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之果
菈雅是懂白衣的。 她太懂了,因而感到悲哀。 白衣是以一種沉重的、近乎宿命感的忠誠對待周談。 這種沉重隱藏在平靜的日常中。 即使行事再怎么周全妥帖,言談再怎么開朗樂觀,他也始終身負忠誠的枷鎖。 他當然喜歡雅雅。 但是,如果雅雅不是周談的meimei,他會在好感萌芽的那一瞬間便掐滅掉。 因為他永遠忠于周談。 菈雅無法不感到嫉妒。 為什么這樣的男人不能忠于自己? 周談確實優(yōu)秀,但萬萬配不上這份忠誠。 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會讓白衣以身相投? 菈雅喜歡白衣。 可惜,白衣愛的是雅雅,也只會愛上雅雅。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菈雅開始建設她的國,屬于她的樂園。 某天,周談和白衣輪休,叁人一起去集市區(qū)交換物資。 白衣本來只是想帶少女出來了解一下物價,沒想到竟遇見了熟人—— “呦,這不是堂弟么?幾天不見,怎么混成這個鬼樣子?” 來人大大咧咧的開口,還試圖去和白衣勾肩搭背。 白衣青筋暴跳,沒搭理他,拉著周談和少女就要離開。 “誒誒誒,跑什么?”男子笑得流里流氣,“還沒給你家主母見禮呢?” 少女回過頭,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這人也是有趣,高大壯碩得近乎兇惡,偏偏長了一雙清澈無辜的狗勾眼,看上去像一只硬要裝囂張的大金毛。 曾經(jīng)染黑的金發(fā)長出來了些,被他一番精心修剪,倒像是刻意染成這樣的。 不過,他身邊的女子…… 少女抖了抖,忍不住抱上白衣的長臂。 祝大金毛好運吧,他老婆好像不太對…… “執(zhí)彧,走吧?!蹦桥诱f,“沒有必要答理一個叛徒。” “連異能都沒覺醒,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蹦凶由⒙匦πΓ八退闹魅?,我是看一眼少一眼?!?/br> “當心被那蠢貨比下去。” “親愛的,不用擔心我。”男子大笑著摟過女子,下垂的眼中滿是溫情,“有你在身邊,我便無人能敵?!?/br> 晚上練完武后不久,白衣便找了過來。 少女正坐在床上絞那半干的發(fā),剛結(jié)束沐浴,整個人都紅撲撲濕漉漉的。 白衣坐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毛巾,一點一點地為她擦頭發(fā)。 少女知道他是來解釋的。 “今天遇到的那位……是我的堂哥?!卑滓骂D了頓,“也是周家的家主?!?/br> “周氏一族,世代以從者為業(yè)。” 有點苦惱該怎么解釋,白衣微微皺眉。 “換個說法吧……周家是專門培訓管家或女仆的世家,能理解么?” 少女點頭,挑染了紫色的黑發(fā)在白衣手中滑動。 “傳說中,周家某位祖先與某位巫女相愛,卻因為自己效忠君王的命令,殺死了巫女?!?/br> “瀕死的巫女對周家血脈下了詛咒:周家人注定為愛人背叛主君,身敗名裂?!?/br> “世世代代,不得解脫。” 白衣嘆了口氣,繼續(xù)。 “為了規(guī)避詛咒,周家立下規(guī)矩,凡周家血脈,另一半必須由家族指定?!?/br> “周家人是不能去愛的。家法嚴苛,這份愛只會害了自己,害了他人?!?/br> “因此,夫妻之間相敬如冰?!?/br> “我的父親本能成為下一任家主……但他只喜歡繪畫?!?/br> “愛上母親之后,他們便脫離周家,隱居起來。