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毛慧芳應(yīng)了一聲，“等我回去再說吧?！?/br>
    “回去？回哪去，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我回舊家了?！?/br>
    毛慧芳口中的舊家是夏家以前的住處，坐車要四五個(gè)小時(shí)，毛慧芳總是會偶爾回去拿些東西。毛慧芳對舊家有很深的感情，但夏文斌卻幾乎沒有回去過。

    “回去做什么？這么多年了，東西還沒搬完么？”

    毛慧芳那頭一直沒吭氣，只是在低聲地哭。

    “媽？”

    她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看看這些舊東西罷了，而且朋友還在……”

    夏夢心道，母親大概是回去找朋友排解了……

    “那……”她忍不住道，“你要和我爹離婚么？”

    毛慧芳于是又不說話了，但夏夢正要安慰她的時(shí)候，她突然又活過來似的惡狠狠似的說道：“你爹這個(gè)老不羞！我一想到他對那個(gè)周晚香的諂媚勁兒，我就惡心，我就想吐！小夢，你可要和mama統(tǒng)一戰(zhàn)線??！”

    夏夢有點(diǎn)錯(cuò)愕：“我和你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就可以么？”

    “如果我們都不理你爹，他就知道悔改了?！?/br>
    “媽，你難道只想要他悔改，不想和他離婚嗎？”

    于是電話那頭又沒了聲音。

    夏夢趕緊勸她，甚至語氣里帶了哀求：“媽，我能掙錢的，我有很多錢，就算你離婚了，我也能養(yǎng)你，我會讓你過得比之前還好！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不需要你再顧忌我的感受了。你不用害怕和他離婚?！?/br>
    之前她還在害怕父母離婚，但細(xì)細(xì)一想，如果不用和父親生活在一起，那該是多么好的事?。?/br>
    毛慧芳似乎是心理斗爭了一番才說道：“我和你爹，白手起家，結(jié)婚就是兩桌酒席，單位分的房子里什么也沒有。今天呢，有這些存款，有這么多房子，深圳的別墅，海南的別墅……真離婚了，都得分，你爹那么猴精一個(gè)人，至少得分走一多半，甚至他可能還背著我買了別的房子，我都不知道。而且他要是再婚了，有了新的孩子，他的那一半都沒有你的份兒了。小夢，mama覺得，為了你……”

    夏夢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又失控了。

    她粗魯?shù)卮驍嗔嗣鄯嫉脑?，凄聲尖叫道：“誰要你為了我！你自己不想離婚，說什么為了我?。?！我不稀罕他的臭錢！??！我有錢！我有足夠的錢?。。∧氵€要我說多少遍！你是聽不懂中國話么？?。。∧懵牪欢嗽捗矗。?！你到底要我怎么說你才能明白————！??！”說著，她已經(jīng)一把抓起身邊的馬克杯，狠狠摜在了大理石墻上！

    毛慧芳嚇得聲音發(fā)抖：“小夢，你……你又發(fā)什么瘋……”

    “我發(fā)瘋？是我發(fā)瘋么？我發(fā)瘋也是你們逼的——！?。∧銥槭裁催@么沒用??！我問你，我死了你怎么辦！你找誰來保護(hù)你！你跟誰說這些！要是沒有我，你就應(yīng)付不了我爹，你就活不明白了是么？！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

    “夏夢——??！”毛慧芳凄厲地喝止了她，隨即失聲大哭起來：“你說的什么話啊，你要是死了，mama也不活了！”

    在母親失控的哭聲中，夏夢的怒火頃刻間成了xiele氣的皮球。

    她沒料到母親會如此大受刺激。

    她冷著聲音道：“你別哭了?！?/br>
    毛慧芳哽咽著：“你爸是個(gè)混蛋，你也這樣對我……我倆鬧我倆的，你干什么說死不死的這種話……就算我倆死了，你也得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br>
    夏夢無力地把腦袋埋在膝蓋里，甕聲甕氣道：“對不起……”

    電話里的人抽泣著：“我們團(tuán)結(jié)一點(diǎn)，讓你爹意識到錯(cuò)誤了不就好了么？”

    “那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我，對吧？”

    “是為了你??！”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夏夢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你是為了你自己！”

    “我……”

    “你就是為了你自己！你不要再把這件事推到我頭上來！你不想離婚，跟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我只是你的一個(gè)借口，請你不要讓在我再背負(fù)你婚姻不幸的罪名了！你已經(jīng)是個(gè)成年人了，我希望你有自己處理感情的能力，而不是讓剛成年的我來承受你們的無恥和不成熟！”

    毛慧芳嚇呆了。

    “你自己不幸，你就要讓我變得和你一樣不幸，我爹，自己做了錯(cuò)事，卻要利用我做籌碼不讓你離婚！你們難道連一丁點(diǎn)兒保護(hù)我的念頭也沒有么？！難道你們就一點(diǎn)不擔(dān)心你們在我的心里變得多么面目可憎么！??！”

    “小夢……”

    “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出生在了你家?。?！我真情愿我從來也沒有出生過?。?！我真情愿我早就死了?。?！”夏夢哭喊著，狠狠掛掉了電話！

    第69章 奇怪病人

    毛慧芳看著電話被掛斷, 手直發(fā)抖，她又趕緊給女兒撥了回去，可是沒有人接聽。

    她滿眼是淚, 唯恐夏夢做什么可怕的事，又飛快地?fù)芰四略茣碾娫挕?/br>
    “喂，媽，怎么了？”穆云書的聲音聽上去很意外。

    毛慧芳哭喊道：“小穆啊, 你和夏夢在一起么？你快去看看她！別叫她做傻事！”

    后面的話他都來不及聽，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家里飛奔而去了！

    等他滿心惶恐地推開臥室的門, 就看到夏夢埋頭在枕頭里, 正“嗚嗚”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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