看見了太陽。 自那以后,她便格外喜歡紅色,也格外喜歡海棠。 無論是從野狼谷出來,隨衛(wèi)旸四處流浪的一年,還是進(jìn)宮成為他“meimei”的五年,她都會摘一枝海棠,插在自己床頭,每日醒來都能看見。 若遇上秋冬,萬物凋敝的時節(jié),她便拿紅綢子綁在枝頭,充作海棠。 每一朵花都藏著一個名字,叫“衛(wèi)旸”。 偶爾她也會摘一朵別在鬢邊,若無其事地從他面前經(jīng)過。他每次不期然瞥來的一眼,都是驚艷了她一整個豆蔻年華的心動。 直到三年前,她的笄禮。 彼時燈火喧囂,進(jìn)宮觀禮的車馬能從宮門一路排到京郊。 她也是難得盛裝打扮,七重禮服壓得她背都快直不起來??梢幌氲竭@場笄禮是衛(wèi)旸親自為她cao持的,再辛苦,她也能熬過去。 大禮初成,她穿著那身紅裝,迫不及待第一個跑去見他。 說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就是很想讓他看看,很想很想。雖然大家都說好看,可她總覺得,不是他親口說的好,那就不算好。 而他也的確沒說好,漠然乜她一眼,道:“庸俗。”便收回目光,揚(yáng)長而去。 一次也沒回過頭。 大抵品性高潔之人,都不喜歡這么張揚(yáng)的顏色吧? 她想,垂著腦袋失落了好久,回去就把自己的脂粉首飾,華服羅裳,統(tǒng)統(tǒng)收進(jìn)箱籠當(dāng)中。學(xué)著脫俗,學(xué)著優(yōu)雅,學(xué)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他靠攏,做一個氣質(zhì)出塵的淑女,只為與他相配。 可衛(wèi)旸還是不屑理她,多施舍一眼,好像都能要他的命。 直到后來,她看見章夕櫻一身嫣紅,含笑扶著他的手,她才知道,他只是不喜歡自己穿紅色。 只因他的心上人,那個自小陪伴他一塊長大的白月光,最愛穿的便是大紅的衣裳。 章夕櫻就是那人的meimei,長得就很像那個“她”。 是自己不配。 當(dāng)真是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了…… 元曦輕嘆。 以至于她都快忘記,自己曾經(jīng)還那么、那么地在意過衛(wèi)旸。 曾一萬次地抬起頭,癡癡凝望他的背影;也曾一萬次地垂下眼,在他發(fā)現(xiàn)之前,將自己的心意深深隱藏…… 夜風(fēng)夾著雪擠入軒窗,微冷。 元曦抱緊雙腿,將臉緩緩埋入膝間,眼角的濕意透過綾繚沾到皮膚上,guntang一片。 第5章 回宮 不好的情緒積壓太久,會釀成重傷,能徹底釋放一回也是好的。 可引起的后果就不怎么美好了。 翌日醒來,元曦兩只眼睛都腫了,冷敷了好久才消下去??梢虼盗颂蔑L(fēng)而導(dǎo)致的頭疼和嗓子干澀,卻怎么也好不了。 回宮的馬車上,她一直靠著車圍小憩。 衛(wèi)旸本是打算和她一塊回去,奈何京畿大營出了點(diǎn)狀況,他一早便趕過去處理,只留下一隊(duì)錦衣衛(wèi)精銳,專程護(hù)送她回宮。 銀朱知道了,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一路跟竊藍(lán)夸個不停,直要將衛(wèi)旸吹到天上去。 元曦覷了眼車外的“護(hù)送”人馬,輕蔑一笑。 腦仁兒里的撕扯感越來越重,她也實(shí)在沒精力去研究這些,只閉著眼養(yǎng)神,想回去之后好好歇上一歇。 