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又把我忘了 第101節(jié)
這一剎那,她忽然想起學(xué)生時代的一件事。 有一次她幫同學(xué)值日,同學(xué)回贈給她一只鴿子。小小的一只乳鴿,雪白的羽毛,淺黃色的喙,肚皮軟軟的,十分乖巧可愛。 可是昭錦程不讓她養(yǎng)寵物,她就只好忍痛割愛,轉(zhuǎn)送給路景越。 路景越當(dāng)時的神情微妙極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多多少少有點捏著鼻子咬牙硬接過去的感覺。 她后來問他鴿子好不好,他說:“味道挺好,謝謝。” 昭棠:“……” 那時候她只覺得這人太沒有愛心了,她送他鴿子,那是送給他吃的嗎? 她是送給他養(yǎng)的?。?/br> 但現(xiàn)在聯(lián)想起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試探地問:“你是不是,怕鳥?” 男人英挺的面部線條微微一緊。 — 昭棠進去和同學(xué)們打了招呼,很快又重新出來,牽著路景越的手走了。 她盡量做出一臉平靜的樣子,可是一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路景越竟然怕鳥……她又忍笑忍得好辛苦。 路景越竟然怕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昭棠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心里暗暗興奮著,卻艱難地繃出一臉再正經(jīng)不過的模樣。 路景越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指腹不輕不重在她手心里一撓,她立刻再也繃不住,大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昭棠笑得倒在他身上,邊笑邊說:“路景越,原來你的阿喀琉斯之踵不是我,是鳥!” 路景越:“……” 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不是她,是鳥。 這小妖精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昭棠自己笑了一會兒,也覺得這么嘲笑男朋友的弱點太不厚道,很快就不笑了。抱著他的手臂,她仰頭問他:“你是怕鳥那個嘴巴還是怕它的羽毛?” 路景越沉默了兩秒,傲嬌地哼了一聲:“羽毛。” 昭棠又問:“那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路景越看她一眼:“告訴你有什么用?” “畢竟,”他停了停,意有所指說,“我總不能以恐羽為借口,借機多看你幾眼吧?!?/br> 昭棠:“……” 膝蓋好疼。 總覺得他是在說她年少時以臉盲為借口每次多看他幾秒的事兒。 但他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她是假裝的吧?畢竟她臉盲是真的臉盲,只是不嚴(yán)重,而他對她又剛好特別。 但想到最后她不得不認出他時,他說那個話,她又不是很有底。 她記得那時候她裝了整整兩個月,每次見面都假裝認不出他,裝作一臉茫然地定在原地,借機盯著他多看幾秒。后來終于自己都裝不下去了,再見面只好干巴巴地打招呼。 他挑了下眉:“剛認出我了?” “……認出了?!?/br> 少年忽然一臉沉重:“有個事兒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張臉開過光,一般人記不住,只有我老婆能認出來?!?/br> “……” “你看,你要不負個責(zé)?” “……” 那時候她被他逗得一張臉脹紅,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最后懦弱地轉(zhuǎn)身跑了,后來每次想起來都覺得荒唐。 此時,她故意問他:“大師真說過你這張臉只有你老婆能認出來?” 她就要看看他怎么面對自己年少時撒過的謊! 路景越笑了一聲,不答反問:“你呢,你小時候就沒有大師給你算過命?” 昭棠搖頭:“沒有,昭錦程不信這個?!?/br> 路景越聞言一臉失望:“那還真是可惜?!?/br> 昭棠:“可惜什么?” 路景越停下腳步,低頭注視著她,一臉認真:“如果算過,那你就能提前二十年知道,你未來老公有——恐羽癥。” 昭棠:“………………” 第64章 周一, 昭棠又回到了望城。 她的狀態(tài)說是煥然重生都不夸張,吳翰予開玩笑問她:“你是有多思鄉(xiāng)?讓你回趟歲宜就跟讓你回爐重造了似的。” 昭棠抿著唇笑,總不能說哪兒是思鄉(xiāng)?是因為跟男朋友和好了吧。 她的傷口保養(yǎng)得算不上壞, 但也算不上好,掉痂后多多少少有點色素沉淀。好在rou眼可見一天天在變淡,到底年輕, 估摸著個把月就徹底消了。 她對照著日歷算了會兒,個把月后剛好是端午節(jié)。路景越已經(jīng)通知她了, 端午節(jié)要帶她回去見家長。 是的,通知她。 這次沒問她意見。 “總讓我這么沒名沒分地伺候你算怎么回事兒啊?”男人說著說著又耍流氓, “我是伺候得不盡心還是沒把你伺候舒服,這都不給我名分?” 昭棠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緊張歸緊張, 倒也不再抗拒和他回家見他爸媽。