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不落 第25節(jié)
她低頭,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跟上周司惟的腳步。 仟南街熱鬧無比,兩人走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紀(jì)箏懷著隱秘的小心思,略有些得意的小興奮,棉花糖絲絲縷縷在唇間每一個角落化開,甜津津的。 路過一個打氣球的小攤時,她被一旁堆積著的禮物里的一個水晶球小掛件吸引住目光。小水晶球不過半個乒乓球大小,卻做得精致可愛,里面滿滿的白色泡沫里滾動著一個小狗的塑像。 紀(jì)箏想到什么,騰出一只手去拽周司惟。 他駐足,回過頭來用眼神發(fā)出疑問。 紀(jì)箏仰著頭,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向攤位,然后轉(zhuǎn)回來言辭懇切:“周司惟,扔幾個飛鏢打中氣球?qū)δ銇碚f是不是易如反掌?” 周司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她上前一步,手指將他沖鋒衣的一角揪成個圈,靈動的大眼睛眨一下,少女香氣撲面而來:“拜托,幫我一下。我真的很想要那個水晶球掛件?!?/br> 周司惟微斂下巴,對上她姣花照水一樣的臉龐,輕聲問道;“有多想要?” 紀(jì)箏心里一喜,知道他不直接拒絕就是答應(yīng),于是很認(rèn)真地說:“非常想要。” 她說完,以為周司惟就要應(yīng)下,孰料他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他離她的距離很近,漆黑的眸在笑時染上仟南街夜幕的點點星光,微微勾起的唇顧盼生輝。 紀(jì)箏沒發(fā)覺自己直勾勾盯著他看了許久。 周司惟帶著這樣好看又勾人的笑容,彎下腰來,平視她的明眸,嗓音難得的溫和:“小姑娘,你要我教你射箭,又要我?guī)湍闳语w鏢拿禮物,那你呢,你拿什么回報我?” 第21章 紀(jì)箏的思緒早在周司惟靠近淺笑時, 就停止了轉(zhuǎn)動。猛然又聽見一句“小姑娘”,腦海中像轟然炸開無數(shù)朵煙花,火星四處飛濺。 她順著周司惟的話慢吞吞地說:“那你想要什么?” 說這話時, 她還絞著周司惟的衣角不放, 臉頰被棉花糖映得紅撲撲, 從外人看來, 像極了小姑娘在跟男友軟綿綿地撒嬌。 周司惟眼皮一壓,唇間弧度更深, 意味深長問:“我想要什么?” 紀(jì)箏覺得頭腦發(fā)脹, 他今天好像特別奇怪,明明平時冷淡得笑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 今夜卻一直彎著唇。 她想了想, 歪歪頭:“我請你吃飯?” “只吃飯?”他口氣不緊不慢。 紀(jì)箏也覺得不大合適,元宵節(jié)她說要請人吃飯結(jié)果最后還是周司惟付的錢,于是她又試探地加了句:“請你看電影?” 她思索著,覺得好像也沒什么能回報的了,周司惟看起來也不像特別熱衷口腹之欲和娛樂活動的人。 除了今天見他射擊,和上次打臺球。 都是一擊必中,準(zhǔn)頭好得不行。 這么想來, 飛鏢應(yīng)該也會是他喜歡的。 紀(jì)箏暗暗肯定了自己, 抬起頭來振振有詞:“這樣吧,我請你扔飛鏢打氣球, 你肯定喜歡玩, 中不中也無所謂?!?/br> 她不信周司惟會不中。 周司惟心里覺得好笑, 明明是想他幫忙, 這小姑娘硬生生紅口白牙抹黑成了請他玩。 他視線從她忽閃的明眸上移開, 直起身, 不再逗她,順勢應(yīng)下:“行?!?/br> “真的?” 紀(jì)箏連忙向老板買了十支飛鏢,屁顛屁顛捧到周司惟面前:“老板說,中六支就能換那個水晶球?!?/br> 周司惟捏起輕飄飄的塑料飛鏢,掀眼看向幾米之外的氣球板。 旁邊男生的飛鏢一連擦過幾個氣球,都堪堪滑落。 這種賺個樂呵錢的游戲,貓膩明顯,十個氣球里有五個都打不破。 老板抱著一籃子飛鏢過來,笑道:“十個中六個不好中,要不這樣,您買五十鏢,要能中二十個,那禮物就隨您挑,折算下來概率也大些?!?/br> 紀(jì)箏想了下確實是,小聲問周司惟:“你覺得呢?” 周司惟淡嗤,對面一板子氣球恐怕都沒有二十個能打破的。 