可待到馬車停在順貞門前,要換乘小轎的時候,元曦卻發(fā)現(xiàn),抬轎的幾個都是生面孔,并非東宮之人…… “奴才給元姑娘請安,元姑娘吉祥?!?/br> 領(lǐng)頭的內(nèi)侍甩了甩拂塵,笑呵呵上前打千兒,“奴才是坤寧宮的鄭保,奉皇后娘娘之命,特特來這給您接風(fēng)。聽說姑娘今日回宮,娘娘高興得跟什么似的,一早兒就備好茶點(diǎn),邀您過去敘話?!?/br> 竊藍(lán)和銀朱收了聲,面面相覷。 元曦也興味地挑了下眉。 這節(jié)骨眼,皇后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一擔(dān)子污糟事,她和皇后也沒什么話好敘的。 衛(wèi)旸是先皇后之子,并非現(xiàn)皇后所出,東宮和坤寧宮也從來不對付。尤其是這兩年,帝位衰微,他二位為了手頭那點(diǎn)權(quán)力,更是斗得頭破血流,就差當(dāng)面捅對方一刀。 自己作為衛(wèi)旸的“meimei”,自然也沒少跟皇后別苗頭。 元曦是打心眼兒里不想過去,可皇后畢竟是皇后,自己回宮,怎么著都該過去給她請安才是。 無奈地暗嘆口氣,元曦笑道:“那就有勞公公帶路?!?/br> * 建德帝早年愛看臣工的奏疏,宵衣旰食,不知疲倦。 這兩年他忽然看破紅塵,轉(zhuǎn)了性兒,不批折子,改看佛經(jīng)。一天十二個時辰,有泰半時間都耗費(fèi)在佛堂。 后宮的女人為皇帝而活,皇帝愛上念經(jīng),她們也一窩蜂似的跟著禮佛。終日不是你敲木魚,就是她念佛經(jīng),把好好一個宮苑弄得煙熏火燎,死氣沉沉。 別說建德帝還沒出家,便是當(dāng)真斬?cái)嗳澜z,也不愿去她們那里暢談佛法。 這時候皇后的妙處就凸顯了出來。 她不是個隨波逐流的人,恰恰相反,她很有主見,從來不屑旁人目光,仿佛生來就是百鳥該朝擁的那只鳳。 這座坤寧宮也同她本人一樣,自成一派。 同樣一扇朱紅檻窗,別宮隨意裝點(diǎn)一下便了事,章皇后卻有自己的巧思。開春要掛秋香簾,擺幾盆蘭花,將濃烈的景致勾芡出層次;待入夏,又換成金絲翠蘿藤簾,飾以茉莉、扶桑,清爽又不失芬芳。便是秋冬這般蕭索的時節(jié),也從來不缺鳥語花香。 別說建德帝愛來她這小坐,就是元曦這般看不慣章皇后,也不排斥來這里單純地吃茶賞景。 此刻,這座宮殿的女主人正坐在檻窗底下點(diǎn)茶。 一身竹葉梅花遍地金的宮裙,富貴不失優(yōu)雅,面容雖已染上零星風(fēng)霜,卻絲毫不掩其風(fēng)華,還為她平添一段歲月沉淀后的穩(wěn)重大氣。 “你這丫頭,到本宮這兒還客氣什么?起來吧?!?/br> 余光瞥見元曦要屈膝行禮,章皇后笑著阻攔,手上動作卻沒見停,視線全集中在茶湯泛起的綿密云腳上,連眼睫都不曾抬過。 元曦也不在乎,自顧自頷首謝恩。 一道嬌脆的嗓音卻闖進(jìn)耳蝸:“娘娘是知道的,元姑娘一向知書達(dá)禮。您免她的禮,她反而會不習(xí)慣?!?/br> 伴隨一陣裊裊香風(fēng),一抹水紅色倩影從岫玉屏風(fēng)后頭款款走出。遠(yuǎn)山眉,丹鳳眼,青絲如瀑,香腮似雪,舉手投足間流淌著一股天然的矜貴。即使通身無其他修飾,也實(shí)在紅得扎人眼。 盈盈朝元曦一笑,她道:“元姑娘別來無恙?!毖凵窦兞紵o害。 是章皇后的嫡親侄女,章夕櫻。 