只是有件事,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其實也不是她不想跟他說, 只是兩人相處的時間短暫, 過得飛快, 她都還沒來得及跟他提, 人就已經(jīng)回到望城了。她心里想著,倒也不用那么著急,等這周末她回去的時候再說也行。 結(jié)果還沒到周末, 他就從歲宜過來了。 正好是下班時間, 他給她發(fā)了條微信:【下來?!?/br> 昭棠一顆心突地跳開,收拾了東西就飛快下樓,人在電梯里還想著,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算準(zhǔn)了, 她周末會來那個。 這么想, 一時間對他真是又愛又討厭。 然而這次她還真是誤會路景越了,路景越之前忙著追老婆,公司里的事都是能壓的壓,不能壓的指使孟言溪去幫他處理。結(jié)果最近孟言溪兒子生病了,老婆還跟他置著氣,他自己個兒也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路景越也不好太不做個人。 現(xiàn)在手頭幾個大事都急需他親自去處理,他看了眼行程,七天飛四個城,最快也得下周才能回歲宜。這才趕在臨走前過來見她一面,見完就去機場。 昭棠想到他讓司機開車三個多小時過來,就為了來見她一面,哭笑不得,故意問他:“歲宜是沒有機場嗎,要你來這邊登機?” 男人挑了下眉,瞧著她,意味深長說:“有啊,剛進入二期建設(shè)?!?/br> 昭棠:“……” 這絕對是在內(nèi)涵她這個甲骨文大數(shù)據(jù)平臺了,剛進入二期建設(shè)。 還記得他送她過來那天,問她:“你這個二期建設(shè)要多長時間?”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避重就輕說:“應(yīng)該比一期建設(shè)快點兒。” 但她就從沒有在他跟前兒成功糊弄過去的記錄、 果不其然,他追問:“一期建設(shè)花了多長時間?” 她沉默三秒,心虛地答:“兩年,多?!?/br> 路景越:“……” 明明是甜甜的戀愛,不知道怎么的,就給她弄成了苦巴巴的異地戀。 開車三個多小時過來就為了見一面,還真是結(jié)結(jié)實實見了一面,在人來人往的校園里,周遭一直都有人。到頭來也沒找到機會抱一下,兩人就牽了下手,之后路景越就去了機場。 路景越離開后,昭棠退了周末回歲宜的高鐵票,又重新買了下個周末的。 但她這周末沒能見到路景越,卻出乎意料地見到了昭錦程。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吳翰予從外面回來,跟她說:“提前點兒走吧,你爸在下面等著呢?!?/br> 昭棠打字的手停住,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過了幾秒,才茫然地問:“誰?” 吳翰予下巴往窗外的方向抬了抬:“昭錦程,樓下碰見他,我讓他上來坐,他也沒來?!?/br> 很多家事外人必然不清楚,吳翰予低頭翻什么資料,隨口嘀咕:“看他那樣像是來接你回去的,也不知道多想女兒,這么大個老總還親自開車來接?!?/br> “看不出來,你爸還挺疼你。”吳翰予又扭頭過來打趣,“你這都二十五了,還拿你當(dāng)十五歲小丫頭呢,放學(xué)要爸爸來接?” 昭棠干巴巴笑了笑。 她在座位上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開始收拾東西。 望大校園分區(qū),教學(xué)區(qū)一般情況下不讓車進,吳翰予的實驗室在一幢紅墻綠瓦的民國小樓里,位于非教學(xué)區(qū),車輛登記一下就能進來。 樓下停著一輛賓利,昭錦程人沒坐在車?yán)铮驼驹谲嚽啊?/br> 昭棠剛走到一樓大廳,就看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陽太大,將人曬蔫兒了,分明離上次見面也才過去十多天,她卻覺得昭錦程rou眼可見地又多了幾分疲態(tài)。 但仔細分辨,又仿佛并沒有什么變化,又或許只是心情不佳。 昭棠抬手摁下門禁,玻璃門緩緩?fù)鶅膳岳_。似乎是感覺到動靜,昭錦程的目光往她看來。 “上車?!?/br> 等她走到面前,昭錦程拉開后座車門,神情有些復(fù)雜,像藏著許多東西。 昭棠掃了眼車門,沒動。她上次停下腳步,是因為想起了葉君繁墓前的花,她以為,那是他送的。 但現(xiàn)在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除,而且想到不久前他老婆唆使他兒子毀她的容,他卻和他們站在一邊,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多余的話再和他說。 她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 “你mama說的沒錯,我們父女還真是走到了反目成仇這一天?!闭彦\程在她身后開口,語氣帶著自嘲。 昭棠停下腳步,不知道是因為聽見“mama”還是因為聽見“反目成仇”。她抬眼望了望遠處的夕陽,轉(zhuǎn)身。 昭錦程必然不是像吳翰予以為的那樣,來接她放學(xué)回家,但他的來意也著實令她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