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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的較量使季長善心力交瘁,她不可抑止地嘆息,最終松掉彭朗的耳朵,沾半指血跡。 置物格中放一包抽紙,彭朗拽了一張紙巾給季長善擦手。她一雙倦眼盯住前方的擋風(fēng)玻璃,隨便他怎么擺弄指尖,實在懶得浪費力氣掙扎。 彭朗幫她擦完,用同一張紙簡單蹭了一下左耳垂。季長善不知道彭朗為什么總讓她難過,思考無果,只能輕輕嘆息道:“跟你在一起太累了,彭朗。我們一點兒都不合適,你放過我吧,行么?” 季長善未必不愛彭朗,只是不打算再愛他了。意識到這一點,彭朗陷入無聲的恐慌。 他迫使自己壓制絕望,克制沖動,如果再做出一些強(qiáng)硬舉動,照季長善那不服輸?shù)木笃猓院笤傧胍娝透y了。 彭朗恢復(fù)理智,慢慢后撤,退到副駕駛以外,手里還攥著他的銀框眼鏡。 他沒有重新戴上眼鏡,而是把它塞進(jìn)了西裝兜里。 不戴眼鏡的時候,他的黑眼圈會更加明顯,只要季長善還愿意看他,就一定會注意到他缺乏睡眠,而且臉龐消瘦。 他過得不好,才能證明彭朗沒了季長善過不下去。 彭朗極其了解季長善,她吃軟不吃硬,讓她心軟就是最好的春/藥。 他留意起四周的光線,找到一個最適合的位置,緩慢蹲下去,像只大狗似的斜靠在季長善腿邊。 路燈向下落白光,彭朗的側(cè)臉浸在光亮處,每一寸可憐都暴露得恰到好處。季長善開始并不看他,彭朗也不說話,單從兜里摸出煙盒,用兩三塊一只的打火機(jī)點煙。 火焰在秋風(fēng)中躍動,彭朗打了兩次火,最終沒有點燃一支煙。 他收起煙和打火機(jī),臉上沒做任何表情。季長善目視前方不動,彭朗便稍微低垂眼睛,用長睫毛配合黑眼圈,再輔之以瘦削的臉頰,默默向她的余光傳達(dá)某種失落、某種無力感。 季長善靜止五六分鐘,終于向彭朗施舍一瞬間的正面注視。 他個子很高,肩膀?qū)捊?,整個人蹲得半高不低,兩條長腿蜷在那里,十分委屈。 季長善萬分了解彭朗詭計多端,因此猜到他在裝可憐。她控制自己不要心軟,但是他裝得確實挺像的,尤其那左耳垂上還殘留血跡,這是她親口咬出來的,無法否認(rèn)真切。 不知怎地,舌尖抵在前牙后面撫動了兩下。季長善輕咬自己的舌尖,不很疼,她腦子里開始回放剛才激烈的景象,暗罵彭朗咎由自取,簡直活該。 她的防身術(shù)教練說,女子防身術(shù)的要義在于逃脫,假如糾纏對象的身材和力量遠(yuǎn)超于自己,就一定要想法設(shè)法擊中對方的要害部位,趁他疼得死去活來,迅速逃跑,切忌戀戰(zhàn)。 剛才沒一個高抬腿讓他斷子絕孫,可真是仁至義盡。季長善再度向彭朗傾斜幾秒眼光,極度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軟,否則也不會讓他有機(jī)可乘。 彭朗并不知道季長善的真實想法,只不過一察覺她投來眼神,就立馬轉(zhuǎn)過臉接住。 他看著季長善的眼睛,對她笑,嘴角的弧度近乎于討好。季長善雖然很吃這一套,但是現(xiàn)實證明,有錢人演起戲來過分嫻熟,連心也不動一下。 季長善應(yīng)對不了力量懸殊級的對手,便決定聽從防身術(shù)教練的指導(dǎo),拒絕戀戰(zhàn),迅速逃脫。 她放平語氣,真誠地同彭朗建議:“你去找別人陪你玩兒吧。我真的很忙,也很小氣,沒有時間跟你浪費。” 彭朗去握季長善的右手,還沒等碰到,她就抱起雙臂。 他的腿已經(jīng)蹲麻了,但是現(xiàn)在起來就功虧一簣,彭朗只好繼續(xù)蹲著跟季長善說話:“我不想找別人,我只喜歡你?!?/br> “你的喜歡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br> “我以前做得不好,以后不會了?!迸砝誓砥鸺鹃L善的衣角,一雙桃花眼緩慢眨動,盛住三五分路燈光。 “在巴黎的那一個月,我想了你很多次。有時候在街上走著,看見一盆花也會想你。每想你一次,我就買一件讓我想起你的東西。買著買著,攢了半個行李箱?;貒那耙惶焱砩?,我看著那些東西,不知道為什么就到這個地步了。我早就喜歡你了,小善。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愛你,也許是知道的,但我害怕了?!?/br> 季長善別開臉,不去看彭朗的眼睛,“愛我有那么可怕?” 如果他根本不愛她,季長善還能自我欺騙,說這人就是個王八蛋,撩完就跑,她遇人不淑??膳砝示谷徽f害怕愛她。 季長善眉頭輕蹙,快速眨了下眼睛,盡量避免思考是不是自己有什么不好,所以從小到大才沒人敢愛她。 彭朗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瞬間的軟弱。他怕季長善多想,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猶豫片刻,終于決心跨越一部分膽怯。 他低下眼睛,面前走馬燈似的滾動回憶,那些過去避之不及的痛苦,一遍一遍經(jīng)過,彭朗開始抽絲剝繭一般地梳理心緒:“這么多年,我不敢愛任何人,我怕投入感情,又失去。失去的滋味兒并不好受。比起從來都沒得到過,擁有以后再失去,實在讓我無法承受?!?/br> 他尾音輕顫,不細(xì)聽根本發(fā)覺不了。 季長善聽出了他的異樣,卻沒有去看彭朗的表情。 她保持緘默,不問彭朗曾經(jīng)失去過誰,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難過。 他花了一點時間平復(fù)心情,再度開口時,眼睛已經(jīng)抬向季長善的臉龐,“我不想失去你,小善。你太好了,好到哪怕我恐懼愛一個人,都要忍不住愛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