也是那位揭露她身世的未來太子妃…… 清風(fēng)搖晃樹影,在心底蕩起幾分微妙,元曦抬手壓住鬢邊吹起的碎發(fā),緩緩瞇起眼。 有意思,真有意思,來的時候,可沒人告訴她,這人也在??磥斫袢者@場鴻門宴,是注定沒法好好收場了。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要瞧瞧,這對姑侄還打算做什么文章。 定了定神,元曦笑道:“托章二姑娘的福,我暫時還無大恙?!?/br> 這“暫時”兩個字,用得就極有靈性。 章夕櫻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 一直埋首專注打茶沫的章皇后,也停下手,抬眸深看她一眼。 元曦恍若不知,盈盈將剛才行了一半的禮數(shù)周全完,便提裙到旁邊的玫瑰椅坐下。宮人猶豫著要不要給她上茶,她倒是先泰然地給自己斟了杯,陶陶然品起來。 雪后的風(fēng)微寒,吹進(jìn)熏香的暖閣,也鍍上了幾分暖。 矮幾上供著的美人觚里插著一支紅梅,被風(fēng)一吹,花苞輕輕搖顫,襯著邊上喝茶的人如秋水般明凈。那從容自若的模樣,仿佛她才是這座坤寧宮真正的主人。 章皇后無聲牽了下唇角,從宮人手中接過巾櫛,慢條斯理地擦手,“你不必這么緊張,本宮今日尋你來,不過是閑話家常。 “本想把汝寧也叫來,咱們幾個一塊吃頓便飯,熱鬧熱鬧,可那丫頭說什么也不肯。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動,連本宮這個做母親的也拿她沒轍,你可千萬別怪她。” 她微微傾前身子,垂著八字眉,十二分誠懇地說。 可元曦卻瞧見她眸子深處暗藏的刀鋒。 元曦暗哂,倒也沒放在心上,拿杯蓋刮了刮浮沫,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盎屎竽锬镎椅疫^來,是為了大渝二王子吧。若我沒猜錯,您今天也請了他?!?/br> 邊說邊瞭了眼侍立在角落的宮人。 小宮人沒意料到會有這么一出,嚇得一激靈,托著漆盤的雙手本能地往回縮,盤上的青瓷茶具隨之“咯咯”搖晃。 元曦輕笑,“加嵌了大寶璽印的茶具,還是全新的,只能是給外邦使臣用的?!?/br> 屋里安靜下來,天光收至彤云后,化作淡淡的一縷,照得滿室昏暗。 章皇后收起笑,冷著一張臉靠回椅背。 她說得沒錯,請她來敘話自然是假。 最是無情帝王家,想在皇城之中搏條生路,自然要比別人都更加冷血,更加無情。 早在那日滴完血,驗(yàn)完親,她就沒打算放過這丫頭。可就是不知,這死丫頭到底拜對了哪路神仙,居然把大渝求親的使團(tuán)給招來了,還坦言說什么“非公主不娶”,拿貴女充數(shù)都不成。 陛下子嗣稀薄,膝下的公主就更少了,算上這丫頭,統(tǒng)共也就倆。她若是不去,就真要輪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她這才不得不忍下,日日還得替她遮掩,唯恐叫那二王子知道她是個冒牌貨,不肯要了。 偏那丫頭又是個難搞的,好言規(guī)勸,她不聽。想霸王硬上弓,強(qiáng)行把她捆上花轎,又怕她做出什么自盡之類的出格事兒,壞了自己的計(jì)劃。 眼下衛(wèi)旸也回來了,瞧他那態(tài)度,是打算不惜一切代價,死保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