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又把我忘了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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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雖然是同一個層級,但歲大綜合排名都要比望大靠前,以路景越的成績,只要別像電視劇里那樣空一道大題不做,考?xì)q大是信手拈來的事。 路景越反問:“你想我考?xì)q大嗎?” 昭棠迎視著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路景越笑了:“為什么?” 昭棠老實說:“以你的成績,如果不考?xì)q大,那就一定是更好的大學(xué),臨絳大學(xué)或者出國……那還是歲大吧。” 那樣,至少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里。 路景越半低著頭,安靜地看著她。 過了半晌,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催她上樓。 高考很順利,頭天半夜下了一場雨,氣溫還降下不少。一個月后出成績,他的分很高,不僅歲大專業(yè)隨便挑,更像她說的,報臨絳大學(xué)也綽綽有余。 填完志愿那天,他約她出去,兩個人走在路邊,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經(jīng)意對她說了一句:“對了,我報了望大?!?/br> 昭棠正低頭心不在焉地踢著路上的石子,心里琢磨著怎么開口問他有沒有報臨絳大學(xué),她甚至都已經(jīng)不自覺地開始想象自己在北方城市生活的場景了,他忽然一句話落在耳邊,她想象里的世界一下就靜止了,剛好停在她在臨絳的雪夜里去找他的畫面。 過了幾秒,她仿佛才消化了他的話,重新回到盛夏的歲宜。 一股熱風(fēng)吹來,她整個人的血液都熱烘烘的。 她抬頭,直直看進(jìn)他的眼睛里。 少年半低著頭,眼睛黑而亮,安靜地注視著她。 陽光從樹葉縫隙間落下,樹上的知了蠢蠢欲動地鳴叫不停,熱風(fēng)吹來,兩個人卻都仿佛感覺不到熱,定定站在原地,站在細(xì)碎浮動的陽光里。 時間仿佛定格。 過了許久,她輕聲開口:“你……為什么不報歲大?” 路景越安靜了兩秒,反問:“給你借口讓你以后請我吃飯正好有理由點外賣嗎?” 昭棠:“……” 路景越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往前走,吊兒郎當(dāng)扔下一句:“別想了,我沒這么好糊弄?!?/br> 昭棠慢了一拍跟上他,走在她身邊,垂著頭,輕聲應(yīng)了一句:“好,那以后我去望大請你吃飯?!?/br> 路景越轉(zhuǎn)頭看著她。 少年眼底浮起的笑意,在灼灼陽光下,仿佛閃動著細(xì)碎的光。 純粹而堅定。 所以被背棄的時候,他也是驕傲而決絕的。 既然約好了一起,她沒來,他也沒有等在原地的必要。 退學(xué),重新高考。 換一個與她無關(guān)的志愿。 路景越的每一個決定都是驕傲的,即使在驕傲以前,他也曾極盡卑微,但他身上一直有著隨時可以毅然轉(zhuǎn)身的底氣和傲骨。 那晚以后,昭棠沒有再見到路景越。 對面安安靜靜的,雖然一直很安靜,即使他在。但昭棠有直覺,他應(yīng)該是離開了那里。 其實她感覺得到,那晚,他那樣冷漠地說出來他曾經(jīng)放棄她的決定,讓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曾經(jīng)的心灰意冷,生氣是真的,怨她是真的,但更多,他應(yīng)該是想聽她一個解釋。 但他想她怎么解釋呢? 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她是迫不得已嗎? 有誤會可以解釋,那如果……沒有誤會呢? 她要怎么解釋? 她就是放棄了他,那該怎么辦? 甚至連說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是為了求原諒,那原諒過后呢,要求他既往不咎,重新和她在一起嗎? 那樣未免太欺負(fù)人了。 一直到周三,她都沒有再看到路景越。 早上,她在鹿溪飯店訂了位子,服務(wù)員問她幾位的時候,她說:“四位?!?/br> 但心里知道,路景越是不會來了。 他都離開摩卡小鎮(zhèn)了,她估計有一段日子,他應(yīng)該不想再看到她這個人。 白天在辦公室,她將論文發(fā)給了趙希聲,趙希聲看后將她的名字報了上去,讓她準(zhǔn)備參加下個月的望城甲骨文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 昭棠看到承辦方“望城大學(xué)”這四個字,心里仿佛被什么輕輕蟄了一下。 