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7節(jié)
推開阮潔后,孫小慧拎上柴火去小茅屋棚里,一邊走一邊罵:“死丫頭,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吃里扒外的東西,懷胎十月白生的你!” 阮潔勉強(qiáng)站穩(wěn)沒摔倒,她看著孫小慧把她撿的柴火收進(jìn)砌了新灶的小廚房里,身上被推得疼,手掌被繩子擦了也有些疼,心里又委屈得要命,扁扁嘴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不哭出聲,只吸吸鼻子,隨后用袖子把眼淚給抹掉。 孫小慧到小廚房里放好柴火,又往正屋里去,嘴里一邊還在說:“以后拾柴火都給我放這小灶房里,再吃里扒外沒眼力見,沒有你好果子吃!” 家里用來燒火的有各種農(nóng)作物的秸稈,麥秸稻草什么的,還有玉米瓤。但這些都沒有樹林里撿的柴火好燒,燒出來的飯菜更香,而且燒起來更加簡單省事。 她又說:“還有挑的豬草,燒的豬食剁的雞食,都得先以我們家的為主。家里的豬要是不長膘,母雞要是不下蛋,我沒好臉子給你!” 阮潔沒出聲,抹了眼淚要走,忽又聽到孫小慧叫她。 她回過頭,只見孫小慧手里抱著一堆臟衣服,瞪圓了眼睛沖出正屋,走到她面前把衣服往她頭上一扔,繼續(xù)叱罵道:“衣服你都不洗了,你想死是不是啊?!” 阮潔把頭上的衣服拽下來,紅著眼睛看孫小慧,眼底慢慢積攢起怨氣。 孫小慧用手指著她,面目狠惡,“你看什么看?!” 阮潔瞪著她,心里的怨氣和脾氣明顯忍不住了,突然大聲道:“憑什么叫我洗?大哥和小弟一天什么也不干,你怎么不叫他們洗?五叔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孫小慧氣得咬牙,“你還知道躍進(jìn)和躍華是你大哥和小弟呢?我以為你連你爹媽都不認(rèn)了呢!憑什么洗?就憑我是你媽!還有你爸和你大哥小弟!” 阮潔紅著眼睛瞪著她不出聲。 孫小慧的手指直要指到阮潔的鼻子上,怒聲問:“你到底洗不洗?!” 阮潔抿抿嘴唇:“就不洗!” 好!可以! 孫小慧氣得天靈蓋都要沖開了,她收回手轉(zhuǎn)身進(jìn)旁邊的灶房,出來的時候手里捏了鐵鉤子燒火棍。她拿著燒火棍指阮潔:“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洗不洗?” 看到燒火棍,阮潔心里忍不住緊張。這東西不管落在哪里,只要打下來,那立馬就是一道一道的紅印子。打了重了的話,可能得瘸幾天也說不一定。 她看到孫小慧往自己面前走,這回沒再傻站著,轉(zhuǎn)身撒腿就跑。 她記得早上劉杏花出門的時候說了,她去找趙奶奶借鞋樣子。于是她徑直就往趙奶奶家跑,一邊跑一邊嘴里還在大聲喊:“奶奶,救我??!” 孫小慧氣得要爆炸,根本收不住脾氣,她拿著燒火棍在后面追阮潔,嘴里罵:“今天老天爺也救不了你,我非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 劉杏花到趙奶奶家借鞋樣子的時候,其他幾個老伙伴也在,于是她便坐下和幾個老伙伴一起做針線,沒有回家去。幾個人一邊做活,一邊就說些山上人家的家長里短。 趙奶奶問劉杏花:“聽說你家二兒媳婦和你家老二在家鬧了一場,哭著喊著回娘家去了,說是要分家,真有這事???” 劉杏花冷哼兩聲,“已經(jīng)隨他們的愿分了,昨晚高高興興從娘家回來了?!?/br> 李奶奶道:“哎喲喂,你和書記真是好脾氣,這就答應(yīng)分了?要是我們家,非打死老二這個不孝子不可。辛辛苦苦養(yǎng)他這么大,又?jǐn)€錢給他娶了媳婦,家里如今遇到些困難了,準(zhǔn)備給小五子討婆娘,他不說幫著扛一下,轉(zhuǎn)頭就要分家,活脫脫的就是個白眼狼。當(dāng)初他結(jié)婚的錢哪來的,那還不是你們老兩口,還有老大兩口子一起幫忙攢出來的?!?/br> 劉杏花捏著細(xì)針在鞋面上滾白邊:“算啦,鬧來鬧去還不是讓人看笑話,他們想分,不給分的那不是天天不痛快?分就分了,各過各的,誰也不礙著誰?!?/br> 趙奶奶:“那你和書記分了他們多少東西?” 劉杏花道:“能分的都分了,要么按人頭,要么給了他們一半?!?/br> 胡奶奶眼睛一瞪,“媽呀,這種白眼狼,你分給他這么多東西做啥子?要我說,啥都不給,直接一家五口攆出去拉倒,讓他們找山洞睡去?!?/br> 劉杏花:“都是兒子,不給能行嗎?那不得鬧死你?