直到那次車禍……” 少女靠進白衣的懷里,軟軟地蹭他。 白衣笑笑,那些都過去了。 “周家大概是真的被詛咒了……” “每一位周家人,打從血脈里渴望著追隨明主,效忠主君。就連我也不例外。” “我厭惡這種奴性,又因忠誠而自傲?!?/br> “很矛盾吧?但是沒有主人就是不行?!?/br> 白衣抱緊懷中溫軟的少女,埋首在她潮濕的頸側(cè)。 “雅雅……你和你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br> 都是? 菈雅閉上雙眼,任怒火與愛欲熊熊燃燒。 她只想當那個第一。 少女微微側(cè)身,主動環(huán)住白衣的頸項,獻上無垢的憐惜與愛意。 一個輕柔的吻。 身負詛咒的青年驕傲而矜持,只會將愛給予自己選中的人。 漫長的孤身一人,澎湃的欲望被悉心干燥放置,等待著有一個人來點燃自己。 而她在親吻他。 于是烈火燎燃。 教她學武已久,青年對少女的身量體格很熟悉。 也正因為熟悉,才會在愛撫把玩之間,生出別樣的新鮮感來。 他帶繭的指腹壓上她的腿根,上下滑動。 粗糙摩擦著滑膩,摩擦出帶著電流的麻癢。 衣料就像包著點心的油紙,被青年一層層展開。 羞澀的少女蜷起身,用手臂手掌上下遮掩。 青年便又被惑了神智,心跳加速,去親吻那雙漾著水的眸子,心內(nèi)愛極。 雅雅并非軟弱的性格,容貌卻偏偏美在脆弱上。 清澈純凈,有著寶石般的光彩,偏又易碎極了。 像是海妖用歌聲編織的幻夢,誘惑著人接近、沉溺,無法自拔。 堅強卻無力自保,平素溫柔順從,可控…… 誰能忍住不去破壞呢? 連青年自己都忍不住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去聽那無聲的嗚咽,以及淚水落在枕上的聲音。 以近乎撕咬的力道,去品嘗她的愛意與順服。 應該克制的,但是太難了,幾乎忍不住…… 苦惱又愛憐,青年愛撫著嬌小的少女。 不僅是那雙戴蕊的白兔,還有那處柔軟的、甜蜜的所在。 在自己手下顫栗的她,因為信任而試著放松、自行綻放。 整個人散發(fā)著無花果般的芬芳。 房間里只有布料摩擦布料、rou體摩擦rou體的聲音。 門忽然開了。 白衣已眼疾手快地拉過被子蓋住少女。 抬頭望去,未關嚴的門那邊,是周談匆忙離去的背影。 白衣嘆氣,yuhuo上頭但是又只能克制。 還沒來得及安撫,就被身下的少女掙脫被子一把抱住。 她纖細的食指,順著青年的腰線一路向下。 青年立時把持不住。 他看了一眼房門,房門像是被手推著般關了個嚴實。 滿意地點點頭,青年俯下身,用唇舌在少女身上耕耘。 在那之后,便是只屬于男女間的歡樂。 周談簡直要瘋了。 他先是疾走,然后是跑,偌大一個基地仿佛經(jīng)不住他的腳程一般,眨眼間便穿了過去。 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身處基地之外了。 周談下了吉普車。 夜風很冷,這片荒野甚至連個喪尸都沒有。 夜風吹起風衣下擺,他抬起頭,去看那輪明亮皎潔的月。 月亮是如此的潔白,就像少女白得發(fā)亮的胸。 那一瞬間,周談想了很多。 他想起了少女胸下的那叁顆小痣,想起了那對胸乳在自己好友身下顫顫巍巍的樣子,想起了父親和阿姨的臨終囑托,想起了白衣提起少女時幸福的笑。 他還想起,有一個同樣寒冷的夜晚,星星很亮。 他坐在火堆前,把手中的榛子一個個捏碎,塞進嘴里。 苦澀和煙灰的味道。 周談知道自己在嫉妒,但一切都太遲了。 雅雅怕他。 雅雅喜歡白衣。 他的……雅雅啊。 有什么東西扭曲了,周談把它藏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