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侯爺?shù)拿缷赡铮ㄖ厣?第36節(jié)
然而喜堂里的人卻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在說話,有些還暗暗的發(fā)出嘲笑聲。 聲音不大,顧星瀅卻都聽得很清晰。 顧星瀅坐在第二排,將前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 沐云霽身上的喜服雖然很寬大,但難以掩蓋凸起的小腹。 這樣的情形,明眼人一看,心里便清楚了。 這新娘子懷孕了! 第50章 他并不看重門第,對他來…… 當然這新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新郎的, 否則新郎也不可能將她娶進門,不過很顯然,兩人還未成親便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未免也太不檢點了。 大徵風氣開放,卻也沒到成親之前就允許男歡女愛的地步。 沐家自詡是書香門第,卻縱容女兒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簡直將沐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還有江嶼州,不愧是風流才子,可這般行跡, 傳到了言官耳朵里, 免不得又會被指責不尊禮法, 德行有虧。 若是捅到圣上面前,江嶼州這官位能不能保住還另說。 顧星瀅滿臉愕然之色, 瞧著沐云霽的肚子大小,似懷孕四月有余,應該是那次她陷害自己不成, 卻反倒害了自己時懷上的。 顧星瀅雖然沒想過要再報復沐云霽, 但看到沐云霽那尖尖的肚兒,被人奚落嘲笑,心里也不由生出幾分快感。 當初沐云霽欺負她,陷害她,可想過今天, 她會成為人人嘲諷的對象? 江舒韻坐在顧星瀅身邊,聽著那些閑言碎語, 雖然不是說她,但畢竟說的是她江家人,她聽了很不舒服, 臉色發(fā)白,她伸出手扶著額頭輕輕揉了揉,嘴里低喃道:“棠書,我有些頭疼,快扶我回院子去。” 她可不想待了,實在太丟臉了。 顧星瀅偏頭看著她,關切的問道:“韻兒,你還好嗎?” 江舒韻輕聲道:“休息一會兒就好,星瀅meimei你別管我?!?/br> 顧星瀅是客人,也不好隨便離席,只得看著棠書扶著她離開。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隔著紅色蓋頭傳到了沐云霽的耳朵里,蓋頭底下,沐云霽黑了臉,死死的攥緊手指,任憑尖利的指甲掐入rou中。 嫁過來之前,她便想到會是這種局面,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她只能挺著大肚子嫁過來,她怕江嶼州會變卦,也沒有事先告訴他,反正到時候她進門,他便是不認也得認,何況這件事情他一直都以為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應該不會怪罪自己。 可真的面臨這種場合,她又輕易的被擊垮了,感覺自己被徹頭徹尾的羞辱了一番,從此以后再也抬不起頭。 與她相比,江嶼州臉色好不到哪里去,他是直到看到沐云霽才知道她懷孕了,他心里有些埋怨表妹為何不提前告訴他,若是早知道,他便不會這么早成親了,他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再拜堂。 可事到如今,已沒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他只有頂著無數(shù)罵名和表妹拜完堂。 江家的人臉上無光,江嶼寒,江老夫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尤其是江老夫人,期待兩人成親已經給期待了許久,沒想到成親當日,便弄出這么丟人的事情來了。 老夫人臉色不好看,但還是硬著頭皮,等兩個人新人行禮完畢。 等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后,堂內眾人的嘲笑聲卻還未結束,老夫人一張老臉都丟盡了,可今日是兒子大婚,她又不能提前離席,反倒還強顏歡笑接待客人。 吃酒席的時候,顧星瀅被安排跟宣文侯夫人坐在一桌,這宣文侯夫人也不知跟老夫人有什么過節(jié),總是喜歡背地里編排老夫人,吃上兩杯酒,便和身側的兩位夫人低聲議論起來。 