他手腕一揚,輕松擲出,尖頭刺破氣球,力道很深扎進板子里。 “不用?!?/br> 老板失望放下籃子,環(huán)胸等著這年輕人空手而歸。 片刻后,他臉色慢慢難看起來。 這人看著漫不經(jīng)心,總是松松抬手?jǐn)S出,卻鏢鏢打中那些“真的”氣球,完美避開特制氣球。 投了九鏢,氣球爆了九個。 紀(jì)箏舉著比自己臉還大的棉花糖,興奮的簡直想蹦起來。 她以前玩的時候,能中三個就不錯了。 最后一鏢。 “小兄弟你等等!”老板突然出聲打斷。 周司惟淡淡側(cè)眸。 老板掛上笑:“夠了夠了,你們要的數(shù)夠了。這小掛件拿去吧,拿去吧嘿嘿?!?/br> “只想要那個嗎?”周司惟轉(zhuǎn)頭去問紀(jì)箏。 她眼里都是細碎的光,狠狠點頭。 周司惟放下手,把最后一支飛鏢擱回老板籃子,還隨口道了句:“生意興隆?!?/br> 老板抹了把汗,心里直嘀咕少幾個你這么邪乎的我就興隆了。 紀(jì)箏拿了水晶球,歡歡喜喜把它掛到自己的鑰匙扣上。 她喜歡買這些小玩意兒,鑰匙上叮里桄榔掛了一大堆東西,將小小一個鑰匙擠得看不見。 拎起太,在周司惟面前晃了兩下:“好看嗎?” 那一串東西,墜得她手指都下垂。 周司惟懶洋洋應(yīng)了聲“嗯”。 紀(jì)箏也沒覺得受到冷待,整個人都像泡進了棉花糖里,如同踩在云端,走的每一步都是輕飄飄的。 這種輕飄飄,一直持續(xù)到她回寢室,臉上的笑容都沒下來過。 連成嘉嘉都好奇了:“你今天聚會是遇到特別好玩的事情了嗎?笑成這樣?!?/br> “啊?沒有啊?!奔o(jì)箏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在笑嗎?” 她收斂了神色,還是會有零星的笑意從眼角暈出來,成嘉嘉揚眉:“不對勁,你不對勁,說說,是不是桃花開了?” “給你的雞鎖骨?!奔o(jì)箏一邊逃避話題,一邊卸下東西逃進浴室。 面對鏡子,她仍然覺得莫名的心潮澎湃,唇角久久壓不下去。 紀(jì)箏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皮膚細嫩,洗澡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推弓把的地方在熱水熏蒸下烏青了一塊。 按一按,還有些疼。 紀(jì)箏不是過分矯情的小女孩,然而她爬上床后盯著那塊在白皙手掌上顯眼的烏青,慢騰騰地打開了手機微信,戳開和周司惟的對話框。 紀(jì)箏:【周司惟,我手青了?!?/br> 剛打完,沒發(fā)出去,她覺得不妥,立刻刪掉。 要么拍一張照片過去? 會不會讓他覺得她太嬌氣。 猶豫的心思起來,紀(jì)箏覺得發(fā)什么都不好,都顯得刻意。 就在紀(jì)箏舉棋不定的時候,手里的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黑屏,鏡面反射出她緊鎖的眉頭。 再次按開手機的時候,她眉心狠狠一跳,差點尖叫出來。 和周司惟的對話框頂部,七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對方正在輸入中……” 要不是顧忌寢室的床小,紀(jì)箏真想狠狠打幾圈滾。 她緊緊盯住手機,眼眨也不眨,心跳劇烈,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后,白色的信息框終于跳動出來。 冰塊:【手還疼嗎?】 這句話一出來,紀(jì)箏簡直想一蹦三尺高,原來周司惟注意到了她下午射箭時的手疼。 她理了理頭發(fā),思索幾秒后故作矜持回答:【還好?!?/br> 那邊給出的回應(yīng)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嗯?!?/br> 嗯??? 紀(jì)箏像被一桶涼水迎面澆下。 嗯什么,這就完了? 她內(nèi)心嚎叫的下一秒,屏幕上又蹦出一個白色對話框。 冰塊:【拍張照。】 拍張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紀(jì)箏瞪大眼睛,足足盯了這幾個字好幾秒。 半晌后,她猛地坐起來,環(huán)視自己粉藍色的窗簾,里面一圈點綴著的星星燈,不夠亮,會把手拍得特別黑。 紀(jì)箏拉開床簾,把手伸到寢室燈管直直打到的地方下,挺直手指,對著掌心拍了一張照片。