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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見小侯爺多嫵媚在線閱讀 - 第53頁

第53頁

    眠雨從內間偏頭,遠遠看了一眼滔滔不絕的二小姐, 很茫然地想, 二小姐其實就是要來送個平安符吧, 那她為什么要東拉西扯說那么多話啊……

    季青羅走了沒多久,季淮也登門前來,他繃著一張小小的臉,滿臉嚴肅之色,季青雀瞧著他這副小夫子的模樣,還以為他要同季宣說一樣的話。

    他卻已經嘆息著開口:“若是我再年長一些,一定親自騎著馬護送大jiejie前去,這一路上千山萬水,舟車勞頓,縱使有下人隨從,到底也讓人擔心?!?/br>
    眉目清秀,神色擔憂。

    季青雀忽然想起上輩子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鑼鼓開道,寒風凜冽,她唯一的弟弟騎在馬上,面沉如水。

    他的背影消瘦而筆挺,沉默地像一座山,擋在她面前,像是努力地想為她擋去這一路上的所有險風惡雨。

    他死的時候那么年輕,而她甚至不知道他長大了會是什么模樣。

    總該是很英俊的,年輕漂亮,溫潤清正,天底下最好看的年輕人。

    因為他從小就是個漂亮認真的孩子。

    她緩緩轉過頭,沒有言語,季淮微微一想,便覺得是二jiejie才來過,大jiejie定然是乏了,便自覺收起許多閑話,抬手叫小廝將箱子抬進來,是一大箱子碼的整整齊齊的書,季淮笑著說:“給大jiejie路上解悶?!?/br>
    季青雀掃了一眼,多是些沿途的風物志和山水游記,倉促之下能夠搜集的如此齊全,可見他的用心。

    家里幾個兄弟姐妹輪流來了一次,季青雀的西院便徹底安靜下來,只有眠雨指揮著旁人收拾衣服零碎的聲音時不時響起。

    第二天來拜訪的人卻出乎季青雀的預料。

    張年居然來了。

    眠雨正在給她梳頭,一手拿著一只白鶴流云簪,一邊很不解地問:“那個下棋的家伙?他來干什么?”

    “奴才這就不知了,聽說是念咱們小姐的恩,想帶著meimei來給小姐磕個頭。”

    “那在門口磕了不就行了嗎,干嘛非要見我們小姐。”

    “這……”

    “行了,”季青雀開口,兩人立刻安靜下來,季青雀扶著梳妝臺站起身,說,“讓他們進來吧。”

    在正廳等了片刻,門口便出現(xiàn)兩個人影,張年高瘦依舊,一身衣服雖然老舊,卻洗的很干凈,藍布都已經微微泛出白色,他一進門便利落地跪下來,向上座的女主人磕了個頭,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一身粗布麻衣,一直低著頭,跟著哥哥也跪下來。

    “多虧了小姐的恩典,小人才能從那銷金窟里救回meimei,只是前些日子雜事纏身,如今終于得了空……”

    “說?!奔厩嗳钙降氐?。

    張年一噎,片刻后,苦笑道:“小姐還是這么直白?!?/br>
    “聽聞小姐即將離京遠行,小人想求小姐一件事,小人這一輩子當牛做馬,任憑小姐差遣。”張年從胸口掏出一張紙,雙手捧過頭頂,眠雨看了一眼季青雀的神色,才拿起這張寫滿字的紙片,拿到季青雀眼前。

    季青雀掃了一眼,目光微微一凝,又落回他身上。

    張年深深俯下身,額頭觸到手背:“求小姐收下我meimei的賣身契,無論小姐將她安置在何處,要如何使喚她,哪怕是打死了,張年也絕無二話。只求小姐能夠收下她?!?/br>
    良久之后,他聽到季青雀嘆了一口長長大,像是忽然間很疲倦似的,她說:“攀附我并不是什么好去處?!?/br>
    張年慘然一笑。

    季青雀的話他自然不信,季府朱門繡戶,家風清□□里的丫鬟也鮮少打罵,個個都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養(yǎng)的金貴。季青雀更是地位超然,猶如云端上的神女,她如此說,不過是不愿收下蕓娘。

    也是,蕓娘出身不正,他又不過一介萍水相逢的草民,賤命一條,爛泥一樣的人,得了一次相助已經是僥幸,他不知感恩還要奢求別的,季家小姐愿意見他這種人已經是一份恩遇,聽了他的話沒讓人把他打死又是一種難得的仁厚。

    是他覺得季家小姐與其他管家小姐都不同,太得意忘形了。

    他來之前,心里到底都在癡心妄想些什么啊。

    爛泥一輩子都是爛泥,怎么可能入得了九天上神女的眼睛,恐怕是看見了都要嫌臟吧。

    張年臉上苦澀一閃而過,迅速掛起笑臉,嘿嘿一笑抬起頭,道:“小姐說的對,小人也不過是想起了才順口一提,多謝小姐,祝小姐此行一路順風,小人告退了?!?/br>
    語罷,他又要磕頭,卻聽見一道輕柔疲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拿了我的名帖,去白鹿書院,找一個叫季明的人,說你想上山求學。以后若有好時機,便替我把那局棋跟榮華郡主下了,自行揚名?!?/br>
    張年渾身一顫。

    “你懸梁刺股,閱覽群書,一手棋藝精妙絕倫,心里必有宏愿,如此唾面自干,裝瘋賣傻,護不住拼盡全力找回來的meimei,只能把她賣給人為奴為婢,受人打罵。張年,你當真甘心嗎,”季青雀仿佛沒有看見臉色驟然慘白的張年,她只是輕輕地嘆息,柔和又淡漠,帶著一種沒有感情的斷然,“不要跪我,你非池中物,這世上沒有那么多人值得你來跪。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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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府外人來人往,一個穿著發(fā)白藍布衣衫的青年昂著頭,望著季府的牌匾,面上表情變幻,如果有路過的行人仔細看他,一定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高瘦窮困的年輕人的脊背竟然越挺越直,像一桿經雪的翠竹,沖破寒霜重雪,顯出一種驚人的發(fā)狠倔強,只是一眨眼,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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