那宣文侯夫人說道:“瞧瞧新娘子這肚子,應當是有四個月了吧?!?/br> 旁邊的高平伯夫人道:“可不是么?!?/br> 宣文侯夫人又道:“之前這二公子高中江家為他擺宴那一日,侯府似乎發(fā)生了什么見不得人之事,想必就是這二公子和沐家姑娘私定終身,算算日子,剛好對的上?!?/br> 高平伯夫人笑起來,譏諷道:“什么風流公子,分明便是行為不端,這種丟人的事情傳到圣上耳朵里,怕江侯也要跟著受累。” 宣文侯夫人笑道:“可不是么,今日這事情傳出去,江家百年清譽,便要毀于一旦了,那沐家姑娘也是的,瞧著端方守禮,骨子里卻如此放、蕩,當真是讓人開眼界了?!?/br> 這時,宣文侯夫人的目光又落到顧星瀅身上,忍不住問道:“宜蘭縣主,之前這江老夫人和這沐云霽在神龍寺曾欺負過你,你如今看到她們二人丟盡了臉,是不是很解氣?” 顧星瀅聞言,笑了笑道:“之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如今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我只是覺得可惜。” 宣文侯夫人見她說話滴水不漏,便也只是附和的笑了笑,她又看了顧星瀅一眼,誰能想到呢,一個多月前她還在宣國公府上幫廚,一轉眼便成了縣主和自己平起平坐,而那江嶼州,高中時,誰不羨慕他風光,而如今,他官場失利,成親又鬧了個這么大的笑柄出來,將來的前途是好是壞,誰又說得準?人生際遇真是難料啊。 酒席到一半的時候,顧星瀅也吃了個半飽,只覺得興味索然,剛好江舒韻派棠書過來喚她,她便離席而去。 顧星瀅來到江舒韻的曉霜院中,正是夏日,江舒韻在院子里乘涼,她這院子很是僻靜,在花園的東北角,前頭院子里的喧囂聲隱隱傳來,卻也影響不了這里的安靜。 顧星瀅坐在江舒韻一側的藤椅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口才知道是湯綻梅。 江舒韻聲音有些慵懶道:“星瀅meimei,我二哥太荒唐了,幸虧你沒嫁給她?!?/br> 顧星瀅笑道:“都過去了,還提這些事情做什么?!?/br> 江舒韻見她語氣淡淡的,便知道她已經將過去的事情都放下了,江舒韻有點好奇,她看著顧星瀅在月光下皎然瑩白的臉,輕眨了眨眼道:“星瀅meimei,你喜歡過我二哥嗎?” 顧星瀅愣了愣,隨后反問道:“你為何要問這個?” 江舒韻平靜道:“只是好奇而已,我見你看到二哥成親,一點都不難過,我覺得也許你根本就沒喜歡過他?!?/br> 江舒韻提前離席,江嶼寒有些不放心,本來這喜宴吃的便尷尬,他便提前離席過來看看meimei,誰知剛走到院子外頭,便聽到江舒韻說了這么一句話。 顧星瀅聞言,淡淡笑了笑,纖細白皙的手指捏了捏手中的杯盞,她忽然輕聲道:“也不是完全不喜歡,也有些好感,只是后來發(fā)現(xiàn)不合適,便歇了這份心思。” 剛說完,心里便生出幾分后悔,她之前還在江嶼寒面前說自己的心里只有二公子,如今又告訴江舒韻自己對江嶼州沒有好感,若是江舒韻在江嶼寒面前說起,那她之前所說的謊言便要被拆穿了。 將江舒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看著她,她連忙說道:“韻兒,此事切莫在你大哥面前提起,否則……”后面的話她已經說不出口了。 江舒韻眼睛一亮,灼灼的看著她道:“否則什么……為何不能在我大哥面前提起?” 顧星瀅心虛的移開目光,低聲道:“沒什么,總之不要說就好了?!?/br> 而站外院子外的江嶼寒聽到這話,心里隱隱有些激動,狹長的鳳眼在月光底下閃動著熾烈的光。 她終于肯說出真相了,她根本不喜歡江嶼州,之前她所說的那些,只是為了騙他而已,他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知道這件事會如此高興,也許是因為她的心從未屬于另一個男人。 他豎起了耳朵,想將里面兩人說的話聽的更加清晰一些。 江舒韻盯著顧星瀅的臉,心里那個大膽的猜測被她說出來,她道:“星瀅,你知道我哥哥喜歡你對嗎?” 顧星瀅愕然抬起頭來,對上江舒韻清澈的眸光,那雙眼睛仿佛將她看透了一半,顧星瀅感覺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江舒韻以前從未問過她這些,很顯然她都知道了。 顧星瀅無奈的笑了一聲,“韻兒,你今日說這些,到底是為什么?” 