我們也不想人家說我們當(dāng)父母的偏心,疼大的疼小的,把老二一家攆出去喝西北風(fēng)。我們做到我們當(dāng)父母該做的,讓外人和老二一家都沒話說。以后他們過得好與不好,我們也不會再管。” 趙奶奶點點頭,“安安穩(wěn)穩(wěn)分干凈也好?!?/br> 然“安安穩(wěn)穩(wěn)”四個字剛說出口,不遠(yuǎn)處忽傳來一聲聲喊叫:“奶奶!” 幾個老太太抬頭去看,只見喊奶奶的是阮潔。她好像被狼追了一樣,看到劉杏花以后腳下步子邁得更快。再往后看,后面則跟著手拿燒火棍的孫小慧。 李奶奶瞇瞇眼問:“這是做啥子?” 劉杏花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她還沒說出話來,阮潔就跑過來躲到了她的身后。 阮潔雙手搭在劉杏花肩膀上,喘得氣都快斷了,斷斷續(xù)續(xù)說:“奶奶,我出去撿了半天的柴火,都讓我媽搶走了。她還讓我洗衣服,不洗就要打死我。還說豬和雞,都得我喂。” 說著話孫小慧已經(jīng)拿著燒火棍追到了近前。 她掐腰指著阮潔,還是兇神惡煞的樣子,喘著氣道:“你還不快點給我回去!” 其他幾個老太太沒看懂,便看向劉杏花小聲問:“這又是咋回事?” 劉杏花一眼都不看孫小慧,不緊不慢道:“他們嫌小潔多吃一份糧食,分家的時候讓小潔跟著我了??葱嵤桥拮硬幌腽B(yǎng),又想小潔給他們做事,你們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br> 聽完這話,幾個老太太一起看向?qū)O小慧,人人臉上都流露出嫌惡的神色來。 李奶奶先開口說:“孫小慧,有你這樣當(dāng)兒媳婦當(dāng)媽的嘛?” 胡奶奶接上:“日子好過的時候喜滋滋的削尖了腦袋占便宜,稍一不好過,攛掇著男人就分家,你是一點良心都沒有???不止沒有良心,連一點臉都不要了!” 趙奶奶更加直接:“我這輩子見過不少不要臉的,可也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你既然不想養(yǎng)小潔,連口飽飯都不想給她吃,你又哪來的臉叫她干活?” 孫小慧再是不在乎別人嚼舌根子,但當(dāng)面聽到這些難聽話,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感覺臉上像挨了一下又一下的巴掌。她屏屏氣說:“我生了她,我是她媽,我怎么不能叫她干活?” 老太太們還沒說話,阮潔忽高聲接了一句:“我又沒叫你生!我還不想要你當(dāng)mama呢,你憑什么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生下我?!” 這是什么話,孫小慧聽得又一陣氣血沖腦直上天靈感。她捏緊了手里的燒火棍,刷一下抬起來指著阮潔,“阮潔,你再說一句!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阮潔躲在劉杏花后面,有了不少底氣和膽量,臉色沒那么怕了。當(dāng)然這些話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晚上和阮溪睡覺時候聊天,從阮溪那里聽來的,她覺得很有道理。 劉杏花繼續(xù)給阮潔撐膽子,“你要打死誰???” 孫小慧碰上劉杏花那波瀾不驚的眼睛,還有她一身壓倒一切的氣勢,再掃到旁邊幾個老太太那嫌惡又刻薄的目光,她吞了吞氣到底沒敢再說話。 這些都是當(dāng)婆婆的人,活了一輩子都是人精,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她站著咬咬牙,斟酌一番后放下燒火棍,狠狠瞪一眼阮潔,捏緊燒火棍轉(zhuǎn)身便走了。 她越走越氣,捏著燒火棍的手指也越來越緊,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便沖路邊狠狠啐一口口水,重聲罵了一句:“一幫死老太婆!” 然后她剛一罵完,腳下忽踩到碎石子猛地一滑,身形不穩(wěn)轟動一下摔在了地上。 “唉喲!” 屁股落了地,石子墊了腰,“唉喲”著爬起來后已瘸了腿。 劉杏花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冷哼一聲,“活該!” 第009章 明亮的陽光打進(jìn)正屋大門,切著門框在地板上壓下如刀片般的亮影。 阮溪坐在這片邊線明晰的亮影旁邊,左手捏著一小塊灰色的邊角舊布料,右手捏著細(xì)針,在左手的舊布料上來回走線,腳邊臥著大黃貓。 