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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還會有失足的凡人由兩界門掉進(jìn)修真界,被測出靈根。資質(zhì)好者眾派爭搶,后各派不滿萬華之專橫,與萬華約定,兩界門二十里外設(shè)驛點(diǎn),各派均有同等攤位,一來這距離能免去與全無靈根者僵持的麻煩,二來公平競爭。 “驛點(diǎn)是百年前所建,”李青用袖子捂住半張臉,清咳兩聲,只供人看清雙目,“仙子若是年輕,本該知道此事?!?/br> 百年前丁煙正在閉關(guān),想來原主本就不是個負(fù)責(zé)的長老,現(xiàn)在換了芯子,愈發(fā)肆無忌憚。 “你連這些都不知,”居起軒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不和我們一路,只怕兇多吉少。覃彧已經(jīng)死了,還不如隨我們一起入萬華?!?/br> 說不清是不是之前李青的宗派論調(diào)滋長了他的氣焰,還是如今修真界的靈氣使他沖昏了頭腦,居起軒居然兩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拉丁煙。 丁煙沒來得及躲,可居起軒卻如觸電般朝一邊彈開,伴著口中的驚叫,“誒!” “你...”丁煙追問他的話被遠(yuǎn)處渾厚的嗓音打斷,“區(qū)區(qū)螻蟻,怎敢辱沒吾家娘娘?” 朗澈晴空突然響起隆隆滾雷,眾人朝著雷聲看去,只見一道殘光若彗星墜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到他們四人身邊。 從天上帶下的云霧在頃刻間消散,撥開薄簾,露出一張魁梧的大胡子臉。那人身著玄色貼身鱗甲,左腰刀劍兩全,兩側(cè)文武袖,頭頂交腳幞頭,匪氣中又有些威武,凌然軒昂。 “娘娘,臣來遲了?!睍r武全然不顧其余幾人,朝丁煙行了單跪禮。 丁煙忙拖著時武的手臂讓他起身,傾身悄聲道,“時武,說過別叫我娘娘。”她瞥了眼高映葉,有點(diǎn)兒尷尬。 “那可不行,”時武被托起后凌空朝居起軒揮了一掌,將他打得左耳發(fā)蒙,“這一掌因你冒犯尊上大名?!?/br> 說著,他舉手還要打。丁煙捏住他的手腕忙將他攔了下來,“為覃彧打他一下就算了,還是少惹是非吧?!?/br> 時武看了丁煙一眼,諱莫如深,半晌收回手,“娘娘教訓(xùn)的是。” 丁煙也訕訕地收了手,時武是魔修,這次勸阻,怕是在他的底線上跳舞。 她也真拿他沒辦法,自己這幅傀儡身莫說和時武翻臉了,怕是時武一道雷劈下,木頭都會散架。她深知時文、時武二人對她表面尊重、內(nèi)心不服,輕嘆口氣。 來日方長,覃彧都還未拿下,她不急。 居起軒被打蒙了,李青也蒙了,他在時武落地之時,就汗?jié)窳巳怼N迨昵?,他曾見過一位元嬰期大圓滿的峰主,那時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而面前的這人,遠(yuǎn)勝那位峰主,十倍、不,足有人家百倍的氣勢。 丁煙看向高映葉,有時武,想帶著她去魔界也不算難事,“你不是要去看病人嗎,且隨我來。” 高映葉反倒很輕松,她對修真界的靈氣沒什么感受,同樣也不覺時武除了長相之外有什么懾人之處。 她將手深入衣領(lǐng),取出那顆一直放在胸口的無根水珠,“我可以在這里就將東西給你,但你得拿凡界蜥蜴毒的解藥跟我換?!?/br> 茫茫雙羅,她去哪里給高映葉找解藥,難道說隨意給她個解百毒的丹丸? “娘娘,這是臨行前尊上讓臣帶上的石頭,它長于不歸洞中。”時武將石頭遞給丁煙,又道,“雙羅有言,凡是世間自然之毒,十步之內(nèi)定有解藥。” 他又頓了頓,補(bǔ)了一句,“但臣也不能保證其藥性?!?/br> 既然時武已將話說清楚,丁煙也就不再多言,她將石頭遞到高映葉身前,“決定在你?!?/br> 高映葉沒有選擇,她知道,自己說一個不字,丁煙身旁的大漢能輕易地將自己撕成碎片;她也知道,即使丁煙在之前的村莊中將她當(dāng)做誘餌,但沒有她,自己到不了此處。 “給你?!备哂橙~將無根水往丁煙處一拋,又上前接住了丁煙遞上來的石頭,“我看了,這里不適合我,后會無期?!?/br> “后會無期?!?/br> 丁煙將無根水放入時武的手心,朝他悄聲道,“時道友,這東西交給你了,在魔界等你?!?/br>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驟然閃爍兩下,木質(zhì)的身軀“咣”的一聲垮了下來。 第264章 神木(73) 時武驚疑于丁煙對他的信任,將落在草面上的衣物收回。 草面寂靜無聲,李青和居起軒還處在怔愣狀態(tài),腦中不著邊際地瞎想。 “咳...”高映葉只知?dú)夥粘翋?,但她也沒得罪這位看上去十分可怖的大漢,無需看他臉色,淡淡擺手道,“有誰知道怎么從這里出去嗎?” 居起軒被打得耳朵懵懵的,根本聽不清高映葉的話。 “繞兩界石向左轉(zhuǎn)三圈整,無論前方看見什么,只身躍下,便能返回凡界。”時武撂下一句,便飛身化為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高映葉得了石頭,終究滿意歸去。 且不說她沒有仙緣,就算是身負(fù)靈根,讓她拋下邊城受疫癥之苦的百姓,也是難以做到的。 偌大的草原上只剩下李青和居起軒二人,兩側(cè)對植的樹林夾著這風(fēng),讓它變得更加迅猛凌冽,鋒刃刮在他們面上刺拉拉得疼。 “師父?”居起軒喃喃出聲,并未看向李青,若魂飛一般,怔怔地看著天邊的那條線。 “嗯?!崩钋嘁嗄克蜁r武離開,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對于他們而言就像是場夢。風(fēng)過無痕,只有草地上留下一串時武落地時留下的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