短暫的疼痛過后,空落落的。 下班后,昭棠往鹿溪飯店走。路上遇見書畫部的姜姐,兩人順路一起走了一段。 見她準(zhǔn)備走進(jìn)鹿溪飯店,姜姐笑瞇瞇打趣了一句:“和男朋友約會?。俊?/br> 昭棠總覺得路景越不可褻瀆,雖然他根本不會來……但她還是立刻澄清:“不是男朋友,就是約幾個朋友吃飯。” 姜姐盯著她上上下下地看,有些不敢置信:“你長成這個樣子還沒有男朋友,男人眼睛是都瞎了嗎?你等著,姜姐立刻給你介紹!” 昭棠一驚,連連拒絕:“別別,不用不用!” “用的用的,你放心,姜姐介紹的都長了眼睛,不會有網(wǎng)上那些個奇葩。” “……” 昭棠見解釋不過,只好自暴自棄自黑:“不是他們瞎,是我,我瞎?!?/br> 姜姐:“?” “我臉盲,交了男朋友也記不住人,到頭來別人還以為我只想要露水情緣呢。就這樣吧,我認(rèn)命了,已躺平。” “……” 好不容易打消了姜姐要給她介紹對象的心思,昭棠往鹿溪餐廳走去。 走出電梯,她看了眼手機,剛好六點。 這個時間,人不算多。 她心里算著路景越應(yīng)該是不會來了,孟逐溪和周淮琛可能會遲一些,和服務(wù)員報了預(yù)定,正打算坐下來慢慢等,服務(wù)員笑吟吟地說:“您的朋友已經(jīng)到了呢?!?/br> 服務(wù)員很快就領(lǐng)著昭棠過去,昭棠抬眼,看到坐在窗前的男人,心口突地跳起來。 路景越坐在沙發(fā)里,黑衣黑褲,神情疏懶,視線落在窗外。大約感覺到有人走近,他回頭,往她看來。 四目相對,昭棠指尖無聲地捏緊。一步步往他走去,腳步里多了幾分幾不可察的僵硬。 服務(wù)員送她過去就離開了,昭棠在他對面坐下。 男人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卻沒有說話。雙眸漆黑,眼神安靜,讓人無端緊張。 記憶還停留在那晚的不歡而散,昭棠總覺得應(yīng)該說點兒什么,打破那不太愉快的記憶,也打破這微妙的氣氛。 她低著頭隨手?jǐn)[弄著碗筷,一面似不經(jīng)意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空氣安靜了一瞬。 路景越輕哂一聲:“你這話問得有趣?!?/br> 她抬眼,他眼尾微挑,反問:“不是你請我來吃飯的?” 昭棠:“……” 那誰能想到,您氣性這么小,直接就來了呢? 她還以為,就為了那晚的事,他也至少得生氣個十天半個月吧。 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去想怎么主動和他說話,總覺得那至少是她從望城回來以后的事了,結(jié)果短短三四天,他就自己出現(xiàn)了。 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服務(wù)員此時送上來菜單,昭棠接過,遞到他面前。 男人掀起眼皮看她:“不等他們?” 昭棠看了眼他面前只剩小半杯的茶水,心里想的卻是,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兒等多久了。 來這么早……會不會是中午沒吃飯,直接過來的? 她抿唇笑了笑,說:“沒事,你先點。” 路景越也沒跟她客氣,抬手接過菜單,看了起來。 趁著路景越點菜,昭棠點開微信。 雖然請人吃飯還催人很不禮貌,但昭棠還是發(fā)了條消息給孟逐溪:【你們到哪里啦?】 孟逐溪很快回復(fù),語氣匆匆忙忙的:【啊抱歉棠寶!我忘和你說了!】 昭棠還沒來得及問,孟逐溪又很快發(fā)來一條:【周淮琛臨時接到任務(wù),我現(xiàn)在正在送他去機場的路上?!?/br> 昭棠:“?” 昭棠:“……” 昭棠小心翼翼去看對面的男人。 說好的四個人一起吃飯,結(jié)果最不可能來的那個人早早到了,另外兩個最該出現(xiàn)的放了鴿子。 昭棠只好回復(fù):【沒關(guān)系,那等你們回來,我再約你們?!?/br> 熄了手機,昭棠斟酌著該怎么說。 他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 她正吞吞吐吐,男人像是頭頂長了眼睛似的,視線往她看來:“怎么了?” 瞞也瞞不住,昭棠只好直說:“周淮琛林臨時出任務(wù),逐溪送她去機場……他們不能過來了?!?/br> 路景越聞言挑了下眉,鳳眸眼尾微微往上,直勾勾盯著她看。 這個眼神實在意味深長,讓昭棠有種自己沒有做賊、偏偏心虛的錯覺。她剛想再解釋兩句,路景越又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云淡風(fēng)輕點了下頭,視線重新回到菜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