大黃貓睡飽了,爬起來弓起腰伸個大大的懶腰,又去到老裁縫腳下,在他腳邊打轉(zhuǎn),不時仰起頭沖他喵喵叫。這喵聲信號極其明顯,是餓了要東西吃。 它晚上會自己抓老鼠,白天餓了就找老裁縫。 老裁縫看著大黃貓冷哼一聲:“吃里扒外的東西,吃個錘子!” 這大黃貓叫大咪,是老裁縫生活中唯一的伙伴,也可以說是晚年伴侶。一人一貓住在這屋子里,老裁縫沒事就抱著它在葡萄架下睡覺,對著它說話。 但是自打阮溪來學(xué)手藝開始,大咪就轉(zhuǎn)頭粘著阮溪了。阮溪做東西,它不是在阮溪旁邊玩碎布條,就是臥在她腳邊睡覺,只有餓的時候才想起來去找老裁縫。 聽到老裁縫的話,阮溪低眉笑笑,繼續(xù)捏針走線。 收完線頭,她放下剪頭和針線,拿著幾個加工過的碎布料走去老裁縫面前,笑著對他說:“師父,您教的扣眼我都做好了,您看看?!?/br> 說著一個個往他手里送,“這個是平頭扣眼。” “這個是圓頭扣眼?!?/br> “這個呢,是滾邊扣眼?!?/br> “還有這一個,眼口沒開,是裝飾扣眼?!?/br> 雖然每次看到阮溪做的東西都會在心里驚嘆一下,次數(shù)也不算少了,但在看到她做出新東西的時候,老裁縫還是會在心里繼續(xù)忍不住驚嘆。 他活了一輩子,真沒見過這么有天賦的人,一眼就會沒有半點吹噓的成分在。而且她不僅是看一眼就會,做出來的東西也不磕磣,好看得很。 但他并不表現(xiàn)出來,看完只清一下嗓子淡淡說:“還不錯?!?/br> 阮溪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也看得出老裁縫的口是心非,她笑著收回自己做的扣眼,又說:“快到中午了,我就先回家吃飯了,下午我再過來?!?/br> 老裁縫靠上椅背上閉上眼睛,“來回跑不嫌累,留下一起吃吧?!?/br> 啥?這老頭剛才說了啥? 阮溪愣了愣,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看著老裁縫眨眨眼,眼睛不自覺微微睜大,“您說什么?” 老裁縫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沒好氣道:“不愿意就走!” 阮溪從來不計較他的臭脾氣,忙笑起來道:“愿意愿意,當(dāng)然愿意?!?/br> 留下來吃飯的話,她不僅能給家里省口糧食,還能吃到些好東西,她為什么不愿意?老裁縫日子過得有多滋潤,她可是非常了解的。 當(dāng)然了,老裁縫能過得這么舒服滋潤,除了鳳鳴山上只有他這一個裁縫而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家只有他一個人,他不用養(yǎng)一大家子。 家中人口少,吃不了多少東西,日子就能過得比別人舒服不少。 當(dāng)然阮溪也知道,老裁縫留她吃飯,不可能會自己上鍋做飯給她吃,他估計也是想讓她留下來給他做個飯吃。他得了輕松,而她可以吃頓飯,誰都不覺得吃虧。 于是阮溪沒去背黃書包,轉(zhuǎn)身就進(jìn)廚房淘米去了。 就算沒有原身的記憶,做飯這事也是難不倒阮溪的,她平時在工作之余就愛自己琢磨吃的。做吃的算得上是她的一大興趣愛好,她還研究過各種菜系。 有原身十幾年的生活經(jīng)驗在,自己又上手cao作過幾回,對于柴火灶的使用,阮溪也算是會了。她淘好米點火蒸米飯,大咪又蹭著門框進(jìn)來,湊到她旁邊。 阮溪便一邊擼貓一邊蒸米飯。 米飯收掉最后的湯汁,她又起身出去到菜園子里摘蔬菜。 摘了四個青椒,一根絲瓜,還順手薅了兩根小蔥。 回到廚房里洗菜切菜,青椒去梗,絲瓜去皮,小蔥切成碎,再拍幾瓣大蒜剁成碎末,再用現(xiàn)有的作料調(diào)個汁,往碗里打上兩個雞蛋。 老裁縫雖然臉色常年不好看,說話也是又沖又難聽,不會與人友好相處,但也并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在阮溪備好菜的時候,他進(jìn)屋來,到灶后燒火去了。 阮溪伸頭看看他,抿嘴笑一笑,沒說什么。 她怕說得他臉上掛不住,再把燒火棍就地一扔,不給她燒火了。 她自己當(dāng)然也可以一邊燒火一邊炒菜,不過就是麻煩,有個人幫忙最好。 鐵鍋燒熱,阮溪把青椒倒進(jìn)鍋里,干炒到青椒的外皮起皺,適時地往鍋里加一點油。青椒表皮的皺紋更多后,加入蒜末炒香,再倒入調(diào)好的料汁,收汁起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