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后，秦鳶徑直又往自己胃里灌了兩瓶啤酒，咕嚕咕嚕的泡沫在舌腔里打了個(gè)轉(zhuǎn)，試圖說服人的神經(jīng)讓其微醺，可最后還是不留情面被秦鳶吞進(jìn)了肚子里。

    再之后，放在桌底下的指節(jié)摩擦在褲縫的邊緣敲了敲，秦鳶默默在心里練著腹稿。

    一直到酒過三巡，宴席散場(chǎng)。

    起身的時(shí)候，陳青面前的啤酒瓶擺了七八個(gè)，架勢(shì)很猛，蔣格試著攔過兩次，最后不知是想到什么，手最終沒有伸出去。

    由著她把自己灌醉。

    由著她任性。

    只要她高興。

    到最后，陳青最后一瓶啤酒是和秦鳶對(duì)吹的，以至于兩個(gè)女生起身的時(shí)候，腿都軟成了一攤爛泥。

    前者被蔣格扶著出了燒烤店。

    后者仰頭感受到掌在自己腰間的觸感，微不可察地沖燒烤店天花板眨了下眼睛。

    還行，腦子還算清醒，應(yīng)該不會(huì)誤事。

    秦鳶這般想著，卻腳步虛浮沒骨頭似地靠在段正衍身上，楚曦見狀忍不住伸手過來接她，秦鳶余光瞥著心里暗道‘要完’，不想靠著的人直接伸手一抬將她抱了起來。

    清冷的聲線一道落下：“不用，我來吧?！?/br>
    “喝醉了會(huì)沉。”

    “那好?！背芈勓暂p輕點(diǎn)了下頭：“記得給她吃點(diǎn)解酒藥，我先回去了?！?/br>
    段正衍：“嗯?！?/br>
    夜半一點(diǎn)，沿江路后街的小吃攤燈火通明，段正衍背著秦鳶走在沿江路上，喝酒的醉鬼吵著說車?yán)镂稅?，聞的她想吐?/br>
    索性就背著她在橋上來吹吹風(fēng)。

    段正衍背著秦鳶在人行道上走著，沿途的路燈一盞盞后退，秦鳶卻有點(diǎn)記不清自己的臺(tái)詞。

    她好像真的有點(diǎn)醉了。

    一路走了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到好像只能聽到江面起伏的浪潮聲。

    沿橋的路燈雖然一盞盞從他們身邊逝過，但和煦暖黃的燈光卻仍舊將兩人牢牢籠罩起來，淺淺地像是覆了一層光。

    浪漫又有點(diǎn)縹緲。

    段正衍感受到落在肩膀上輕淺的呼吸，嘴角突然無意識(shí)勾了一下，肩膀輕晃，連帶著落在地上的影子都跟著笑了笑。

    距離貼的很近，秦鳶的心跳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后背逐漸與他同頻。

    男生的呼吸不自覺放輕，感受到秦鳶的腦袋在他肩窩上蹭了蹭，須臾又移到了耳朵旁邊。

    像囈語、呢喃，但更多則是像一個(gè)迷茫的小孩，在問他要答案。

    “小段老師，我看見了。”秦鳶附在他耳邊說。

    段正衍停下動(dòng)作：“看見什么？”

    “我看到陳青和你……”頓頓，秦鳶又補(bǔ)充：“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和楚曦買藥出來你們就在哪兒了?！?/br>
    “嗯。”段正衍點(diǎn)頭并未否認(rèn)：“還聽到了什么？”

    “我還……我還聽到了你說……”

    “你有喜歡的人了。”

    “小段老師，那個(gè)人是誰?。俊奔缟系捏w溫驟然一失，段正衍偏過頭去看她，卻倏地撞入一張湊的極近的臉。

    秦鳶的呼吸幾乎打在他側(cè)臉上，段正衍再偏一點(diǎn)，都能看到她卷曲的睫毛。

    喉結(jié)克制著上下滾動(dòng)了兩下，段正衍開口的聲色微啞，問她：“秦鳶，你喝醉了嗎？”

    “沒有?！痹捖浔成系娜送蝗粡暮竺嫣讼聛?，腳步一滑站到他面前，這下段正衍能夠徹底看清他剛才貼著的眸。

    那眼睛很亮。

    聚焦有度，瞳孔清明。

    不見絲毫醉酒的模樣，反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段正衍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跳亂兩拍，看著她眼睛，良久，抬手伸出去放在了秦鳶的頭頂。

    腕骨滑過她的額頭，撫了一下：“是你。”

    “什么？”

    乍一聽這個(gè)回答秦鳶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正疑惑著，不待她開口再說出什么，段正衍突然打斷她重復(fù)了一遍。

    “我說喜歡的是你。”

    “一直都是。”

    宿醉過后的下場(chǎng)就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人會(huì)有一些頭疼。

    秦鳶悶著腦袋在被窩里翻了個(gè)身，在半迷離半清醒的思緒間糾結(jié)起床的問題，想到最后，‘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那什么，她好像喝斷片了。

    記憶到最后只有自己鬧著不上車被段正衍背了起來，然后呢？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她之前想說的話有沒有說？她到底有沒有問段正衍喜歡的誰？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一堆問題跟倒豆子似地涌出來，把秦鳶砸了個(gè)四腳朝天，懵的不行，埋在被子里的人一動(dòng)不動(dòng)，好半晌，秦鳶都在盯著天花板懷疑人生。

    直到聽見床頭柜邊的手機(jī)響了一聲，來了微信。

    秦鳶點(diǎn)開一看，是段正衍——

    【睡醒了嗎？】

    第41章 段正衍走了

    四個(gè)簡單的字驀地出現(xiàn)在眼前，秦鳶卻盯著看了半天。

    抬手打字編輯，頭頂?shù)摹畬?duì)方正在輸入中’出現(xiàn)了好幾回，到最后卻只是簡單回了一個(gè)‘嗯’字。

    敵不動(dòng)我不動(dòng)，眼下這種局面秦鳶實(shí)在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在最開始收到這條微信的時(shí)候，她心里都還莫名生出了一種段正衍過來興師問罪的感覺。

    她真的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與此同時(shí)，對(duì)話框的另一邊也沒再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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