江舒韻想到自己的哥哥,二十六了還孤零零一個人,自己也不知還能活多久,若是死了,她希望將來哥哥身邊有人陪著。 江舒韻也不再繞彎子,坦蕩的問她:“我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哥哥?” 顧星瀅被問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捫心自問,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江嶼寒嗎? 似乎也不是這樣的,他幾乎滿足了她對未來丈夫所有的期許,位高權重,俊美不凡,家世顯赫,才華過人,他對她溫柔體貼,在外人眼里冷冰冰的一個人卻對她熱情似火。 自從她來京之后,他為她做了很多,點點滴滴她都記在心里,那份濃烈的感情亦撫慰了她的內心,她想,她能擁有這些,已經足夠了。 江舒韻見她不說話,試探的問道:“你喜歡他的對嗎?” 顧星瀅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思緒,她道:“侯爺值得更好的人?!?/br> 江舒韻見她不肯直接回答她,卻又沒有否認她的說法,她認為或許顧星瀅心里是有她哥哥的,只是她之前在江家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她和二哥又是那種關系,或許她心里面有一些結,沒辦法去解開。 江舒韻低聲道:“星瀅meimei,你不知道哥哥的性子,他并不看重門第,對他來說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顧星瀅怔了怔,隨后又輕笑著繞開話題,她道:“現(xiàn)在想必前頭的宴席已經散了,見你沒事我便放心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br> 江舒韻也沒逼迫她往下說,趕緊道:“棠書,你送縣主出門?!?/br> 棠書應下,顧星瀅站起身,將頰邊被吹亂的發(fā)絲撩到了耳后。 剛從院子里走出去沒多遠,便看到月光底下有一道長長的黑影,她抬眸一看,便見江嶼寒立在不遠處,月光落滿一身,夜間的微風將他的袍擺吹得卷起來。 第51章 本侯已經等了二十六年,…… 平日里他的臉便常常是冷冰冰的, 尋常人見了都要心生畏懼,此時被那月光一照,更添了幾分清寒, 令他看起來像高處不勝寒的仙人一般。 路只有一條,她朝他走過去。 江嶼寒朝她身后的棠書使了個眼色,棠書福了福身子,趕緊退下。 顧星瀅已經到了他跟前,江嶼寒垂眸睨著她的小臉,低聲問道:“要回去了?” 顧星瀅輕輕的“嗯”了一聲。 江嶼寒喟嘆一聲道:“慢些回去, 本侯還有事要同你說, 你同本侯走一趟。” 顧星瀅抬頭看著他在月光底下, 幽暗深邃的眸子,輕聲道:“侯爺不能在這里說馬?” 江嶼寒搖頭道:“不能。”似乎知道顧星瀅在擔憂什么, 他道:“你放心,本侯不會對你做什么,等說完本侯會送你回府?!?/br> 顧星瀅只得答應他。 “走吧?!?/br> 江嶼寒見她答應了, 便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 顧星瀅掙脫了一下沒有掙開, “侯爺,你放開我吧,讓人瞧見了不好?!?/br> 這時,江嶼寒說道:“人都在喜宴上, 不會來這里,沒人看到?!?/br>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 顧星瀅見他語氣不容抗拒, 只得任由他拉著,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穿梭在花園茂密的樹林當中, 不多時,便來到了梅林中的閣樓里。 閣樓廊下掛著兩個紅燈籠,燈籠在夜風里輕輕搖曳。 顧星瀅停佇不前。 江嶼寒偏頭看向她,低聲解釋道:“這兒安靜,上去吧?!?/br> 顧星瀅略踟躕后,便提著裙子跟著他進去。 閣樓內一片漆黑,顧星瀅分不清方向,緊跟著他往前走。 爬樓梯到二樓,江嶼寒停下來,松開她的手,他對這里頭的擺設很熟悉,在黑暗中找到放燈的地方,用火折子點燃。 暖黃的燈光叫屋內照亮,顧星瀅看見他就坐在藤椅上,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手指上的玉扳指。 江嶼寒指了指他對面的藤椅,說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